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来信(2 / 2)
此时的宋远桥颇有出尘之态,七年前他人近中年,原本腰身微胖,这时候却是又瘦了下来。莫声谷看着大师兄鬓间白发,心中一酸,暗骂道:“青书你个小兔崽子,要是还活着就快回来!看把你爹娘折腾成什么样了!”
宋远桥将茶杯放置一旁,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莫声谷。神色古井不波,淡淡道:“你且先看,人齐了再说正事。”
莫声谷见师兄神色始终淡淡。暗叹一声,取过书信,一眼扫过之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他大声道:“华山派此信是何居心?亏他们还有脸说这个?”
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是何等事,竟让咱们的莫七侠这等激愤?”莫声谷回头一望。道:“六哥,你看看这封信。”
殷梨亭面带笑意,先是对着宋远桥一拜,恭敬道:“见过大师哥。”宋远桥遥遥还礼。又对着俞莲舟抱拳道:“二师哥。你好。”俞莲舟含笑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
七年来武当七侠练拳地练拳,练剑的练剑,闭关的闭关,行走江湖地行走江湖,失踪地失踪,各自之间联系反而少了,殷梨亭、莫声谷长年在武当闭关,张松溪则是久不见其踪影,而宋远桥、俞莲舟、张翠山却是偶尔游历江湖。
但殷梨亭这七年来极少发笑。即便年关的时候也是冷着脸,今日嘴角挂笑,已是极为难得了,宋远桥等三人对视一眼,都是各自一笑。
殷梨亭从莫声谷处伸手接过那封书信。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时。脸上的那一抹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他迟疑道:“少林、峨嵋如何?”
宋远桥淡淡道:“我也不知。四弟、五弟应该快到了。我们等他们到齐再说。”
张翠山大步走进来,招呼过四位师兄弟后。从殷梨亭手中接过信函,看了两眼,脸色极为难看。
他正欲开口说话,蓦见灰影一闪,一个戴斗笠之人快捷无伦的闯入紫霄宫中,伸手便向张翠山手中书信抓去。
张翠山大是凛然,来人身法之快绝对乃是江湖第一流地水准,这一抓更是凌厉绝伦,他当即喝道:“何人敢来武当山撒野?”手腕一翻,一式“小擒拿手”,反拿那人手腕。
便听得来人“嘿”地一声冷笑,双手一错,倏忽圆转,轻轻巧巧将张翠山招式卸去,张翠山一怔,脱口而出:“太极拳!”
秉冲虚之机,乘天地之正,浩然磅礴,绵绵不绝,这一下圆转之势使得当真神乎其神,正是出自大宗师张三丰手笔,开武学流派之先河地“太极拳”。
张翠山这些年日夜勤修苦练地,乃是自创的“和氏帖”,于太极拳剑虽有涉猎,却不甚精,但究竟同源武当一脉,当即一眼便看出这“太极拳”中深藏意蕴。
这门拳法重意不重招,来人随意挥洒,显然深得其中精要,张翠山窥破太极拳意,便已知来人身份,正是久不见面地四师兄----张松溪。
他这微愣之际,张松溪却已趁他怔忡之机,潇潇洒洒从他手里夺走书信,而后飘然退后三尺,边退边扫过书信内容,随后一揖到底,说道:“见过诸位师兄弟。”
张松溪于武当七侠中最为机智聪明,也最是不拘一格,此时却恭恭敬敬地施礼,却教其余诸侠好生不适。
这抢夺之局不过片刻便已破去,莫声谷哈哈笑道:“四哥,尽做些装神弄鬼的事作甚!显功夫么?”
张松溪嘿然道:“我这点微末功夫可不够看的。大师哥,少林答应了,峨嵋却是犹豫不决。”
宋远桥淡淡“哦”了一声,便再不言语。张翠山和四哥过了两招,原欲上前见礼亲热,却见张松溪横过眼去,好似故意不看他,不由微微一怔,也就束手不前。
殷梨亭听得峨嵋二字,身子一震。
莫声谷却道:“那鲜于通忒不晓事,我们不理他就是。这不是让五哥难做么?”
张翠山身子微震,却不说话。
俞莲舟一直未发话,此时却是叹道:“若是其余五大派答应,我武当又岂能落于人后?”
殷梨亭紧了紧手中长剑,又看了看张翠山,眼神中陡然显现热切战意。
宋远桥叹道:“依我之见,这场干戈,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俞莲舟、张松溪、张翠山、莫声谷都是连声附和,唯有殷梨亭默然不语,不发一言。
莫声谷笑道:“既然大伙儿都赞同,咱们便窝在武当山不出去了!管他外面闹个天翻地覆,我自逍遥山间!”
张松溪低笑道:“不然,我有一计,诸位可听之。”诸侠凑耳过去,张松溪低低说了几句,俞莲舟等四侠齐齐称善,殷梨亭却只淡淡点头。
宋远桥见除俞岱岩外,诸位师弟皆以到齐,欣慰之余又是难过,不由叹道:“武当七侠已到其六,这些年倒是和诸位兄弟荒疏了。今夜不如吃顿团圆饭?”
张松溪眼鼻微酸,俯身拜倒:“大师哥,这些年,辛苦你啦!”
宋远桥含笑道:“四弟浪迹江湖,只应更洒脱才是。怎地这般拘礼了?”
俞莲舟早已唤过道童去山后请张三丰,几兄弟再次聚首,谈锋渐健,话语间叙往日情谊,倒也十分融洽。
张翠山几次和张松溪说话,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他心中颇为纳闷:“怎地四哥回来之后,与我倒生疏许多?”
方欲开口相询,却见小道童跌跌撞撞的跑进堂来,呼呼喘气道:“祖、祖师爷他、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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