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多络塔第六（2 / 2）

马克西心中一痛，想起昨日霍姆兹大主教葬礼上见到的艾莉茜亚亲王，这位性格强硬而疯狂，不肯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公主，已经六十九岁了。</p>

“至于海梅林……她已经有爱人了。”多络塔六世冷笑起来：“美女爱英雄，愿意为之托付终生，多美好的故事。可惜，那英雄是个趋炎附势之徒。”</p>

全帝国都闻名的**海梅林，与帝国风头最劲的将军搞到了一起……呃，是好上了。那将军长年戍边，外加土老冒一个，对海梅林的名声不甚了解，因此得到美人垂青是非常高兴的。</p>

马克西奇道：“风头最劲的将军，谁啊？”</p>

“克里夫，当时是北天骑士团新进出现的将星，才四十二岁。”</p>

多络塔六世的话让马克西微微摇头，他不太清楚皇帝与海梅林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但塞内特皇子小他两岁，生于亚纪9962年。那么皇帝所说的时间，大约是亚纪9960、61年前后，当时出生于9941年的皇帝也就19～20岁左右，海梅林与他同年，和一个年长二十多岁的人走到一起……</p>

“我那位岳父兴高采烈到差点心脏病发作程度的收下聘礼，海梅林却把礼物和提亲的人打了出来，我知道消息后找加勒安，问他有没有办法收拾掉克里夫将军。”多络塔六世露出戏谑的表情：“没想到，加勒安强烈反对，绝不帮忙。而提亲的当天晚上，克里夫将军上门求见了我。他跟我说，他的一切都是我这个皇帝陛下给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云云。那卑躬屈膝的样子，简直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说到后来，他表示，愿意把恋人捐献出来，满足我的**。”</p>

马克西无话可说，直愣愣的看着皇帝。</p>

皇帝道：“我收下了，然后叫加勒安编纂了一出比武决斗夺美人的好戏，我他娘的是皇帝，不能亲自出手，就让我的守护骑士代替我出战。正好撒路博古在，我就让我出手。那时撒路博古刚刚受了重伤，还没复原，哪里会是克里夫的对手。可笑那克里夫武技虽然高明，内心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却更加叫人佩服。他硬是把一场不可能输的决斗表演到大败亏输，还被打断了一条腿。”</p>

马克西道：“我父亲受了重伤？”</p>

“那是9960年，你刚刚出生。”</p>

马克西明白了，当年二月他出生，出生前母亲被沙漠强盗掳掠而去，父亲追杀了而去，将母亲夺了回来，但受了重伤。命是保住，一身武技也几乎废掉。他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自己不是给了老爸五个替身布偶，怎么没起作用？还是说因为老爸没被人砍死，所以救人活命的布偶就不会发动。</p>

多络塔六世道：“她变成了我老婆，不过从此对我恨之入骨。因为她不知道克里夫的为人，只当是我横刀夺爱，仗着是皇帝，就为所欲为。不过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我高兴，幸福，我顶着身边所有人的压力把我最喜欢的女子娶到了手，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过了很久我才逐渐明白，神雕大侠和他姑姑是何等艰难。”</p>

马克西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开始揉脸。揉了几下后问道：“你们这样，结婚后是怎么相处的？”</p>

多络塔六世喝茶，笑：“还能怎么样，非常非常的艰难。她讨厌我，恨我，鄙视我！我又不争气，婚礼上就出了个大洋相。伊瓦利斯大主教为我们主婚，全帝国的政要贵胄全都齐聚一堂。我在念诵婚誓之前，终于看到了她。真……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这就是我寻找了二十年的女子。我那个兴奋啊，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硬了。”</p>

马克西发懵：“啥？”</p>

“读者们都明白。”</p>

马克西：“……，我觉得，你像是本书最不要脸的角色了。”</p>

多络塔六世道：“五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幼稚！脸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能当钱用？马克西，所谓好人不长命，我想我有足够的把握活到本书写完的那天，你可未必有这能耐。”</p>

马克西震惊，思索片刻后，认同！他垂头丧气，说道：“继续，继续吧，你在婚礼上……那个了……”</p>

“那是全帝国的笑料。”多络塔六世哈哈大笑：“她也更加的看不起我。”</p>

马克西道：“是笑料的没错，陛下，你跟我认识的很多人一样，找我帮忙时，先是云山雾绕、东扯西扯的扯一大堆，就是不说主题。我说，你要找人帮忙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说重点？”</p>

“我说的就是重点啊。”多络塔六世放下茶杯，抬手轻轻抚摸桌面：“马克西，我想她。”</p>

马克西吃了一惊，他在吊儿郎当的皇帝脸上，看到了凄苦、不舍等一切痛苦绝望的表情。</p>

“她讨厌我，没关系；所有人都反对，没关系；她想让自己老爸成为拉古公爵，没问题；她想要这个想要那个，统统都给她。就连她的老情人克里夫，数年后立下大功，我也封了个艾戈尔公爵过去。”</p>

马克西吓了一跳，艾戈尔公爵克里夫是这样来的？他当年还对公爵佩服得五体投地，盗版的自传也买呢。</p>

多络塔六世道：“我为她做了很多，但还是改变不了她对我感觉。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想让她以为我不知道罢了。比如她并不是贝斯特拉鲁达的女儿，只是那老混帐从小收养来刻意培养成交际花的孤女罢了。比如塞内特并不是我和她的儿子，是收养的孩子，她年轻时结交的男人太多，弄坏了身体，早就不能生育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可她就是不明白，其他的东西在我眼中全都是狗屁，我想要的，只是她每天陪在身边对我露出笑脸而已。”</p>

马克西愕然！看着皇帝一字一句轻描淡写般的述说自己的事情，皇帝的手就如抚摸情人一般，在桌面上来来回回。马克西霍然警觉，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p>

多络塔六世道：“发现了吗？”</p>

他掀起桌面，支撑桌面的石碑，却是一块墓碑，上面刻着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是多络塔六世自己刻出来的。</p>

亡妻海梅林之墓。</p>

多络塔六世端着茶杯坐在地上，斜靠在墓碑上：“其实，她走了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天天都在一起，她不对我笑，我对她笑就行了。”</p>

马克西用力摇头，全身僵硬，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p>

“可是……”多络塔六世抚摸妻子的墓碑：“……马克西，下地狱吧，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上不了天堂的。你下到地狱去，帮我把她的灵魂，再找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