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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加为好友,然后将他分到了好友分组中的“工作”那一栏内。
对于赵阳来说,这个39岁的山东癌症患者只不过是工作对象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好友。
(您好,我是失乐园的管理员,很高兴认识您。)
还挺有礼貌的嘛!赵阳熟练地用一只手在烟盒内弹出根芙蓉王,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就开始在键盘上给这个“没过不去的坎”回复消息。真正进入工作状态后,他心底的那点负疚感已经烟消云散。
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他简略叙述了下自己的情况:骨癌晚期,刚刚结束了第一疗程的化疗,发现没什么效果后就回到家里开始中药治疗。因为偶然间发现这个qq群,所以想和一样的人们聊聊。
没过不去的坎有着山东人独特的热情和豪爽,才稍微聊几句后就和赵阳称兄道弟起来。
赵阳叫他“坎哥”,他则把赵阳的网名“我不想死”,给简略成了“不死小弟”。
而坎哥要说明的情况也很简单:“我们这个群建立有三个多月了,加了不少一样都是得癌症的朋友。但在群里聊天有一个规矩,就是尽量乐观点,不要给大家太多的悲观情绪。”
满口答应之后,赵阳被通过身份验证,加入了“失乐园”。
唔,说到自己的病情时,坎哥以极乐观的口吻一笔带过:肺癌晚期,都怪从小抽太多烟。可惜现在不能再抽,快憋死老子了。化疗,针灸,特效药什么都试过,没用!现在也和你一样,在家等死。
聊了几句,赵阳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坎哥”的性格,决定在文章中多写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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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的成员数量,让赵阳有点小小的吃惊。
虽然还没达到一个qq群一百人的上限,但能聚集四十多个上网的癌症晚期患者,已经够叫人吃惊了。
大部分人的头像都暗着,这会儿群里只有四个人在线,加上赵阳也才区区五人而已。
在线的四人分别叫做“青椒炒鸡蛋”“听泉临溪”“一定要坚强”和群主“没过不去的坎”自己。
赵阳注意到,四人中那个“一定要坚强”是女生的头像,看上去有点可爱。也就只有她,正一个人在群里快乐地用各种表情图刷着屏。
每张图右下角都有个红色logo,上面写着一定要坚强五字,似乎是她自己做的。
(咦,有新朋友进来了呢!欢迎欢迎!)
欢迎词后面,则是个小女生一边咬着大饼,一边歪着脑袋的可爱表情。
——如果光看这个,赵阳还以为自己只是进了个普通群,碰到个很可爱的小女生而已。
他发送出一张笑脸,像足了重症病人的口吻般回答道:“呵呵,你好!只是不知道能来多久。”
(不许这样说,看到我的名字没有,大家都要像我一样坚强哦!)
“一定要坚强”又发了张愠怒的可爱表情,然后其他两个人也都纷纷和赵阳打了个招呼。
随后,在赵阳的刻意引导下,群里在线的五人开始慢慢聊起来。
聊各自的生活,近况,治病时遇到的名医和骗子,以及最近稍稍好转,或者又有恶化的病情。
青椒炒鸡蛋是苏州人,肝癌晚期,正在一边接受化疗一边跟某气功师学习气功,积极治疗。但他的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无可掩饰的绝望感,常常抱怨化疗的痛苦,回个消息也非常的慢。
听泉临溪比较少说话,看资料是个已经68岁高龄的老先生,据他所说这qq号和qq群都是孙女帮着申请和加入的。到现在为止,身患前列腺癌的他也只能用手写板,偶尔和大家聊几句而已。
但老先生显然比青椒炒鸡蛋要乐观些,言语虽然不多,却常常能从中听出许多豁达和安然。
一个有着长者智慧的濒死老人,赵阳决定将他作为二号重点来写。
他生活的地方也很有古意,叫做“西来”,是个距离成都九十多公里的古老小镇。
至于那活跃非常的“一定要坚强”,不等赵阳问就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情况。她生活在距离赵阳所在城市不远的省会,一个刚刚因病从大一辍学的年轻女孩子。血癌,也就是俗称的白血病晚期,正靠化疗维持着如花生命,在一次次痛苦中,继续等待能够匹配她的骨髓。
也许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赵阳和她聊得特别多,也特别投缘。
一直到时间近晚,“一定要坚强”回复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言语中也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疲惫。
是啊,真正的癌症晚期病人不但要被癌细胞蚕食生命,还要被同样损伤健康细胞的化疗耗去大半精神,不可能精神奕奕地在网上聊那么久。
意识到这一疏漏,赵阳很快主动结束闲聊,推说身体太累关掉了对话框。
随后,他对照着一大片的qq聊天资料细心记录,在记事本上写下群里每个人的情况,性格和“濒死程度”。但这过程中,“一定要坚强”留下的那些可爱表情,就一直在赵阳眼前晃啊晃的。
时不时,他看到这小姑娘说的某些有趣句子,还会在嘴边浮自己都没觉察的微笑。
啤酒罐空了,卷烟在旁边的玻璃盖子里烧到只剩下半截屁股,赵阳都没有发现。他只是来来回回的翻着那些聊天记录,偶尔皱眉,偶尔傻笑。
一直到晚上睡觉,脑中还是盘旋着“一定要坚强”的某句话,或者某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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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交稿时间还有一个月,所以暂不需拿出成品的赵阳,这几天一直都泡在“失乐园”中。
有时候看人聊天,有时候估摸着到点了,就上去与群里的成员们扯上几句。
他已经找到了“一定要坚强”上线的规律,经常掐着点候在那里,装作不期而遇般和后者聊得很开心。而他们聊天的内容,也逐渐从各自病情发散到了许多范围。天文地理,时政人情,文学流行……
两个都勉强称得上博学的人,总能找出点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来。
这段时间,赵阳也多碰到了几个常在群里出没的成员。除了青椒炒蛋和那位老先生外,还有两个分别叫做“矿泉水”,“烟民”的男人。只不过这两人比听泉临溪老先生还要沉默,除了偶尔回应下一定要坚强热情的招呼外,都很少再说其他话。
他们的头像,就这么孤零零地亮在那里。赵阳所知的,也只是两人的病症:一个淋巴癌,一个十二指肠癌。都是晚期,也都在接受可怕的化疗……
整个群,似乎只有赵阳和一定要坚强在聊天。原本时不时喜欢逗他们两句的“坎哥”,最近都很少说话上线。赵阳希望他只是在积极治疗,而并非病情恶化。
青椒炒蛋似乎修炼气功出了点成效,虽然话不多,但比之前乐观起来。
群里的其他三十多人,永远都只是留着个黯淡的头像在那里,从没见亮起来过。
有次赵阳无意间问起,一定要坚强很快就紧张地私聊他:“别在群里问这个,大家会伤心的。”
“?”
“这些人,本来都是经常跟我们聊天的朋友。”一定要坚强回复过来很慢,也没了之前那中招牌式的可爱表情:“但慢慢的,他们就一个个开始不出现了。我还留着很多人最后一次发的消息……有些说明天要做大手术,有些说去国外治疗,还有些明明约好第二天再聊的,却再也没上过线……”
他们,都再也不能登录了,对不对?
赵阳仿佛看见,qq另一端的电脑屏幕之前,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正噙着眼泪,强作微笑。
“小强美女,我们交换相片来看好不好?”
不知道为何,赵阳用了句一直在心底盘旋的话,来扯开这沉重的话题。
qq对话框里重新跳出个可爱的小美女,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线,小虎牙一闪一闪。当然图片的右下角,还是有个小小的logo“一定要坚强”:“笨蛋不死哥哥,我早就想看你的照片了拉!”
赵阳脸上,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和想象中一样,一定要坚强是个可爱柔弱的女孩子。梳着马尾,在照片里露着阳光的笑容。
顺理成章地,他们通了第一
次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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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交稿截止日越来越近起来,赵阳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笔。
他的笔记本上,记着常在qq群里出现的那几个人的资料,只有“小强美女”那一部分才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页。一开始是资料,后面则变成了他从网上,民间搜集的各种小偏方,小技巧。
都是关于治疗白血病的。
每天,他总是在群里聊天、上网翻查资料、咨询医生或者熟悉偏方的老人中度过。而一到晚上,赵阳就会和骆冰——这是一定要坚强的真名,赵阳却偏偏喜欢叫她“小强美女”——打电话聊天时,把这些资料和偏方一项项的念给她听。
骆冰的声音似乎一天比一天虚弱起来,但声音中的快乐却时常从话筒里满溢出来,洒满赵阳一身。
“不死哥哥,你为什么老喜欢叫我小强呢?小强小强,是蟑螂呀,好难听哦!”
赵阳在电话那头笑着,坚定地说:“等你病好了,不死哥哥就告诉你。”
……
“不死哥哥,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外对我最好的人哦。”有一次打电话时,听完赵阳整整十多分钟叮嘱的骆冰,轻声细语地说了句,然后马上挂断。
赵阳的心里,同时被巨大的幸福感和无边酸楚给充满。一直到现在,他还是编造着骨癌的谎言,把自己病情说的一天天好起来,也让骆冰在电话那头为他细声细气地欢呼。
他们两人间,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了。
……
不知不觉,群里的“矿泉水”,“听泉临溪”老先生,已经很久没有上线了。
偶尔出现一次的坎哥问了问两人近况,发现大家都不知道后便没再提起。那两个熟悉的头像,就这么永远变成了灰色——比起下面那快四十个灰色头像来,上方寥寥三四人,显得非常孤单。
青椒炒蛋终于发现那一直追随的气功师是个骗子,病情恶化后,重新住进了医院接受化疗。他在群里留了条口讯,绝望中却不无调侃:“兄弟们,如果我先下去的话别想我,也别跟着来。”
群里在线赵阳和骆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都难堪地沉默着。只有坎哥留下了句豪迈壮语:“怕个逑,实在不行大哥我先下去帮你们探路。等打点好了,大家就一起在下面闯天下!”
赵阳突然只觉得自己胸口,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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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哥哥,人家都19岁了,可是都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等小强美女病好了,哥哥一定给你介绍个世界上最帅,最好的男孩子!”
……
“不死哥哥,坎叔叔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呢!你打过他电话吗?”
“打了,坎哥正在接受治疗呢。等我们小强美女病好了,不死哥哥带你去看他。”
……
“不死哥哥,如果小强死了,你会想她吗?”
赵阳第一次强笑着流下泪来:“这个问题,等小强病好了才会回答哦!”
……
青椒炒蛋没有再回来过,烟民也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很久。至于坎哥,赵阳试着打过他某次留下的电话,已经停机了。整个“失乐园”里,就只剩下了“我不想死”和“一定要坚强”这两个孤零零的头像。他们底下,四十多个头像灰暗在那里,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管理员坎哥不上线了,赵阳和骆冰都没有权限加人,整个群似乎变成了他们两个的私聊对话框——虽然骆冰上网时间越来越少,但每次上都还是会出现在群里,用无数可爱的表情刷一会屏,再向群里每一个她认识的人打声招呼问好,哪怕从来没得到过任何回复。
“坎大叔好,听泉爷爷好,青椒哥哥好,烟民大叔好……”
“不死哥哥最好!小强,有点想谈恋爱呢……”
“等小强病好了,不死哥哥给你……”每一次对话完,赵阳都这样在电脑前,呆呆地坐上很久。
(对不起,小强妹妹。你的不死哥哥是个骗子,一直在欺骗的你感情。他不配……)
连续几次后,小强的电话,也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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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正式交选题和稿件的截止期到了。赵阳却没去编辑部,也没理会总编大人打来的电话。
小强已经连续四天没有上线,没有电话。
他登录在qq上,屏蔽了所有好友和其他qq群的发言,只打开了“失乐园”,傻傻看着里面那四十多个灰色头像和色彩鲜活的自己。“一定要坚强”的头像,也和其他人般,灰灰的,没有半点色彩。
赵阳拨了小强的电话,关机。
他颤抖着把双手放上键盘,在对话框内打上“对不起,我骗了大家”这几个字,点选发送。
群里没有任何回应。
“小强,不死哥哥想你了……”
“小强,知道不死哥哥为什么叫你小强吗?”
“因为小强是蟑螂,不死哥哥希望小强的生命力像蟑螂一样坚强。”
“小强,等你病好了,不死哥哥就把自己介绍给你。不死哥哥不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男孩子,不死哥哥只是个骗子。但小强,你会喜欢这样的不死哥哥吗?”
“如果……如果小强死了……不死哥哥会想你的,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失乐园内,只有他一个人泣不成声地发着消息,像沉入水中的芦苇,激不起任何浪花。
我不想死(549253545) 09:42:27
一定要坚强
我不想死(549253545) 09:42:33
一定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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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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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坚强
我不想死(549253545) 09:42:45
一定要坚强
(完)
篇四:复仇
作者:西来 提交日期:2005-11-22 2:02:00
“你去哪?”套上外衣时,妻子从电视机前回过头奇怪地看着我——半年来,我从没在晚上六点后出过门,整夜整夜的窝在家里看书似乎已成了家里每天必上演的一幕。连十岁的女儿也从作业堆里钻出来,跟她妈妈一起。
“没事,出去溜溜,很快回来。”我蹬上皮鞋冲着她们笑:“想吃点什么吗,我顺便买。”
“路上小心。”妻子重新转回头,看她的电视剧。
“我要买冰淇淋,香草味道的。”女儿声音谄媚起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爸爸再见。”
我笑,点头,出门。
今天是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三年。整整三年,一千零六十八个日夜,让我受着痛苦煎熬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一千零六十八个昼夜。而这么久的忍耐,就只是为了今天。
我抬起手腕,廉价机械表的指针停在六点三十上,秒针急促地走着……就象它所代表的时间一样匆匆。
还有半小时。到七点整,目标就会从二十六路公交车上下来,走过十二米宽的人行道,进入那条没路灯的小巷。
那是我唯一的机会。
而这半小时,足够我准备一切。
我走进车库,从堆放杂物的角落里拖出一只纸箱开始换装。
首先是黑色丝绒手套。很有弹性,贴身,不影响任何手部动作。
然后是纯黑连帽绒布衫,同样质地的裤子,黑色无字棒球帽。这三样东西是相隔半年,分三次,从三个不同城市的普通地摊上买的。商标、零碎线头、毛球等任何可能掉落的东西都被我小心地摘去,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穿上了这一身我身体显得有些臃肿——没错,每一件都是照大我一个身形的尺码买的。试穿过四次,效果很好。
带上棒球帽再把绒布衫的帽子套在外面,从箱子底部找到一只从附近城市医院偷来的口罩,也带上。这是个流感多发的季节,如此装扮并不罕见。夜色朦胧的灯光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低着头匆匆回家的男子。
皮鞋是唯一在这个城市买的,地摊货,比我的脚大两个尺码。我在脚尖处塞了两个纸团,套上试走几步。很好。不会滑落,对跑步速度也没太大影响。这样一来,三十九码脚的我,留在地上的就只会是四十一码的脚印。
但这还不够——一般人脚步着力点是一定的,无论穿多大码的鞋,从脚印段深浅就可以分辨出实际脚码大小,也能凭此推断出大致的身高和体重。
我不能让留下这种疏忽,不能让今晚的事影响我日后的生活。
纸箱里有一只书包:女儿去年换下来的。我骗妻子说扔了,其实一直藏在这里,也是为了今天。
我拿出四块新毛巾,在水龙头下浸湿后细细包在准备好的两个十公斤哑铃上,放进书包。背上,又走了几步。
箱底还有个纸包,里面是从理发店悄悄拣来的碎头发。不多,几缕而已。昨天准备好的,很新鲜,也放进书包里。
一把劣质钢质水果刀,自己开的刃,上面已经锈迹斑斑了。忘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买的,但上面没有任何商标与地址,是任何家庭的果盘里都能看到的物件。
一只小小的手电,灯光黯淡,同样买自附近城市的地摊,
然后是重头戏,
三棱刮刀,两年前从附近城市的五金店买的。七英寸,三个刃,后面是为了突出刃面留的槽。从肚子里捅进去以后一搅,血就会从这槽里流出来。极快,象开到最大的水喉一样。而人也会闭上眼,很快死去——只要刺的得法。
还有一个大水桶,半袋装修剩下的水泥,半袋沙子。这些都放在原处,等我回来处理。
一切准备就绪。
我吸了口气,让开始加速的心跳平缓下来。
不能紧张,至少在这一切做完之前不能。
再次抬手腕,表盘上映着我苍白的脸和略带兴奋的眼神:六点五十五分,离目标出现还剩五分钟。
出发。
从我家到小巷需要三分钟,最后一班二十六路公交到达误差不超过两分钟。从我走到那里到目标出现,时间不会超过四分钟,以那条小巷的偏僻程度,被其余人看到的可能性极底。
三分钟后,我走到路灯下面用石头将它打灭时,公交车进站的声音也响起来。
开始了。我握着三棱刮刀的手干干的,没有颤抖,也不带半点汗水。脚步声响起,一个穿天蓝的西装,手拿黑色公文包的男子走进了小巷。他看了我一眼,没认出这张早已被遗忘了的脸,继续向我走来。
错身而过时,我突然横跨一步拦在他身前:“还记得我吗?x先生。”
男子愣了愣,眯起眼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我。
我没再开口,举左手向他脸上打去。
他双手拿包,挡住了我的拳头,而我拿着刮刀的右手也同时刺入了他的心脏。
一转,一拉。血入我所料地喷涌而出,溅在黑色绒步衫上,但除了刺鼻的腥味外并不显眼。
男子喉咙口发出一阵怪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我扶住他,轻轻放倒在地上。检查脉搏,已经很微弱了。用手电照在他眼睛上,瞳仁开始放大——没救了。
我松了口气。拿出腰上的劣质水果刀,胡乱在他腹部胸口刺了几下,又从书包里拿出碎头发小心地扔在周围。
起身环视一圈,没有人看见。
很好。
三分钟后,我回到车库。把衣服帽子,书包和刮刀全部换下,拿出香水在自己身上各处洒了几滴。然后把水泥,沙子一起放在大木桶里,把换下来的东西也仍进去,放水搅拌,看着它们慢慢凝固成一个完整的石块。
开车到城南的小河边,把水桶扔进去,看它沉底后迅速离开,也没有人看见。
快到家时,我停下车,在小区便利店里买了一杯香草冰淇淋。
开门前再次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好,除了劣质香水,没有任何血腥味。
“回来了?”妻子迎出来,看着我笑:“神神秘秘的,上哪去了?”
“说了随便逛逛嘛!”我不理她,走到女儿身边:“给你,香草味道的。”
女儿欢呼时妻子却在背后狐疑地扯我着衣领一直拉到厕所:“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回事,是不是出去偷吃了?”
我大笑,心中洋溢着极度的喜悦,轻轻把妻子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语:“宝贝,我爱你。”
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三年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仇恨——当初就是你,看书没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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