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桑中意(2 / 2)
“严家不愧是大明第一世家,信手拈来便是绝技。”黄台吉呵呵笑着,掩饰着自己脸上的神情。
“呵呵,请,请。”严世蕃自然不会去和黄台吉深究,也笑几声,继续引着黄台吉向正厅而去。
当天的饭菜,不可谓不丰盛。
金黄色的烤鸭,冒着“呲呲”的热气;鹿茸片加上鱼翅、海参、干贝三种海味制成地鹿茸三珍,只闻上去便是鲜香浓郁;还有依着黄台吉的口味准备的宫廷奶)..着,倒过来还能做到纹丝不动、一滴不洒,比起黄台吉在草原上吃过的还要更盛一筹。
可是不知为何,黄台吉把这些美味吃在嘴里,却总是觉得索然无味。
“老夫不胜酒力,先回房歇息去了。东楼,你多陪两位将军几杯。”严嵩毕竟年纪大了,喜欢清净,略陪了几杯酒,由侍女陪着先退了下去。
严世蕃站起身来,送着老父离去,一双眼睛,却又直盯着黄台吉。
自从刚才他听过那一阵歌声之后,便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地样子,严世蕃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悄悄想着。
“只闷着喝酒,确是无聊。”严世蕃脑筋一转,坐下身来,对着黄台吉说道,“不如来些歌舞,助一助酒兴如何?”
“哦……好,好。”黄台吉意识到严世蕃是在对自己说话,脸上挤出一丝笑来。
“来人。”严世蕃唤过身边的一名婢女,让附过耳来低语了几句。
那婢女听过严世蕃的话之后,不但没有挪动脚步,却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严世蕃。
“还不快去。”严世蕃低吼一声,袖子在空中挥了一下。
“是。”婢女这才应了一声,抬脚向门外走去,等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严世蕃。
严鸿和严鹄等人,也正在席间陪着,把这一幕情形看在眼里,却觉得有几分怪异,可是一时又说不清怪在什么地方。
“拜见爹爹。”几人还都在想着,忽然听见厅门外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叫声,顿时心里一起一震。
“妹子。”严鹄当先叫出声来,爹爹居然会是叫妹妹来献歌,这是不是……以前即便是皇上驾临,也从来没有让自己家里人来献歌的例子啊。爹爹今个这般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见这一阵唤声,刚才还在那魂不守舍的黄台吉,两眼里突然放出了光。
今天的严依依,穿着一件白色的素服,仿佛一朵出水芙蓉一般的清亮。手里抱着一面古琴,更是增添了几分雅致。黄台吉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便再也挪不开半分。
“美,太美了。”黄台吉的心,“咚咚”的跳着,虽然自己从来不缺女人,可是草原上面,又上哪去找这般不沾风尘似的仙子。与平日所见的蒙古女人,更是决然不同。
“今个难得有贵客驾临,便就请你在这献歌一曲吧。”严世蕃把身子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严依依。
“是。”严依依轻轻咬了下嘴唇,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异样,但还是点了点头。
正厅的一角,早就放置着现成的琴案,却是平日里歌姬们所用的。
依依在众人的注视下,依然是款款走向厅角,把手里的古琴放下,这面古琴,却也正是她十岁那年生辰的时候,严世蕃送给她的。
“呦呦鹿鸣,食野之篙。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悠扬的琴声,在厅内响起,一曲《鹿鸣》,从葱白的手指间拨弹而出。
严世蕃的脸上,也微微了一下,又立刻收回眼来,向着黄台吉那里望去。
而严鹄的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来得毫无预兆,却又压得自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掐了掐指节,严鹄又坐正了身体,只是低着头,把面前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虽入喉中.心结却是难化.严鹄咬了咬牙关.又把面前的酒壶一把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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