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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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仿佛天地冻彻,白茫茫的混沌一片,一阵冷直抽搐到骨髓里,他忍不住浑身哆嗦,一股浩大炙热的洪流自头顶直灌而入,便似陡然间骄阳东升,化雪无痕,体内寒意竟是被驱除的一干二净,唯有胸口还盘旋着一道顽固不化的冰寒。青书闷哼一声,神智渐渐清醒,便觉体内一股浩大热流四处扫荡寒气,遍体阳和,唯有胸口一片彻骨冰凉,而丹田一团火热蠢蠢欲动,当即调出丹田真气,与那浩然热流合而为一,沛然涌上,胸口那团寒意与之一触便烟消云散,青书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但见窗外尚自漆黑,显然天未破晓,床边张三丰眼含笑意,青书不由张口道:“太师傅……”张三丰摆了摆手,笑道:“你莫多说,夜已三更,好好休息才是。”青书急道:“那人掌力阴毒,无忌没事么?”

张三丰叹道:“那时候你爹爹及时赶到,阻了他一阻,但也是不敌,无忌受了他小半掌力,但也是吃受不住,我以纯阳无极功助他吊住性命。你爹爹几人现在正在轮流吸取寒毒,唉,我料没甚功用,只得待明日事了后,再行寻求解救办法。”

青书听得这句,心里不由好生懊恼:“张无忌还是被玄冥神掌打中,可是此刻朱家已灭,谁去迫他找到《九阳真经》救命?”又想道:“实在不行,我便去偷了少林峨嵋两派九阳功,总不致救不了他!”

张三丰见他神色懊恼,安慰道:“青书,此事怪不得你,那人掌力极强极寒,用的是失传已久的‘玄冥神掌’,这一路武功招式并没多少可以称道的地方,但却是纯以掌力取胜,你以后遇上,切忌硬拼。”

青书一惊,问道:“太师傅你这般说,那人莫不是逃了?”张三丰叹道:“我听翠山说,他们一路回来之时,合力将一使‘玄冥神掌’之人打的重伤呕血而走,修炼这‘玄冥神掌’,最忌掌力被人逼回,否则不死也是武功尽废。今日这人也使这套功夫,当是那天那人的师兄弟,却一击即走,你爹爹和他没过上几招,他便飞身远遁,想必就是来报仇的。”

青书听得心中了然,今日来的,想必就是那鹿杖客了,只是为何要单单袭击无忌和自己?他脑中想了许久,却始终不得而知。

其实一切都自当初张翠山回山路上而始。俞莲舟得张松溪相助,将鹤笔翁掌力逼回,鹤笔翁掌中寒气反噬,重伤而退,鹿杖客其时恰在不远处,两人会合后,鹿杖客见师弟如此模样,心中大怒,询问之下,便知始末,自忖明日张三丰大寿,武当七侠势必合在一处,这般对付武当七侠几人并无十足把握,但和张翠山一道的张无忌,却是极易对付,想必只有殷素素一人护着,便想将二人一并杀了,为师弟报仇。是以他竟也不顾武当张三丰百年威名,深夜潜入,却寻不到张无忌,但见张翠山和殷素素一起,只怕难能得手,遍寻之下,终于在宋远桥雅舍附近含愤偷袭,击伤宋青书和张无忌两人。而后一击即退。

鹿杖客起先见青书不过十四五岁,心里起了轻视之意,随手一掌,击的青书倒飞而出,自己也是被“纯阳无极功”冲击的十分难受,第二掌便用上八成功力,他寒劲奇诡强劲无比,青书又内力损耗,自是抵敌不住,好在他“纯阳无极功”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又通了任脉,所以这寒毒只是侵入他经脉之中,并未毒入脏腑,是以得张三丰百年功力之助,便能驱散。

青书默运“纯阳无极功”,体内真气走了几匝,发觉体内寒毒得张三丰助力已被驱除的一干二净,只是被鹿杖客掌力震伤左臂,脏腑倒无大碍,没有数日疗养却是休想恢复。

张三丰长身站起,微微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振衣袖,笑道:“青书,明日或许还有大战,你好生休息。”又仿佛自嘲一般:“老骨头久未动啦,天下人似乎都忘了呢…”

青书听得一震:“太师傅竟欲亲自出手!”正待说话,却见张三丰大袖飘飘,早在十数丈之外了。他经脉被玄冥神掌冲击甚重,想到明日还有大战,当即收敛心神,凝力定气,缓缓用起功来。

次日清晨,武当六侠俱是一脸疲惫,宋远桥走入青书房间,见他已然穿上衣服,不由皱眉道:“今日师傅大寿,你应当换上新衣。随我去将你三叔扶出。”青书换上新缝的布袍,正要去携扶俞岱岩,好让武当七侠同向师父拜寿,一名道童进来,呈上一张名帖。宋远桥接了过来。

张松溪眼快,见帖上写道:“昆仑后学何太冲率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寿比南山。”惊道:“昆仑掌门人亲自给师父拜寿来啦。他几时到中原来的?”

莫声谷问道:“何夫人有没有来?”何太冲的夫人班淑娴是他师姊,听说武功不在昆仑掌门之下。

张松溪道:“名帖上没写何夫人。”

宋远桥道:“这位客人非同小可,该当请师父亲自迎接。”忙去禀明张三丰。张三丰叹道:“铁琴先生罕来中土,这次恐怕难以善了了。”当下率领六名弟子,迎了出去。只见铁琴先生何太冲年纪也不甚老,身穿黄衫,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他身后站着八名男女弟子,西华子和卫四娘也在其内。何太冲向张三丰行礼致贺。

张三丰连声道谢,拱手行礼。宋远桥等六人跪下磕头,何太冲也跪拜还礼,说道:“武当六侠名震寰宇,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而后宋青书等三代弟子跪拜施礼,何太冲却是坦然受了,青书心中不渝:“这昆仑掌门功夫只怕还及不上爹和二叔,架子却大了不知多少。”宋远桥却是拉过青书问道:“昆仑山上,你可曾见过这何掌门?”他们父子昨日方当相见,紧接着便忙忙碌碌的预备寿宴,又有人夜袭武当山,然后又是急匆匆的为无忌疗伤。两父子竟是未曾说过几句话,此刻宋远桥想起青书自昆仑而归,便想问一问这何掌门到底意向如何。他君子风度,向来以己度人,此刻竟尚抱着“何太冲未必就是来找碴”的念想。青书听得心里一咯噔,想到自己昆仑山上大开杀戒,父亲只怕会有雷霆之怒,念头一转,便道:“我到昆仑山之时,何掌门已然不在派中,却是没有见到尊颜,今日方才睹见。”宋远桥估算时日,顿觉不对,但想到何太冲或许是有要事也说之不定,心中也就信了。

张三丰刚将何太冲师徒迎进大厅,宾主坐定献茶,一名小道童又持了一张名帖进来,交给了宋远桥,却是崆峒五老齐至。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论到辈分地位,不过和宋远桥平起平坐。但张三丰甚是谦冲,站起身来,说道:“崆峒五老到来,何兄请稍坐,老道出去迎接宾客。”武当诸侠心中俱是有数,这群人只怕就是来逼问谢逊下落的,登时心中冷笑连连。

何太冲心想:“崆峒五老这等人物,派个弟子出去迎接一下也就是了。”

崆峒五老携带十五名弟子,挑了十余担重礼,关能一个箭步,上前拜倒道:“崆峒后学关能恭祝张真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他数月前已来过一次武当山,感觉得罪武当不轻,此次备上重礼,以显诚意。张三丰见几人殊无敌意,当即笑吟吟的道:“老道虚活百岁,劳动关兄大驾,委实罪过罪过。”宋远桥等人见关能如此,心中一喜:“武当又多一强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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