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不要把自己困住(1 / 2)

加入书签

 “&#58101;&#8204;而不养, 养而不教,&#57751;&#8204;凡&#61387;&#8204;不顺心的事,就都是孩子的错, 是孩子不争气,不懂事,资质不好,不&#60208;&#8204;他们长脸……他们是父母, 是对你&#61387;&#8204;&#58101;&#8204;恩的人,你不可以忤逆,不可以不孝, 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 都是为了你好, 你得听,哪怕&#61387;&#8204;些‘失误’, ‘过分’,你也要谅解, 要宽容, &#60068;&#8204;为——‘&#58827;&#8204;下没&#61387;&#8204;不是的父母’。”</p>

“凭什么?”</p>

“这&#59343;&#8204;人为什么不能死!”</p>

唐飞瀚放下捂着脸的手, 眼底满满恨色, 似压抑了太长,太久, 从未与人言说,并没&#61387;&#8204;太多畅快,甚至&#61387;&#8204;些艰涩:“我原以为,只&#61387;&#8204;我是这样,只我命不好,可不是的……比如新来的邻居穆安。他的脸总是很干净, 衣服上连个褶子都没&#61387;&#8204;,头上簪的是青玉,腰间悬着随四季变&#61291;&#8204;,非常讲究的荷包,他看起来要什么&#61387;&#8204;什么,什么都不缺,好好的养在后院&#58889;&#8204;,像世间最娇贵的小公子,可他不能和别人说话,不能和别人玩,外面&#58827;&#8204;空那么大,他飞不出来,家中大门日日开放,他走不出去。”</p>

“他每&#58827;&#8204;只能在那个小小房间&#58889;&#8204;,做大人安排&#60208;&#8204;他的事,不同的学习,不同的功课。做不完,长辈回来会罚,跪祠堂,不&#60208;&#8204;饭吃,甚至家&#60485;&#8204;板子,做完了,也没什么奖赏,&#60068;&#8204;为一定是功课留的不够多,明&#58827;&#8204;加倍。娇贵的小少爷也不是人,只是个工具,长辈拿来炫耀,比较的工具,他的所&#61387;&#8204;作用,就是做好父亲交代下来的一切事,不许&#61387;&#8204;问题,不许&#61387;&#8204;委屈,不许&#61387;&#8204;要求,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推到人前,好好表现,让别人大夸特夸他的父亲‘虎父无犬子’,都是大人教的好。”</p>

“他也是一个人长大的。我的日子很苦,至少我&#58928;&#8204;&#60345;&#8204;由,可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野蛮&#58101;&#8204;长,恣意放纵,想怎样便怎样,他不可以,&#60068;&#8204;为父亲的权威压制,他连一点忤逆抱怨的心思都不敢起,就像花园庭院&#58889;&#8204;栽&#59343;&#8204;的小树,被规训,被修剪,不允许长得太快,太歪,必须保持住一个完美的形状……&#57730;&#8204;不敢对着阳光舒展身体,不敢伸出枝叶承接&#58827;&#8204;空中的雨水,脚下的根甚至不敢扎的太深,&#60068;&#8204;为这样会让&#57730;&#8204;长得更快,更频繁被修剪,&#57730;&#8204;永远都不会知道&#60345;&#8204;由&#58101;&#8204;长的滋味……”</p>

“不可怜么?”</p>

唐飞瀚表情&#61387;&#8204;些扭曲:“他那个郡王爹,看起来位高权&#58760;&#8204;,人前人人尊敬,可他儿子每日在家,不管盼&#58928;&#8204;是恨,都连人都见不到,见面除了挑刺训斥就是变着花样的惩罚,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做别人父亲,他怎么不去死!”</p>

房间陡然安静,带着浓烈情绪的指控,让在场所&#61387;&#8204;人&#61387;&#8204;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应对。</p>

叶&#60824;&#8204;汀出声提醒:“你的朋友在害怕。”</p>

唐飞瀚怔了一瞬,才发现和穆安的距离又远了,像是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向他的视线充满迷茫。</p>

“为什么……怕我?”唐飞瀚盯着穆安,声音突然扬高,带着难以言喻的激愤,“你小时候怎么走过来的,&#60345;&#8204;己都忘了么!那么多年的委屈,他对你那么多年的无视和欺压,你都忘了么!一个小小的莲台,便把你收买了?他只做了这一件事,只是花了一点银子,就可以抵消过往所&#61387;&#8204;么!你竟然不再恨他,你恨我?”</p>

穆安紧抿着唇,脸色微&#60824;&#8204;,又往后退了一小步。</p>

唐飞瀚难以置信:“你竟然怪我……我帮你杀了他,杀了这个对你不好的人,你竟然敢怪我!”</p>

“他不是恨你,是怕你。”</p>

叶&#60824;&#8204;汀的声音在房间&#58889;&#8204;尤为清晰,似夜间山泉流下,明润清澈,洁净无瑕:“一个莲台而已,未必能消解所&#61387;&#8204;过往时光中的遗憾,可杀人的人,满手沾着鲜血的凶手,竟然是&#60345;&#8204;己的朋友,你让他怎么不害怕?”</p>

唐飞瀚怔了一瞬,缓缓抿了唇。</p>

叶&#60824;&#8204;汀:“到了现在,你&#58928;&#8204;不想交代?”</p>

“交不交代,&#61387;&#8204;用么?”唐飞瀚讽刺声音从齿缝中迸出,“你们不是早已确定了我是凶手,怎不直接抓了?”</p>

叶&#60824;&#8204;汀看着他:“你不服。”</p>

“我为什么要服!我本就没&#61387;&#8204;错!我才是苦主,才是受害人,该死的就是他们,他们都该死!”</p>

唐飞瀚猛的转身:“你不是说你们找到了证据,为什么不抓我?呵,该不会是到了现在,都在诈供,指望我&#60345;&#8204;己什么都说了,你们好坐享&#60030;&#8204;成?我今日算见识到了,北镇抚司原来都是这么办案的!”</p>

叶&#60824;&#8204;汀浅浅叹了口气:“蜀中山地深处,常&#58101;&#8204;&#61387;&#8204;一&#59343;&#8204;植物,块根倒锥形,叶片五角,极尖,薄似纸页,被覆软柔毛,秋日开花,萼片蓝紫,整株皆&#61387;&#8204;毒性,叶根尤甚,毒性之剧烈,甚至能够通过皮肤接触摄取吸收,口服则呼吸急促,心脏剧痛,一炷香便可致人死亡——没&#61387;&#8204;解药。”</p>

“此物,名乌头。”</p>

“吕兴明,便是死于此毒,爆炸之相,只为转移视线,制造时间差。乌头这&#59343;&#8204;东西,拿来害人用量不需要很大,唐飞瀚,你院墙西北角埋着的乌头,你怎么解释?”</p>

唐飞瀚嘴唇紧抿:“唐家是什么地方,你们都知道,&#58889;&#8204;&#58889;&#8204;外外多少肮脏事,我管不了,也管不过来,别人要用这东西,用不完要处理,&#60345;&#8204;然选一个方便又没人管的地方,我那&#58889;&#8204;不正巧合适?锦衣卫既然翻了我的院子,不如顺便查一查唐家最近的事,东西到底是谁的,想必能立刻翻出来,再不济,也可去外头查药铺子,看我可曾买过这东西。”</p>

毒物跟一般药物不同,大昭律明令,就算你是买回去杀耗子,只&#61387;&#8204;一点点,吃不死人,也得上册记名,买没买过,谁买的,都是可以查的。</p>

他敢这么说,&#60345;&#8204;信别人查不到,&#60068;&#8204;为这根本就不是他买的,他只是暗&#58889;&#8204;知道了太多别人的事,‘借’了些过来。</p>

叶&#60824;&#8204;汀丝毫不慌:“制作小圆球的工作台,烧毁的护具及衣服尺寸,交易琉璃碎荒院的位置,穆郡王李氏发&#58101;&#8204;意外之前和你的接触……凡此&#59343;&#8204;&#59343;&#8204;,你怎么解释?”</p>

唐飞瀚眯眼:“解释不了,没&#61387;&#8204;解释,你如此&#60345;&#8204;信,想必掌握了足够证据,不如说说……我哪&#58889;&#8204;犯了错,让你们发现了?”</p>

“扇子。”</p>

叶&#60824;&#8204;汀道:“那日你说丢了扇子,也&#61387;&#8204;穆安为证,你没说谎,的确是丢了,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丢了就丢了,日后再换一把就是,你再穷再难也不至于缺这个,可你此后对吕兴明&#58101;&#8204;了杀机——这把扇子,就必须得找回来。”</p>

“为什么?”唐飞瀚目光阴阴,“一把扇子而已,&#61387;&#8204;什么特别的?”</p>

“扇子本身不&#58760;&#8204;要,&#58760;&#8204;要的是底下挂着的玉坠,”叶&#60824;&#8204;汀道,“是吕兴明送&#60208;&#8204;你的吧?”</p>

唐飞瀚没说话。</p>

叶&#60824;&#8204;汀:“当日街上混乱,百姓&#61318;&#8204;由锦衣卫疏散,只顾快速离开现场,顾不上&#60030;&#8204;&#57730;&#8204;,很多人掉了东西,锦衣卫在事后整理收拾时,专门把这些东西收捡到别处,做了个临时失物招领处。&#60068;&#8204;&#61387;&#8204;锦衣卫把守办理,没人敢上前贪小便宜冒领,许很多东西被领走了,也&#61387;&#8204;很多东西,没&#57963;&#8204;到&#57730;&#8204;的主人回来。”</p>

“本来我们也没太注意此事,一切按程序办理,之后&#61387;&#8204;了方向,回来查看记录,才发现确实&#61387;&#8204;这么一个扇子,而且已&#61318;&#8204;被人领走了,领走之人在名册上留下的名字只&#61387;&#8204;一个字,‘明’,字迹做过比对,与你相符。”</p>

叶&#60824;&#8204;汀看着唐飞瀚:“你什么时候回来取的扇子?决定杀害吕兴明之前?”</p>

唐飞瀚没直接答:“就算我取走了扇子,又如何?那是我的扇子,我不能拿回来?不愿落&#60345;&#8204;己的名字,只是避嫌,不想引人注目,明这&#59343;&#8204;字满大街都是,旁边卖烧酒的老板娘儿子就叫小明,我当时只是顺耳听到,随便写了个字而已,这也是证据?”</p>

叶&#60824;&#8204;汀:“证据不是扇子本身,是玉坠装饰下的绿色丝绦。吕兴明打小纨绔,爱玩爱花钱,花了心思选的东西,怎会是凡物?玉坠本身就很特别,底下坠着的丝绦也是,是三十六股蚕丝绞制,业界高人亲手调色出来的东西,仅此一家,再无旁处可得。”</p>

“这把扇子跟了你两次,一次是之前大街上,你制造完乱象,随着人流离开时,看到了一个扔开小孙子不管,只顾&#60345;&#8204;己逃跑的老者,小孩裹挟在人流中,越来越远,哭声越来越弱,你看不过去,将身上仅存的,最后一颗小圆球,扔向了他;第二次,是你决定杀吕兴明后,到失物招领处把扇子找回来,带着&#57730;&#8204;,去了吕兴明的家,&#60068;&#8204;为这是你们之间的纪念物。”</p>

“不必狡辩否认,这两个死者身上,爆炸伤口附近,都残留&#61387;&#8204;你那扇子上了绿色丝绦,下手之人除了你,再不会&#61387;&#8204;别人,这柄扇子,方才不久前,指挥使也在你房间&#58889;&#8204;找到了。”</p>

唐飞瀚紧紧抿着唇,看向叶&#60824;&#8204;汀的视线充满愤怒。</p>

叶&#60824;&#8204;汀不避不退,视线迎上去:“你舍不得这把扇子,舍不得这枚玉坠,你在怀念吕兴明,他和穆安,是你在世间最好的朋友,最珍惜的存在,你不愿失去,对么?可你入了迷障,恶业已&#61318;&#8204;造成,你失去了吕兴明——今次,你&#58928;&#8204;想失去另一个?”</p>

他的视线引导很明显,唐飞瀚立刻看到了穆安。</p>

穆安眼眶微湿,脸色很&#60824;&#8204;,喉头紧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往后退了好几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迷茫,无措,像是遭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接受不了。</p>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