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山5（2 / 2）

“刘都头，值夜本就是一件苦差事，兄弟们都不易，我要是万一挂了，我家老娘你养活？”三人中有人抱怨道。</p>

“哈哈，张阿三这次撞大运了！那蛇得留着，明早好煮一锅蛇羹。”另外有人笑道。</p>

蔡小五及他的部下十分惊讶，前方五十步方圆内，敌军至少布置了三处暗哨，等着他往里钻。他竟然站起了身，跳到了大路上，不待对方反应过来，高声喝斥道：</p>

“噤声！”</p>

这一变故让埋伏的汉军大感意外，不知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是何方神圣，那刘都头在黑暗中沉声问道：</p>

“兄弟是哪的？”</p>

“刘少将军麾下蔡某，奉命前来巡夜。尔等潜伏在此，竟然胡言乱语，十里外的周军怕是都被惊醒了。尔等丢掉性命事小，犯了刘少将军的军法事大。”</p>

“原来是蔡兄弟，失敬失敬。”那刘都头虽然想不起来刘继业帐下有姓蔡的这样一个人物，但听蔡小五说的理直气壮，十分怀疑消了七分。</p>

“出来，都出来吧。蔡某倒是想看看方才是谁在吵闹。”蔡小五继续嚷嚷道。</p>

想来埋伏的汉军平日里都惧刘继业的军法，依言都陆续从黑暗中站了出来，走到大路中间。蔡小五飞快地扫视了一眼，见对方总共有十人。</p>

“蔡兄弟面生的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巡夜？可有今夜的令牌？”刘都头挨近了，打量着穿着汉军戎装的蔡小五，狐疑道。</p>

“不，我今天其实带了三十人过来。至于令牌嘛”蔡小五冲着身后打了个响指，只见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排黑影。月亮又从微云中露出了半边脸，众黑影手中闪着亮光。</p>

那亮光忽然动了，迎面扑来。汉军刘都头大惊失色：</p>

“不，是敌军！”</p>

一切都已经晚了。蔡小五早已经趴在了地上，部下们手中的劲弩齐发，三十支弩箭迅速地编织成一道箭网，将挤在一起的汉军推倒在地。</p>

惨叫声如同昙花一现，迅速淹没在夜风中。空气中飘散着一阵血腥。</p>

“将军，你在找什么？”部下们在汉军死尸身上寻找着战利品，唯有蔡小五在草丛中摸索着。</p>

“我在找那条蛇！这条蛇今夜立了大功，得拿回去祭拜一下。”蔡小五头也不抬地回道。</p>

蔡小五始终没有找到那条蛇，他思忖敌军不会只设这一处暗哨，他不敢再深入，带领部下就地埋伏，但直到天色微明时，这才恋恋不舍地回营。</p>

蔡小五当然实属幸运，第二天夜里轮番偷袭的党进就没那么幸运了，双方互有损失。韩奕又转变了策略，每日白天派出精兵五百佯攻太平驿，杨业每次都望风而“逃”。</p>

但周军并不在太平驿驻上一兵一卒，如同集体出游一般，到太平驿一游后又缩回了鹿台山大营，将龟缩在虒亭汉军主力一次次调动起来。</p>

盛怒之下，杨业率领自己在太平驿的所有部下，倾巢而出，前来寻衅。当他刚离开太平驿时，周军已经早早地等着他。</p>

听说青州韩奕十六岁从军，英雄无敌，从无败绩。</p>

听说青州韩奕十九岁加兼使相，智勇双全，才华横溢，鲜有人出其右。</p>

听说……</p>

世上最美好的赞美之词加诸一身，这就是韩奕。“汉”字大旗下，杨业遥望周军严整肃杀的大阵，平生头一次生出无力感。</p>

虽经三番五次你来我往，损失了不少部下，这并不令他意外，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已经习惯于双方例行公事般的偷袭。他只是暗恼当初自己的义父未能听从自己的主张，一举拿下鹿台山，如今让周军居高临下，占据了主动。</p>

“他日我若掌军，杀敌必如驱鹰犬耳！”生于西北苦寒之地，酷爱游猎的杨业曾生此感慨。</p>

韩奕不是猎物，更不会等着猎人前来围捕。</p>

一阵短促的鼓声之后，周军动了。骑军从两翼包抄而来，步军则迎面向杨业及其部下扑去。</p>

“少将军，怎么办？”部下问道。</p>

“退回太平驿！”杨业果断地命道。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能够承受周军十倍以上兵力的合围。</p>

退回太平驿，周军尾随而至。杨业再退出十五里，周军在太平驿停了下来。</p>

这一次令杨业意外的是，周军再也没有放弃太平驿，而是就地驻扎了起来。杨业不禁有些踌躇。</p>

太平驿不过是一个小地名，它之所以为更多人所熟识，只不过是它经常出现在太原与东京对峙双方的军报上。韩奕已经亲自“占领”太平驿不下十次，每一次在他离开时他都会放上一把火，将仅有的几间茅草房烧得一干二净，然后杨业来了后只得将就地随意搭几间栖身的房屋。</p>

幸亏是夏天。</p>

“汉军主力可有异动？”韩奕就坐在杨业平日里处理军务兼休息的那间茅屋里，问自己的部下。</p>

“还没有动静。或许汉军已经习惯了太平驿的易人。”部下们笑道。</p>

“看来，这次我得换点新花样。”韩奕命道，“陈顺何在？”</p>

“末将在！”陈顺出列听命。</p>

“命你率马军一千，奔赴襄垣，佯攻！”韩奕命道。</p>

“遵命！”陈顺毫不迟疑地领命而出。</p>

待陈顺点齐兵马离开，呼延弘义道：“依我看，李瑰就是属王八的。”</p>

王八自有王八的道理，汉军主帅李瑰看着盛怒而来的杨业，笑吟吟地说道：</p>

“少将军辛苦，暂且去洗漱一番，本帅自有妙计，定不会让韩奕小儿活着回东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