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健胃消食（1 / 2）

 连续四?年的……蝗灾？</p>

李世民心?跳得厉害。日头照进来的光影, 在他?眼中此刻都好像有了生命那般，扭曲着黑白。</p>

他?沉重着呼吸，手指骨一点一点捏白。</p>

而诸下属想到蝗灾的惨况, 想到遮天蔽日啃噬庄稼的虫群，在一刹那间寒毛卓竖。</p>

他?们都是英才, 赢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在无数次生死危机的关头闯了过去。就连争夺太子之位这样没有箭弩鲜血的斗争，他?们也拥戴着自己的主子达成了目的。</p>

可是，蝗虫要怎么打！蝗虫要怎么赢！</p>

人……怎么对付得了铺天盖地?的虫子？</p>

“久旱必有蝗, 这旱灾无法?避免, 蝗虫也难以?扼制, 未免灾民遍野，当务之急是先备好赈灾粮。”沉默良久，房玄龄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p>

现?在六月了，小麦和水稻是指望不?上?了，但是黑黍、红黍、薏米和稷, 这一些主食，现?在还能?再种最后一轮。</p>

房玄龄道：“即刻禀报陛下明年有旱、蝗灾害，请陛下下旨, 令诸州县已收割之地?立即种下黍、薏、稷的种子，此次免除农税, 严令其收成不?可售卖。”</p>

“不?可！”杜如晦道：“税要收，不?仅要收, 还要将地?里收成尽数收入县仓之中。”</p>

李世民诧异：“不?留给百姓？”</p>

杜如晦摇摇头, 道：“若是留在百姓手中，待到明年夏，这几乎一年的时间, 恐怕剩不?了多少了。”</p>

李世民正要说?难道一点存粮都剩不?下，倏然惊觉杜如晦话语里隐含的意味，眼底浸染上?冷色，“克明说?的不?错，这救灾粮没办法?留在百姓手中。”</p>

小树苗偷偷在厨房空间里戳青霓，问她?：“为什么没办法?留在百姓手中啊？”</p>

“因为剥削。”青霓叹息着回复。</p>

以?前百姓手里没多少粮食的时候，官吏、世家?、豪强都尽最大可能?剥削了，等他?们手里有粮了，那些人还不?得再加大力度，掘地?三尺地?搜刮？</p>

尤其是对官吏来说?，稍微巧立一下名目，就能?够从?辖地?里面贪污到不?少钱粮。</p>

当然，放在县仓里的粮食也有可能?被胆大包天的官员偷偷贪走，但是官员本人就摆在那个位置上?呢，到时候李世民只需要将心?腹派出?去探查一遭，哪个地?方粮仓出?问题，就找哪个地?方的县官，说?不?定能?追回来，可如果放在百姓手里，被搜刮走后都不?知道去找谁追。</p>

在李世民晦暗不?明的神色中，救灾方案勉强敲定了一部分，其余需要添加的部分，以?及具体实施，都要等他?们回天策府后再仔细商议。</p>

碟子里的炸蝗虫还热乎着，山鬼端上?来的食物不?可能?不?吃，李世民给自己的下属们一人夹了三四?只蝗虫，热心?地?招呼：“都来试一试，这可是平常吃不?到的食物。”</p>

这可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平常时候，哪怕是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块肉的穷人，也不?会去考虑吃蝗虫。</p>

尉迟敬德虽然心?里有些发怵，此刻也迎合着上?司，大笑三声，“不?就是蝗虫吗，给一壶烈酒，我尉迟敬德能?吃它个三大盘！”</p>

何况，山鬼做的包子好吃，蝗虫应该也不?差。这道菜也就卖相可怖了一点，吃进嘴里，恐怕是他?们没有领悟过的美?味。</p>

只要克服恐惧，往嘴里一咬就行了！</p>

尉迟敬德豪迈地?夹起了一个蝗虫，丢进嘴里。</p>

“……”</p>

程知节好奇问：“怎么样？”</p>

尉迟敬德咽下蝗虫，就像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我年少时的日子。”尉迟敬德仿佛很?是怀念，“那时候我还没有从?军，还在大火炉旁边打铁。”</p>

“尉迟老黑，没想到你以?前还是个抡大锤的！”程知节一边感?慨，一边也夹了一个蝗虫吃。顿了一下，程知节开始慢慢咀嚼，就好似在品味，“这个……确实难以?形容。只有亲自吃过，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味道。”</p>

其他?人也拿起双箸，开始食用。</p>

房玄龄正要硬着头皮吃下蝗虫，侧头一看，杜如晦没有动箸，泰然自若坐在那里。“你不?吃？”房玄龄好心?提醒，“只要闭着眼睛吃下第一口，后面的就容易多了。山鬼的手艺很?好，可惜蝗虫太过狰狞。”</p>

“手艺很?好？”杜如晦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世民，这才侧头望向房玄龄，笑道：“这可未必。”</p>

房玄龄满头雾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