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乐章序幕（2 / 2）

脚步声渐渐消失，万余名教士退出了大厅。教皇挥了挥手，紧紧围绕于四周的八名护卫骑士一躬身，缓步退出。偌大的教皇厅中，只剩下了八个人。教皇伊凡十二，瑟德大主教摩根，光明法师团最高导师莱昂内尔，梵特大主教迪米尔，光明圣堂大司祭西多鲁法斯.奥鲁兰多，教会学校总校长伦辛，圣殿骑士团团长达依斯达普，和异端审判庭审判长萨鲁蒙.鲁斯纳达，这是光明教会常驻于圣城保罗的全部最高首脑。</p>

教皇哼了一声，“老摩根。”</p>

“是、是。”摩根脸色微红，连连点头。</p>

教皇举步下阶，走到了长桌旁边，搓了搓双手，抚摸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一枚戒指，一团淡淡的白光，缓缓出现在他双掌之间。教皇似乎有些吃力，双手虚举起这团白光，轻轻向上一托。白光斜斜向上飞去，在到达教皇厅垂直、水平等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上交织的一个绝对中点时，停在了半空，突然间，白光大盛，发出了一片极度明亮但却并不刺眼的光芒，光芒瞬间消失。</p>

“好。”教皇轻声说道，“现在可以了。”</p>

几个人走了过来，围在教皇身边，摩根解开几个衣扣，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灰布包裹，他在教皇面前桌上，解开了包裹。灰布下是一层青布，青布下是一层黄颜色的，里面又是一层紫色的包裹。随着包裹一层一层的被解开，周围的人脸色也越来越严峻。第四层包裹皮解开，一圈惨白色的光环忽然散发出来，将紧紧聚于四周的八个人围绕了进去。八个人一声惊呼，齐齐退开几步。光环扩张了大约两米的距离，形成了一个惨白色的光球，发出一阵如同炒豆子的脆响后，突然消失，然后又是一道光环扩展成的光球散发出来。</p>

达依斯达普团长惊呼道：“竟然如此强烈的元素波动！”</p>

摩根冷声说道：“达依斯达普大人，它还没有完全打开。”</p>

包裹里是一个黑色的木匣。木匣上雕刻着奇妙的花纹与符号，却看不到丝毫缝隙，竟是一块雕刻成木匣状的木头。摩根抬起头，看了教皇一眼。教皇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摩根轻声念动了一串古怪的咒语，深呼吸，对着木匣喷出一道黑色的气息。黑色的气息围着木匣环绕了几圈，最终包裹住了木匣，‘啪！’，木匣裂开了一条缝隙，一股充满了冷漠、残忍、死亡的强大气息，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木匣中直冲而出。这股气息用难以明辨的嘶喊发出了一声欢叫，又似乎是一头远古巨兽从漫长的沉眠中突然清醒时的**。八个人疯狂的再次退后了几步，抬头看着这道从木匣中喷出已经快速升上半空的惨白气息。那气息欢叫着，翻腾着，对着正上方冲了上去，狠狠的撞在房顶上。</p>

被气息冲撞的那一个点，方圆数米的屋顶突然发出了洁白的光芒。气息一声凄厉的惨叫，以数倍自身冲撞的速度被反弹了回来砸在地板上。随后一片白芒闪过，气息带着惨叫被弹了出去。如此反弹数次之后，气息很意外从墙壁上被弹向了老摩根。不等老摩根反应过来，气息已经撞在他胸口。在众人的惊呼中，摩根全身连同他脚下一大块地板发出了强烈的白光。摩根一交跌坐在地，气息再次被反弹出去。</p>

气息这次没有撞到墙壁，它强行止住了自己的身形，在大厅半空盘旋着，带着无限的憎恨，恶狠狠的环顾着整个教皇厅，和下方的九个人类。身旁的人扶起了毫发无损的摩根，众人感觉到，空中气息那并不存在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终，盯住了桌上被解开的四层包裹。</p>

包裹中的黑色木匣已经炸成了碎片，散落在四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卷轴。那卷轴散发出了一阵阵强烈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元素波动，混杂着空中气息的强烈憎恨，迅速充满了整个教皇厅。教皇厅的墙壁、地板、房顶发出洁白的光芒，驱散了逼近的波动。光芒越来越强烈，渐渐压制住惨白的气息与卷轴中散发出的波动。空中的气息连连惨叫，疯狂的在空中盘旋着，但它飞舞的区域逐渐缩小。良久，它终于发出一声愤怒、不甘的嘶喊，极不情愿的，付着到了卷轴上。</p>

一小团黑雾过后，一切不正常的情形消失了，一个完整的木匣又出现在桌面上。</p>

大口的喘气声在大厅中响起，教皇模出手绢，用力的擦着满脸的汗水。</p>

“就是这个！”教皇盯着木匣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兴奋与一丝贪婪：“亡灵的圣典，死者之书。”</p>

“是的。”摩根揉着他摔疼的屁股：“就是它了。”</p>

达依斯达普团长问道：“佩索最高导师的收藏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没发现吗？”</p>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摩根将包裹一层层重新包好，恭敬的交到了教皇手中。</p>

“西蒙.佩索最高导师执掌光明法师团多年，他出生于大陆最东端伊瓦利斯帝国的佩索家族，佩索家族的历史之悠久，还要超过了伊瓦利斯帝国。”</p>

摩根缓缓说道：“佩索最高导师喜欢收集各种书籍，其实，很少有人知道，他本人并没有这个嗜好。佩索家族兴盛于一千五百年前，佩索家族的祖先，参与了当时克莱恩帝国皇室图书馆的筹建。图书馆建成后不久，克莱恩帝国就在内乱中灭亡，之后是二百多年的动乱。佩索家族保存了一部分帝国图书馆的藏书，并妥善的收藏了起来。一千二百年前，伊瓦利斯建国时，佩索家族成为了主要的开国功臣之一，这些宝贵的书籍，也得以保存至今。</p>

这样身份显赫的贵族，往往对教会的态度都不是太亲密，在西蒙.佩索成为最高导师之前，佩索家族中，从未出现过高阶的教士。而西蒙本人，在十五岁来到圣城进入教会学校后，七十年的时间中，也从未回过家。”</p>

达依斯达普恍然：“所以佩索家的人，也从未发现自己的收藏品中，有这样……奇妙的东西……”摩根说道：“西蒙他收集书籍，其实是家族一千多年来的传统，大概……就像龙会收集闪闪发光的东西和财宝一样，不过是本能吧。”</p>

众人笑了起来。</p>

“我和西蒙是多年的老朋友，两年前他退休后终于回家了。”摩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沧桑，一股奇妙的情绪，影响了大厅中的所有人。贵族子弟并不好当，大贵族的子弟尤其如此。西蒙不是长子没有家族的继承权，若非进入光明教会，或许会如同大多数贵族一般，就此碌碌无为度过一生；更或许早已死在家族争权夺利的呃内斗之中。西蒙成为最高导师已有三十余年，放眼整个大陆都是身份显赫的人物，但少小离家，垂垂老矣才回到故土，未及两年又已辞世。</p>

摩根叹了口气：“他回到家后，我们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去年七月他重病了一场，到今年二月才勉强康复。他来信说已经感觉到了至高神的召唤，想在临走前尽一尽家族的义务，去整理一下家族的私人图书馆。”摩根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意外的发现了这个东西。”</p>

撤去了加持在教皇厅上的法咒，教皇抚摸着怀中的包裹，一脸满足，正要宣布散去，伦辛校长忽然发问：“摩根导师，您刚才说的那位东方铁匠真的步入圣域了吗？”</p>

“这个……伦辛，你也知道。”摩根皱起了眉头：“非战斗职业的圣域一向只是传说，我们只能从有限的记载中看到一点点的记录。这位铁匠的表现的确符合了其中的一条，但仅仅如此实在难以确认。不过他的锻造水平非常之高，是可以肯定的。”</p>

伦辛问道：“那么，这位高阶铁匠，现在在何处呢？”</p>

摩根答道：“他留在了佩索最高导师的故乡，伊瓦利斯。”</p>

“伊瓦利斯？”</p>

“是的，他还新收了一个徒弟。”</p>

“徒弟？是个什么样的徒弟？”</p>

“是个伊瓦利斯的皇室成员。”</p>

“皇室成员？”</p>

“曾经的，而且血脉比较远。”</p>

光明教会的一群头头们大眼瞪小眼，皇族学打铁，伊瓦利斯的皇室难道破产了吗？</p>

“那么这个有趣的铁匠学徒，是个怎么样的人？”教皇很明显有了些兴致。</p>

“嗯，他叫做马克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