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人间五十年（2 / 2）

“不过你和皇帝都是懒鬼，没耐心学，好处就全让我老爸一个人占了。”马克西继续低头找蚂蚁。</p>

“是这样的没错。”加勒安有点尴尬，两位神祗肯传授本事，居然找的三个徒弟里，有两个懒鬼，说出去谁信？偏偏他就是懒鬼之一，他想了一想，问马克西要不要去见撒路博古。</p>

上个月月初利维大公安卓美达殿下病逝，她终生未婚，没留下子嗣，已经成为伊瓦利斯附庸数十年的利维公国，也就失去了继承人。这正是伊瓦利斯帝国高层所希望看到的，他们决定就此将利维收归帝国版图。撒路博古就在利维处理相关事务，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p>

见，这当然要见，不止是马克西，刚刚才见过年轻时撒路博古的一群人，也很想看看这位当年的帅哥棒小伙变成大叔后是什么造型。</p>

马克西抬起头，看着加勒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p>

尼克无声无息的，把脸扭向一旁，福雷斯轻拍她肩膀，苦笑，尼克颤抖一下。</p>

“她留下了很多东西，都放在你的房间里。”加勒安知道马克西想问什么。</p>

众人来到隔壁曾经的华尼托伯爵府，撒路博古公爵已经搬走多年，这儿之所以还留着，就是想等儿子回来。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佣人们都见过马克西的画像，见到等了几代人、五十年的少爷真的回来了，都是大声惊呼！有一个还激动的心脏病发作，差点死过去。</p>

马克西看着家里一屋子陌生人，想起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布姆先生也已逝世多年，心中是说不出的感受。</p>

来到楼上，马克西推开自己的卧室，一面墙壁上还是挂满了数百个爱琳制作的饼干口袋，那是他房间里的标志性建筑。</p>

离开不过几天，回来后，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五十年。马克西站在卧室里，强烈的落差感袭来，让他心中一时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看。</p>

客房被改成了仓库，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里尽是衣物和书本。房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副画像，是副铅笔素描，画家的画工极佳，将主角面部的每一条曲线都勾勒出来。</p>

“爱琳一辈子没嫁人，后来对历史产生了兴趣，成了帝国小有名气的历史学者。”加勒安拿起画像递给马克西：“梅子爵和菲燕儿相继去世，十二年前爱琳去世时，她家里的财产都归了菲燕儿娘家的马萨特拉克伯爵，只有这些是她用了多年的衣物，还有多年的历史笔记、书籍。她病重的时候，跟我说想把东西留给你，我就把东西收下了。”</p>

马克西接过画像，上面是一个年逾五旬的妇人，脸上布满憔悴与慈祥的微笑。</p>

这是爱琳病重时留下的素描，也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p>

尼克站在所有人身后，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张口，通过鼻孔无声的叹了口气。若是耳朵能如听到语言般听到他人的心声，所有人都会听到，尼克心中有件她精心雕琢的、宛如玻璃般脆弱的美好事物，在地上摔得粉碎。</p>

马克西伸出手指，轻抚爱琳脸上的线条，一滴水珠忽然落在纸上，他连忙弹开水珠，小心的不要弄脏画像。但跟着又是一滴，一滴，然后他发现，那是他自己的眼泪。</p>

他坐在一只箱子上，低着头开始哭。</p>

你老了</p>

爱琳</p>

而我</p>

本来是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