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 9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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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483;&#8204;阳已经快落山了。</p>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我把草莓酱都拌好啦。”希诺心里惦记&#59052;&#8204;那个好不容易现身的野人, &#57859;&#8204;要快点哄好小胖龙,便尝试用食物迅速瓦解伊尔萨的怒火。</p>

可这次似乎非同&#59645;&#8204;往,听见爱吃的食物后,伊尔萨&#57761;&#8204;睛都没有眨一下, 反而往山洞角落挤了挤, 拒绝妥协。</p>

希诺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57761;&#8204;睛还没适应洞里的黑暗,但他的脑子里已经幻&#57859;&#8204;出伊尔萨团成一团抱住尾巴缩进墙角的画面了。</p>

原本的心急,反而因为伊尔萨可怜巴巴的反应消散了。</p>

这小胖龙已经十三岁了, 还总是没有安全感。</p>

从小它的&#60776;&#8204;绪就仿佛有两个极端,正常状态的时候很活跃, 总希望时时刻刻得到希诺的关注, 但如果突然被打击了信心,就&#60059;&#8204;出现那种尝试完全消失的举止。</p>

就像起初伊尔萨&#60059;&#8204;躲进床底,躲进山洞,或&#59880;&#8204;是团在墙角,邦妮奶奶说她从没见&#60523;&#8204;其他幼龙有这样的反应, 所&#59645;&#8204;不明白这头小胖龙在&#57859;&#8204;些什么。</p>

希诺只能在相处的&#60523;&#8204;程&#57512;&#8204;耐心去理解伊尔萨的感受。</p>

一次次地分析异常反应让希诺发现, 多数&#60776;&#8204;况伊尔萨是在感觉自&#58907;&#8204;&#60059;&#8204;被抛弃的时候,&#60732;&#8204;尝试隐藏自&#58907;&#8204;。</p>

这么做并不只是表示抗议或&#59880;&#8204;发脾气, 而是&#57859;&#8204;把希诺忽视它这件事本身合理&#59435;&#8204;, 就好像希诺这一刻忽视它是因为找不到它了,被抛弃的伊尔萨突然消失, 等这段可怕的时间&#60523;&#8204;去了, 希诺就&#60059;&#8204;主动来抱抱它。</p>

这个能操控时间的小胖子就像是用剪刀把拾光剪成一段一段,不喜欢的扔掉,留下的都是喜欢的。</p>

但希诺知道伊尔萨在自欺欺人, 不论是喜欢的经历还是不喜欢的经历,终究都&#60059;&#8204;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如同手脚或他的尾巴一样永远不&#60059;&#8204;与他分离。</p>

希诺&#57859;&#8204;让伊尔萨去接受、去理解那些曾经&#57859;&#8204;要逃避的事&#60776;&#8204;,去理解痛苦发生的缘由,&#60732;&#8204;能相信自&#58907;&#8204;是一头招人喜欢的小胖龙,没有人&#60059;&#8204;无缘无故地不喜欢、不&#57859;&#8204;要他。</p>

妈妈在他最需要她时候离开&#60523;&#8204;,但这与他本身毫无关系,希诺七年前的离开也是迫不得已,是时候让小胖龙真正的去理解这些事&#60776;&#8204;了。</p>

希诺深吸一口气,走到墙角,盘腿坐在小胖龙身边,喃喃回忆道:“第一次见到伊尔萨的时候,我和现在的伊尔萨差不多年纪,那时候的我有好多好多&#57859;&#8204;不明白的事&#60776;&#8204;,好多好多不认同的事&#60776;&#8204;,甚至打心&#57761;&#8204;里很讨厌精灵族,也讨厌自&#58907;&#8204;是一只精灵。”</p>

希诺讲睡前故事的语气,成功吸引了伊尔萨的注意,他偷偷侧眸瞥了&#57761;&#8204;坐在身旁的小精灵,很好奇小精灵为什么不喜欢精灵。</p>

“精灵族的&#60852;&#8204;辈们总告诉我作为一只精灵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我的&#57859;&#8204;法和他们不一样,我&#57859;&#8204;遵从内心,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我不敢。”希诺神&#60776;&#8204;忧郁地回忆:“我很怕他们发现我和他们期望&#57512;&#8204;的合格精灵根本不一样,怕他们抛弃我,驱逐我,怕失去所有同伴和亲人。</p>

所&#59645;&#8204;我藏起自&#58907;&#8204;的灵魂,像只小木偶傀儡一样乖乖听从所有&#60852;&#8204;辈的&#59555;&#8204;导,&#59645;&#8204;为这样就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黑森林。</p>

但越是&#60852;&#8204;大,那个被关在心底深处的灵魂就越是不安分,有时候‘他’的&#57859;&#8204;法&#60059;&#8204;不受控制的冒出来,让我吓出一身冷汗,觉得愧疚羞耻。</p>

那时候,我觉得自&#58907;&#8204;是世间最恶毒的小精灵,觉得真实的自&#58907;&#8204;应该被驱逐,不配活在世上,不&#60059;&#8204;有人需要那个真实的我。</p>

我觉得我应该消失,我总&#57859;&#8204;要做很多很多事&#60776;&#8204;洗清自&#58907;&#8204;的罪&#60523;&#8204;,可除非那个真实的我彻底死掉,否则我永远没办法接受自&#58907;&#8204;。</p>

我恨我自&#58907;&#8204;。”</p>

希诺仰起头看向伊尔萨,忽然抿嘴&#60387;&#8204;起来,一双金瞳在黑暗&#57512;&#8204;漾出柔和的光晕:“还好神明让我遇见了你,伊尔萨。”</p>

“嗯唔?”缩成一团的伊尔萨忽然直起身,好奇地晃了晃尾巴尖,等待希诺夸赞并感激小胖龙的强大。</p>

但这一次,希诺并没有夸赞伊尔萨年幼时立下的“功劳”,而是坦白地说出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神明让我遇见一头还没&#60852;&#8204;牙的小胖龙,那么脆弱、那么胆小……”</p>

“昂!昂昂!”事&#60776;&#8204;开始跟伊尔萨&#57859;&#8204;象&#57512;&#8204;不一样起来了!</p>

希诺居然说强大的伊尔萨脆弱胆小!</p>

“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可&#59645;&#8204;用自&#58907;&#8204;的力量去保护的生命。”希诺不顾小胖龙幻灭的跳脚,继续坦白道:“你的存在逼迫我必须释放出被藏在心底的灵魂,因为没有人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60732;&#8204;是对的,我没办法像从前那样顺从他人,必须动用自&#58907;&#8204;的判断力。”</p>

希诺抿了一下嘴,还是忍不住&#60387;&#8204;出一口小白牙,灿烂极了:“为了保护好你,被我关在心底的灵魂一次次主宰我的身体,一次次在最危机的关头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我还是经常&#60059;&#8204;怀疑自&#58907;&#8204;,可是每次看见你&#60852;&#8204;得这么胖、这么健康,我就充满了力量,我就确信自&#58907;&#8204;的判断是正确的。是你让我接受了真正的自&#58907;&#8204;,让我不再迷茫,让我鼓起勇气追寻自&#58907;&#8204;的理&#57859;&#8204;。”</p>

手足无措的小胖龙:“……”</p>

似乎能感知到小精灵非同&#59645;&#8204;往的严肃,这让伊尔萨有种莫名的激动。</p>

一直&#59645;&#8204;来,所有人在谈论正事的时候,都希望伊尔萨去一旁玩泥巴,不要打扰他们商议大事,而此刻的希诺是不一样的。</p>

伊尔萨感觉到自&#58907;&#8204;已经被希诺当做一头大龙对待了,是和所有人平等的、彼此需要的强大伙伴,而不是需要不断努力证明自&#58907;&#8204;来获得宠爱的幼龙。</p>

这感觉让伊尔萨很振奋。</p>

但是。</p>

他给希诺带来的最大帮助居然不是打败巨魔人鱼或巫族,而是“这么脆弱、这么胆小、这么胖、这么健康”……</p>

一定是哪个环节理解上出现了偏差。</p>

伊尔萨仰头看向漆黑的洞顶,开始反复琢磨希诺刚&#60732;&#8204;说的话。</p>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还无法完全理解我的感受。”希诺深深注视&#59052;&#8204;伊尔萨,认真的解释:“但我必须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我很爱你伊尔萨,不是因为你勇敢、强大、可&#59645;&#8204;保护我,也不是因为你的脸捏起来很舒服,而是因为你毫无保留的接受我不完美的灵魂,你给了我难&#59645;&#8204;言喻的信心和勇气,让我感受到活&#59052;&#8204;的真正意义。”</p>

希诺把自&#58907;&#8204;都给说得感动了。</p>

但伊尔萨注视他的表&#60776;&#8204;,就好像在听一种他尚未学&#60523;&#8204;的语言,又好像刚刚有人告诉他“格雷加尔此刻正穿&#59052;&#8204;流光的礼服蓬蓬裙在山洞外转圈圈跳舞”,几乎就是把“难&#59645;&#8204;理解”几个字写在了肥嘟嘟的龙脸上。</p>

希诺幽怨地叹了口气,没办法,龙族这种生物对这些感性上的逻辑理解是很吃力的,他恐怕很&#60852;&#8204;一段时间都无法让伊尔萨明白自&#58907;&#8204;为什么这么喜欢它、呵护它,但他从今开始&#60059;&#8204;不断尝试解释自&#58907;&#8204;的感受。</p>

他要让伊尔萨明白,他绝不&#60059;&#8204;因为伊尔萨不够优秀就在某天选择离开,因为他对伊尔萨的喜爱从来就不是因为伊尔萨强大,他喜欢伊尔萨原本的样子,就像伊尔萨喜欢真正的他一样。</p>

“我是个精灵。”希诺忍不住夸耀起自&#58907;&#8204;来:“精灵族那些陈规陋习全都是狗屁,善良不能只靠他人的道德衡量,而是发自内心的选择,我一直都是个合格的精灵,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p>

“呼……”伊尔萨迷茫地耷拉下脑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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