第七章 桃夭1（2 / 2）

院子里传来一阵呼喝之声，郑宝正在练习武艺。初春的早晨，天气仍清冷，郑宝只是一身短打扮，口中呼着白气。</p>

韩奕抱着双臂，百无聊耐地站在一边，看着他耍着锥枪。郑宝舞玩一通枪棒，体内多余的精力得到宣泄，正觉得惬意，抬头见韩奕站在一边，脸上立刻绷紧了：</p>

“兄长今日为何有暇？”</p>

“嗯，城外的汴水漕运就快完工了，我今日不想出城，反正有沈义伦顶着。我估摸着王相公也不想看到我在陛下面前出现，所以我也不去上朝。”韩奕答道。</p>

郑宝没有答话，只顾着埋头收拾十八般兵器。他年纪不大，内心中的不悦之情很自然地挂在了脸上，韩奕看得出他不高兴。</p>

“怎么？愚兄是否欠你钱？”韩奕故意说道。</p>

郑宝仍然不答话。</p>

“那就是愚兄没有给你裁新衣裳！要么就是想要一双新靴子！”韩奕故意逗道。</p>

“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郑宝果然经不起韩奕的故意找茬。</p>

“那你为何板着这样一张脸，就跟我欠你二百贯钱似的。”</p>

“我不高兴，跟你有何干？”郑宝怒道，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老虎。</p>

“你想跟我动粗吗？”韩奕甩了几下胳膊，又扭了扭自己的腰腿，笑道，“听说你近来武艺又有长进，不如我们比划比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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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就比！”郑宝放下手中兵器，不由分说，向韩奕扑了过来。</p>

郑宝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挟怒而发，拳拳生风，招招如电。</p>

“来的好！”韩奕兴起，大喝一声，不退反进。他闪身让过郑宝击过来的拳头，以肘猛击其左胁，郑宝却灵巧地躲过这一击，矮身横扫韩奕下盘。</p>

韩奕堪堪避过，正待反击，郑宝又欺身而上，如大江大河之水一般汹涌奔来，竟不让他有丝毫松懈之意。韩奕暗暗赞叹，但他的武艺远在郑宝之上，又更兼有搏击经验，不管郑宝如何卖力，也不管郑宝如何地怪招百出，他岿然不动，见招拆招。</p>

旭日初升，阳光越过院墙，洒在了院子当中央，也洒在这兄弟二人的身上。院子中，充斥着二人呼喝之声。</p>

韩奕瞅了个空档，抓住郑宝的腰带，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郑宝高高地抛向了脑后。韩奕还担心自己出手太重，要是摔实了，恐怕得伤筋动骨，要是脑袋着地，那就大事不妙了。哪知郑宝在慌乱中抓住了他的后领，竟将他连带着摔倒在地。</p>

“这不算，咱们再来比过。”韩奕从地上跃起，又邀道。</p>

郑宝却摇头道：“我今日早就练过了一个时辰，兄长这是欺我力竭。所以这次该判我赢了。要是再比下去，你也是胜之不武！”</p>

“好吧，这次就算你赢了。反正你也就这三招两式的粗浅本事，也让你赢这一回，否则你总说我以大欺小。”韩奕激道。</p>

郑宝嘿嘿一笑：“我才不会上当！”</p>

经过这么一通比试，郑宝又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兄弟二人洗漱一番后，齐齐坐在席案前吃早餐。韩奕盯着郑宝面前堆成小山包一样的蒸饼道：</p>

“小宝要是天天这么吃，我早晚会成穷光蛋的。”</p>

“兄长这话我不爱听，我好歹也是供奉官，每月的俸禄也不差这几只蒸饼。要不今日我就搬出去住？”郑宝嘻嘻笑道。他示威似的，抓起一只蒸饼往嘴里塞，差点噎着。</p>

韩奕哈哈大笑，伸手便去抢郑宝碗中的蒸饼，郑宝一边抚着胸腹，一边阻挡。</p>

“咯咯！”门外响起了一位妇人清脆的笑声。韩奕回头见是刘德的夫人张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尴尬地坐下，重新摆起了他开国公的派头。</p>

“堂堂开国公，竟跟人抢起了碗中食，要是被外人知晓了，怕是会笑话相公。”张氏迈步入屋，掩口笑道。刘德宝刀未老，张氏嫁给他后，接连生下一子一女，眼角已显鱼尾纹，但风韵尤存。</p>

“夫人难道不知，这费力抢来的食物，吃起来更香甜。”韩奕借口道。</p>

张氏找了张交椅坐下，打量了一下四壁，意有所指道：“相公这宅院虽然不错，但显得冷清了些。我原本以为相公这里至少有不少仆人，可我今日一见，除了几个在厨房里的仆妇，都是看家护院的粗汉。”</p>

韩奕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答道：“夫人今日来，可是来当说客的？”</p>

“贱妾知道拙夫在相公面前，曾有过一个提议。但贱妾不是来当说客的。”张氏道，“我只是想劝你早作打算，男大当婚，本就是人之大伦。若是尊父母还活着，怕是早就张罗起这终身大事。”</p>

“夫人说的是。我今日便去李相公府上！”韩奕斩钉截铁地答道。郑宝闻言，猛得抬头盯着韩奕看。</p>

张氏愕然，她也只是昨日才知韩奕与李毂侄女之间的事情，今日听韩奕要亲往李毂府上，不管是韩奕想娶李小婉，还是不想娶李小婉，这也未免太直接了。纵是两情相悦，除了父母之命，这媒妁之言，也必不可少，至少是名义上的。</p>

“不妥、不妥，相公若是想娶李家侄女，须有媒人说和！就是你不想迎娶，也须遣别人说去，哪有亲自前往的道理？”张氏连连摇头道。</p>

韩奕见她早有做媒婆的**，笑道：“那就请夫人代劳了！”</p>

张氏喜上眉梢，正待满口答应，忽得从门外闯进一人，正是开封府推官沈义伦。沈义伦神色有些慌张，禀道：</p>

“相公，王相公今日一早带着百官去了城外巡视。”</p>

“中书门下里一堆公务，他忙得腿不沾地，还有空去城外？”韩奕奇道。</p>

“王相公正大发雷霆呢！”沈义伦满脸羞愧之色。</p>

韩奕暗觉不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