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仇疑青你不争气（1 / 2）

 烛盏之下, 叶白汀心下快速转动，首先考虑的是，贺一鸣是这?个‘八王子’的可能性。</p>

古代户籍制度很容易钻空子, 瓦剌八王子进入大昭，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的八王子已经成长?为一个青年, 年龄上想要模糊一两岁，甚至三四岁，并不?难。</p>

贺一鸣的成长?轨迹……</p>

叶白汀仔细回想, 之前年纪小，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没留意，可现在回想所有细节……好像也没什么特殊？他的成长?过程就和普通人一样，身边也没出现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p>

所以他一定?不?是什么八王子, 触及到这?个秘密……</p>

叶白汀问他：“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吸纳进这?个组织？”</p>

贺一鸣目光警惕：“当?然是因为我优——”</p>

叶白汀目光犀利：“你对自身评价，我不?做判断，可你眼睛总不?是瞎的，三皇子心计如何?, 行事什么作风，你说你见过，应该看的很清楚，真正?在他身边的人, 必定?浑身都是心眼, 你觉得自己有几分?？是他们将你耍的团团转，还是你算计了他们得了好处？”</p>

贺一鸣低头咬牙，一看就知道想通了，但仍然不?服气：“我——”</p>

“你根本?不?是被?吸纳, 被?重用的核心人物，你只是他们喂养着的羔羊，有朝一日，是要用来宰杀祭天的，”叶白汀话音意味深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事情败露，自己隐姓埋名退出来，造势说你是三皇子，或者说你是瓦剌八王子，你怎么办？你做过的这?些?事，你知道的这?些?秘密，甚至在将来，一桩桩一件件安到你身上的证据……就你这?脑子，可有办法提前警惕，拒绝的了？”</p>

贺一鸣光是想想，就倒抽了口凉气：“不?……不?可能，我不?是什么待宰的羊，你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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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汀盯着他：“他们拉你入局，为了取信于你，一定?编造了大量谎言，让你与我家离心，他们编了什么？只有你父亲的事么？”</p>

贺一鸣双目通红：“那不?是编的，那是事实！”</p>

叶白汀：“他们说是事实，就是事实了么！人证何?在，物证何?在，尸检格目何?在，嫌疑人口供何?在！你自己也进了刑部为官，当?知罪案一事容不?得半点沙子，个人臆想的‘事实’，才是对所有人的最大伤害，你只听了他们的话，可有亲自查了，亲自问了！”</p>

“我……”</p>

贺一鸣心跳的有点快，不?可能承认自己傻乎乎的被?人骗了，虽然没有证据，虽然不?见口供，虽然连父亲的尸体他都没见过，但他跟这?些?人认识的时间很久了！他们理解他，关心他，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们都能第一时间知晓，主动来安慰他，陪着他……</p>

“你被?他们蒙骗，进了他们的组织，也不?会太‘轻易’，需要交出投名状吧？”</p>

叶白汀眯了眼，心底有怒气翻涌，袖子底下的手都握成了拳：“这?个投名状，是不?是我爹的案子？他们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计划着，想要我爹死?？”</p>

贺一鸣仍然咬着牙：“你爹贪污受贿，害人性命，勾连外族——他死?不?足惜！”</p>

“证据呢！”叶白汀突然从椅子上起来，冲上前抓住了贺一鸣的领子，目光逼视，“你拿上堂的证据，是谁给你的！是谁编造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东西?，是谁要谋我爹性命，三皇子么！”</p>

“咳……你松……松开我……”</p>

贺一鸣被?勒住领口，呼吸困难，偏手脚还带着镣铐，活动不?灵巧，推不?开叶白汀，很快就满脸胀红，呼吸急喘，看起来离死?不?远了。</p>

可不?能闹出人命来！</p>

诏狱虽几乎每天都在死?人，可自己病死?，和囚犯打群架致死?，和被?锦衣卫杀了是两回事……</p>

门口守卫狱卒有些?担心，刚要进去?劝，就看到了指挥使手令——不?用管。</p>

狱卒脚不?再动，还是有些?担心，频频往里看。</p>

叶白汀当?然不?可能杀人，他刚刚就是一时冲动，恨不?得弄死?这?个贺一鸣，逼他把话说清楚，可手一拎紧对方领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样不?对。</p>

不?行……</p>

他甩开贺一鸣，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两口，觉得自己情绪波动太大，不?太适合继续审这?件事了。</p>

“咳咳——咳咳咳——”</p>

贺一鸣趴在地上，捂着喉咙疯狂咳嗽，还不?忘威胁：“你北镇抚司草菅人命，我必要上折子参姓仇的一本?！”</p>

叶白汀现在只恨刚才力气用小了，还能让这?狗说出话来：“叫你一声贺大人，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官不?成？进了诏狱，还想上折参本?，在梦里么！”</p>

贺一鸣：……</p>

“咳咳咳咳咳——”</p>

叶白汀平静下来，慢条斯理整理自己袖口：“我姐最近在找一样东西?做菜，好像叫什么‘天缕兰心’的，你听没听说过？”</p>

贺一鸣喘着粗气瘫在地上，冷笑一声：“那么贵的东西?，拿来做菜？我就说你爹不?是好人，贪污下来的东西?，都给女儿做陪嫁了吧！”</p>

叶白汀心说你果然知道：“哪里有卖？”</p>

贺一鸣阴阴笑着：“你不?是厉害着呢么，自己去?找啊，捧着钱去?买啊！”</p>

这?个反应就很明?显了，他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知道数量稀少，价格昂贵，却?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入药，解仇疑青的毒。</p>

否则被?这?么一问，他的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这?东西?太贵，而是北镇抚司有求于他，他可以拿来谈条件。</p>

不?说也没关系，叶白汀本?也没指望太多，贺一鸣的人脉圈子，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些?人藏得深，基本?只是单线联系，不?动就很难抓到，他本?人能接触到的渠道不?多，知道东西?贵，知道不?好买……大约是哪个商行？</p>

又是那个隆丰吗？</p>

叶白汀来此一趟，基本?目的已经达成，就想离开了，再多看贺一鸣一眼都觉得作呕。</p>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之罪责无可抵消，秋来之前，你大概还有几个月，不?如用这?点时间好好想一想，日子要怎么过，要不?要说实话。”</p>

叶白汀推开审讯房的门，背影清凌挺拔，如雨中翠竹，不?弯不?折：“这?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什么时候想好了，记得开口叫人，诏狱日子漫长?，贺大人好好享受。”</p>

贺一鸣一点都不?希望见到叶白汀，可叶白汀真走了，他内心反而有很大落差，好像有些?机会也随之远去?，再也没有了，他又要回那个小牢房了，霉败，腐臭，耗子们不?管时辰几何?，心情好了就来光顾……</p>

明?明?别的牢房不?是这?样的，只那间最脏最差，都不?会有人过去?打扫，连马桶都拴在墙角，满了也没人理！</p>

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p>

“你别走——你回来！”</p>

“嚎什么，滚出来！”</p>

狱卒们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们的力气比叶白汀大，推搡也不?存力，你摔了？哦，所以呢？还不?乖乖自己爬起来，是想爷再踹两脚么！</p>

贺一鸣：……</p>

他咬着牙，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诏狱深处走，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今日走的这?招险棋，真的只是险棋么？会不?会从此……真就出不?去?了？</p>

……</p>

贺一鸣只是颗棋子，被?人诓骗利用了，父亲的案子有更深的原因，有隐在暗里的罪魁祸首，他早就被?别人盯上了……</p>

叶白汀看到仇疑青，就有些?委屈：“他藏了很多东西?没说。”</p>

仇疑青揉了揉他的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p>

叶白汀低了头，顶在他胸前：“你去?帮我问他。”</p>

“好，我帮你。”仇疑青大手捏了捏他后颈，“我会很多问供花样，用刑的不?用刑的都有，保证帮你问出来。”</p>

“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们不?是还有蔡氏么？她?才从京城离开，应溥心的信总得找一找……”叶白汀声音低轻，“你又没有三头六臂，事情总得一件一件的做么。”</p>

这?是心疼他了。</p>

仇疑青抚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贺一鸣那么混蛋，刚刚气成那样子了，都还记得问我的救命药，少爷这?么仗义，我怎能不?回报？放心，累不?着我。”</p>

叶白汀：……</p>

这?狗男人就不?值得心疼。</p>

“那……你加油？”</p>

仇疑青低笑：“少爷准备怎么答谢我？”</p>

“你刚刚还说要回报。”</p>

“回报是一回事，答谢是另一回事。”</p>

“那你要什么？”</p>

“我要什么……”仇疑青的眸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有侵略性，“少爷这?么聪明?，怎会不?知道？”</p>

叶白汀：……</p>

算了，骚不?过。</p>

听到旁边有声响，是狱卒过来巡视，叶白汀拉着仇疑青往外走：“我们出去?再说。”</p>

月华如练，温润皎皎，今夜月色很美，有点让人流连忘返，不?想回屋。</p>

睡了一天，也没什么睡意，叶白汀就和仇疑青慢悠悠的走，在月光中整理思绪。</p>

“……这?次案子虽然结了，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他想起一件事，“我们一起去?的那个隆丰商行，不?管仓库里的货还是人，总觉得不?对劲，你可查出什么线索了么？”</p>

“不?多。”</p>

仇疑青做事，从来不?会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贺一鸣抓住了，耿元忠也在诏狱，但这?个三皇子有什么猫匿，他们不?可能倒的干净，如果不?配合，锦衣卫还得需要大量时间问供考证，他早有预料，其它方向也不?可能放过。</p>

“隆丰商行，之前追我们到青楼里的那两个人，可还记得？”</p>

“记得，”叶白汀点了头，感觉仇疑青神情不?对，“怎么了？他们出事了？”</p>

仇疑青颌首：“那夜有些?惊险，为免打草惊蛇，我第二日才派了人去?查，但人已经死?了，从死?亡时间看，大约他们追踪我们不?得，没来得及回去?就死?了。”</p>

叶白汀沉吟：“灭口？”</p>

难道他们的身份还是被?发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