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复学（1 / 2）

 我决定复学。

爸爸支持我复学，说：“上学好，现在师队伍非缺人，专和本的人几年内分不来农村。朝阳市要组建普中等师范学校，学制三年，中专文凭。目标是培养小学师，毕业以后哪来哪去，户口所在地工作。年开始招生，招生对是农村户口的初三毕业生。考不上师范就上高中，社会上到处都缺人。”

上学的那天早上，东梁口的山崖边站着田老叟，隔老远对我喊：“上么学，白耽误工夫。你还想考大学，等着猴长犄角吧。帮帮你爷爷，替替你奶奶，可怜可怜你妈妈，你爸爸一天天的也不着个家，你也干点正事，瞅瞅把你妈妈累的。”在表叟的眼里，我游手好闲。

我插到李老师的班级，语文的李老师是爸爸羊山师范的同学。

室里的标语是：“书山有勤为径，学无涯苦作舟。”

插班进初二一班，那擀面杖吹火——一窍不，本本都是天书，门门课听不懂。

我和初三的兴国、宝庆新成了好朋友，中午逛供销社成了惯。松岭门大队的山是一片山杏，三个人不上课钻树丛捡杏核，卖到购站，换糖块吃、换烟卷抽。

宝庆新帮助兴国搞对的事情败露，与班主老师闹崩了，把老师值班室的烟囱用谷草堵死，学校要处理两个人，还有女同学的家人出话来要拾兴国，兴国和宝庆新不念了。

妈妈天天早起让我吃口热饭，里的砂石土，徒朝去晚归。

新课听不懂，自己看初一的课，有时一天只看一本数学。班主李老师很少我，老师看在我校长爸爸的面子上也不为难我，问一些问都耐心地给予解答。

全村只有宝三爷家烧煤，家家的柴禾不是很充足，冬季室内暖靠火炕，炕热屋子暖。火多了炕头太热，爷爷睡不好觉，火少了又热不到炕梢。大炕后半部的炕墙子上留着个炕洞子，平时用动的土坯堵着，抠开土坯填进一捆高粱秸秆，点着火后立刻用土坯封好，火就慢慢地燃着，必须缓缓地烧，最大限度地加热土炕，这是奶奶给我这个大孙子烧的“小灶”。待秸秆燃烬，把屋里山墙内烟囱的板插进去，外屋大灶口晚饭后已经挡死，热量封在炕内，要让火炕一热到天亮。

农村的夜很黑，我独自对着一盏煤灯。因为学习结束避免动静大，也是因为习惯吧，不洗脸躺下就睡，所以早晨起来鼻孔是双洞漆黑。爷爷看着好笑又心疼，决定点蜡烛，支一包分钱一只，很贵的，只给我学习用。

就是有电，我也不用，一只蜡烛亮不大，身体挡住烛大大的背占满个房间，绝不响身后睡熟的家人。

炕梢贴山墙的缝纫机板上面，摞着几，还有用土色包装纸裁开的、自己用白线订成的厚厚本子。我头上戴着棉帽子，身上披着羊毛里的大衣，脚上裹着旧得一团糟的棉套，手上套着绿色“棉巴掌”，夹着只铅笔，因为室内结冰钢笔无法使用，一只蜡烛燃烧四个小时，天至少要一蜡烛。

好消息传遍全村。田春芳考凌源普中等师范学校，首招生全公社只考上一个。

廿家子初中成立了东片八个公社的重点班，凭考试的成绩入学，我入学凭的是校长爸爸的关系，班主刘老师是我爸的师范同学。

重点初中是旧校园，男生宿舍的窗户没有玻璃，玻璃都中到女生宿舍的窗户上了。

一天深夜，一个宿舍的十个女生一起嚎，惊醒了全校的住宿师生。月下，一个人双脚站在窗户台上，个身体一个大字印在扇的窗户上。一个起夜女生看见，一个人的尖跟随一个宿舍的喊。刘老师对我说：“在这里，你想考师范连预选都没戏，不如本公社的中学。”

关键是我听不懂老师的课，这个重点初中班，我只呆了半个月。

初三上学的末，我终于跟上课进度，课堂上可以听老师讲课。参加了复学以来首考试，李老师怀疑我的成绩，问我：“你没小抄吧？”我说：“李老师，我绝对没抄。”

认识我的老师，我终于认全了，最合得来的是物理的田老师，物理是我的最爱。印最深刻的是英语的葛老师，葛老师是本公社中梨沟大队人，个子不高又瘦又驼背，课堂上开口说话永远英语多于母语。葛老师住在学校，听着一台旧的红灯牌音机，后盖用细绳捆着，喇叭一没声他就试着在各部轻轻地拍，拍响后慢慢稳，闭上双眼听着单田芳开讲《岳飞传》，“上——一书！”那神情是绝顶的享，我爷爷也是这般地听。

葛增是我的同桌，他说：“葛老师是我家族二爷爷，黄埔毕业生，搞个东洋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媳妇遣送国，他自己带着儿子到老家。四年前，儿子坐在拖机轮子罩上，下大坡时滑落，人卷入拖车当场身亡。”我问：“他儿子是拖机手吗？”“不是，爱鼓捣，比那些正的还明白。他家的成分不行，哪里轮到他当。”

“上个月，东洋媳妇找他的到了，说让他带着儿子去团聚。我二爷爷一声长叹，泪满面，大病一场，应：查无此人。”我说：“我村的显祖也似，香港的儿女来找他，人已经死去多年，的查无此人了。”

中学刚刚开设英语课，全公社找不出一专业点的师，我爸亲自去家中请出葛老，除了带班课，还负责导本校刚刚经过短培训立刻上岗的民办英语师，其中就有平房子没考上大学的刘家老大。

原来的班长不念了，李老师让我当了班长，一班的同学到毕业，我也没有认全，是女同学。

朝阳地区又成立一所普中等师范学校，称“一师”，校址在朝阳市，一师招部朝阳、建平、票三个县的初三农村学生。田春芳的学校称“二师”，二师在去年是全地区招生，年招部凌源、建昌、喀左三个县的初三农村学生。

本公社初中三年级四个班一十人，分配的参考额是十人，由预选考试决定，我考了个第十。

去廿家子体检，侧身检查单耳的听力。检查右耳时，我用左手不是捂住而是罩住左耳，拢成一个凹罩，微微转一转头，加上我左耳听力出奇的好，过关了。

这年是少有的干旱年，过了芒种降下首场雨，害人的就是这场雨，明明道庄稼不能种，幻想着要是第一场霜冻晚来半个月，庄稼就能成，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就是这点希望使所有的土地里都长出了绿苗，个夏天都是大晴天，始终没有下过一场透雨。立秋后，下了一年中最大的一场雨，所有的庄稼开始拔节抽穗，月中突降大雪，高粱秆都绿着死去，庄稼绝。

宝庆忠逢人就说：“这要在从前啊，就是圣上来了，穷山恶水的，几千年来第一啊，走哇，驾去。”

10月23日，人们潮水般涌到大屯公社稗子沟大队，公旁人山人。

村民的石头墙头都戴上红砖的墙帽，临街的房屋粉刷一新。公上黄土铺静水泼街，边的排水沟中插满塑。

隔了一天，田老叟问宝庆忠：“你看见圣上了吗？”宝庆忠答：“人太多，我啥都没看见。”

不久，本县列为贫困县。

、老人（二十四）

2016年夏，我用手机定，黑色大理石碑的g坐标：东经1205986度，纬412637度。碑文：

一八一年十月二十三日

中xx央z席胡xx同z视察

朝阳县大屯公社稗子沟大队

立此碑，深表怀念

中g稗子沟村支委会

稗子沟村民委员会

一三年月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