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袖手旁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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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云一听还感兴趣,就问介绍人,那个姑娘长得怎么样?介绍人实话实说,说姑娘长的说不上好,你想啊,当初她爸爸是个穷高中生,在农村讨的老婆,后来恢复高考后才上的大学,慢慢就发迹了,做了大官,才把一家老小接到了省城。

张青云那时候刚看上那个卫生学校的老师,那姑娘长得算出色的了。张青云觉得,讨老婆绝不是小事情,一个女人天天和自己同床共枕,太丑了,连都没情绪,日子长着呢,就没答应做大官的上门女婿,失去了投奔权门的第一次机会。

对此,张青云也没有后悔,看看家乡人对范红堂的评价,张青云就觉得,自己就是一辈子受穷受累,没有任何出头之日,也决不找太差的女人做老婆,看了晦气。

郑丽丽虽然说不上很漂亮,但长相也算过得去了,这让张青云心理的落差没有那么大,没有一头没得一头的感觉。得到了范小玉之后,张青云才觉得,这才是应该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漂亮,养眼,拿出去光彩,男人脸上有面子,才子必须配佳人,这样心理才不觉得委屈。

看了一眼王文雅,今天穿的是一套料子很好的套裙,刚烫了头发,还算是有点魅力的女人的。张青云就冲她笑着点点头。王文雅很乖,见了张青云,张哥长张哥短的不住地叫,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张青云的好感。

在厨房里忙的刘翠芳看了自己的闺女一眼,又看了一眼张青云,心里说:“是不错的一对,可惜时间不对,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的合适的人。要是张青云没有结婚,倒是不反对他们俩成一对。”

张青云和王文雅漫无边际地聊着天,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在心里把她和郑丽丽、范小玉对比了一下,觉得当初自己没有结婚时要是碰上她,说不定会同意做她们家的上门女婿,只可惜当时遇见的不是她。而现在,以自己的地位和眼光,就是离了婚,也不会选择王文雅做自己的老婆了,他不喜欢长相普通的女孩子,女人吗?谁不想要个更漂亮一点的,这是人之常情。想想范小玉在床上的光身子和风情万种的样子,张青云就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那样的女人,才真正的让自己感到心理满足,觉得不枉活此生。

边聊天,张青云边翻看桌面上的东西,看有没有什么眼镜盒子之类的东西,王天成上班时要用。七点四十分,王天成才下楼。张青云看王天成下来了,忙恭敬地站起来,说:“早上好,老板。”

“老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国官场流行起叫领导为老板了。叫领导没新意,喊省长吧,又感觉太正规,在私下场合,感觉还是叫“老板”亲切些。

在现如今的市场经济社会,似乎只有老板是最风光的,只要不犯法,按章纳税,几乎是想干啥干啥,吃喝嫖赌,养情人,没有哪个部门可以管得了。

张青云就知道东州市那些私营企业的大老板,那过的简直是皇帝一样的日子,手里有花不完的钱,身边有用不完的女人,想赌博了,坐着飞机就飞到澳门去了,扔个几十上百万的,眼都不眨巴一下。中国妞玩腻了,就去泡外国妞。有人还专门逢周末飞俄罗斯,泡那些美丽的洋娃娃,回来还吹嘘,说是自己又为国争光了。

而当大官的,就没有这么自由了,到哪都有人认识你,纪检部门监督着你,到年底要写这汇报那汇报的,要开会,要检查,要应酬,每天累得要死,就是你有那个花花肠子,你也没有那个精力应付了。

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有些人还专门盼着你出事,好给他腾出位子;或者你得罪过的人,早就对你心怀不满了,整天就想着造你的舆论,看你和哪个女人亲近一点,马上流言蜚语就来了,让你吃不到肉,先惹了一身骚。所以啊,这当大官的,说来说去,你要是没有一种牺牲的精神,一种干事业的劲头,你还真干不好,也干不下去。英国的哲学家培根早就说过:“身居高位者是三重意义上的臣仆——是君主和国家的臣仆,是名誉地位的臣仆,是事业的臣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更直白,“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人民公仆”。

张青云比较了一下挣大钱和做大官的区别,当大官的,最大的满足是心理上的,是中国几千年来热衷仕途的心理在作怪,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传统思想在作怪,是传统知识分子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在作怪。

我们这个国家,几千年来,最发达的东西不是文学、艺术和发明创造,而是权术、谋略学、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学,我们这个民族最优秀的人,把自己的最主要精力几乎都放在这个方面上了,把这个研究透了,他们才敢涉足这个社会,找到自己的发挥平台,施展自己的才华,改写或者开创历史。

这些都是我们这块土地上孕育的最杰出、最智慧、最强壮的人,他们为了争夺美女、事业、天下,展开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对决,一代一代,历经几千年而不停息。

有胜利者必然就有失败者,胜利者踩着累累的白骨,趟过流血千里的长河,到达自己人生的巅峰,他的脚下是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臣民,有许多昨天还是和自己一起打天下、以命相搏、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

他是胜利者,本来他绷紧的神经该好好放松放松了,享受享受天伦之乐、娇妻美妾,体会一下人生的美好,生命的可贵,他应该这样了,他的剑已经砍掉了太多人的脑袋,那些曾经强大无比的对手,就因为命运不好,和他同时生在了一个时代,就成为权力战场上角逐的失败者,不仅自己身家性命不保,还拖累了千千万万的人做了孤魂野鬼,当自己的命运走到尽头时,他们能做的只是仰天长叹一声:“既生瑜,何生亮?”然后把锋利无比的宝剑,那把曾经千百次地架在别人脖子上的,要了别人性命的宝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一抹,然后轰然倒地,结束了一个早该结束的纷争。

他取得了胜利,整个天下如今都是他的了,他没有了对手,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意愿活着了,他的随便哪一句话就是圣旨,就是错了,如今也没有人敢反对。就是有一两个不识相的反对了,那好吧,就把反对者的脑袋先搬了家吧。反正现在他实在用不着再迁就谁,谁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不顺眼,就把他毫不客气地从精神到肉体统统消灭掉。哪怕你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第一流的人才,又怎么样?消灭的就是你这号太聪明的人!国家需要的是稳定,需要的是大批顺民,是像牲口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崽,最好愚昧到底,永远供他和他的子孙后代驱使,这样才能确保传之万代而江山永固。

天下刚刚平定,他的屁股还没有坐稳,龙椅还没有暖热,就开始在心里酝酿另一个杀戮计划,这一次要毁灭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那些曾经和自己称兄道弟、生死与共的哥们兄弟。不要以为你们立下了盖世奇功,我不忍心下手,或者会顾忌社会的舆论,你们全错了,我是寡人知道吗?什么是寡人?就是天下之大,惟我独尊的人。我叫谁死谁就必须死,不管你是什么人,立有什么样的功劳。剥夺别人的生命的是上天赋予我的权力,我就是最后的裁判者。

舆论,笑话,我会在乎那个吗?“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那是外国佬,而我,我活着就根本不在乎洪水滔天!我是个赌徒,命运的赌徒,我赌赢了,现在我想玩了,想糟蹋这份家业了,我高兴这样,你们谁也管不着!

历史是什么?还不是几个书呆子写的,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还敢把我写坏!历史就是个小媳妇,让最强势的地痞无赖糟蹋过了,她还不敢吭声。

几千年来,一代又一代,一轮又一轮,我们这片土地上狼烟四起,争斗不休,杀伐不绝,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毁灭掉大批的精英人物和千千万万个劳苦大众,我们国家的历史是嗜血的,他沉重的车轮每前进一步,都需要用这个民族最杰出人物的鲜血润滑。

生存环境的恶劣,让每个社会成员都胆颤心惊,这种余毒历经千年而不衰,遗毒至今,什么《生存搏杀》、《向狼群一样去战斗》之类的书籍大行其道就是最好的证明。地位不管高低,权力不管大小,金钱不管多少,都要研究狼的心理,学习它们的团结、狡猾、无情、残酷,好像不这样,就无法在生活中成功似的。张青云觉得,这绝对是一种社会疾病,是社会成员大面积高发心理恐惧症的表现。

向狼学什么?人本身就是动物,而且是最聪明的动物。如果不进化,比狼凶狠狡猾的多。我们没必要向狼学习。如果羡慕狼群的生活,我们只要把自己退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就可以了,保准比狼群聪明的多。他们的那种东西连我们原始时代的祖先都竞争不过,要不狼群就会是地球上的主宰,而不是两条腿的人。

我们祖先手下的败将,我们今天的人类还要向它们学习,真是愧对我们的祖先,要他们在地下笑掉大牙,骂我们一个个是不孝子孙!太不成器!

斗争哲学的过度发达,本身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整个社会的规则不明晰,缺乏诚信机制,缺乏人文关怀,这会带来许多社会问题,最根本一条,这直接导致了整个社会交易成本的增加,社会财富在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下降,整个社会成员的福利水平降低。

最可怜的是那些弱势群体,那些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在整个社会上竞争力不强,被挤压到社会底层的人。他们本来就是生活中的弱者,理应受到一定的照顾、关怀,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给社会添乱,他们是有资格分享社会发展进步的果实的。

但现在,他们要和那些远远高过自己的人竞争,展开惨烈的搏杀。你们这些聪明的人还嫌不够,用你们已经聪明无比的大脑,把狼群的生存哲学武装进去,你们成了武装到牙齿的凶猛的动物,残酷无比,手腕狡猾漂亮,把一个个弱者当成你们蚕食的对象,虽然你们胜利了,但你们有胜利的快感吗?

如果还感到心理很满足,那只证明了一点,你们已经天良丧尽,没有了一点人性!你们的心已经死了,完全不可就药。

生活在一个遍地是狼群,而且是武装到牙齿的两条腿的狼群世界里,不知道别人怕不怕,但张青云觉得,自己的脑门一直冒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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