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爱护有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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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地说,王禀来平阳之前,虽然也久闻徐卫大名,但终究只是耳闻。他自己资历既老,地位也高,想像着紫金虎大概也不过就是位少年得志的勇将而已。如今看来,此人不愧是徐彰之子,确有大将之风!

“王某断不叫招讨相公后悔今日之议!”王禀躬身一揖,执礼甚恭。但稍后,他又问道:“那袍车之事?”

京兆,宣抚司衙署门前,接连数日,进出报事的官虽络绎不绝,一片忙碌。就连街市上的行人也预感到,恐怕要出大事情了。

一位文官下了轿,飞快地奔入府门,甚至连通报也免了,直入二堂重地。到了李纲办公之所外,方才止步,请人代为通传。不多时,传出宣相之令,命其入见。

“下官万俟商,见过宣抚相公这位文官入内之后,拱手一揖道。此人年近五十,脸庞削瘦,鼻粱高挺,一双眼睛深陷窝中,随时呈现出一种半眯的状态。神色阴鸷,一丝不芶。

李纲正在阅读枢密院致陕西宣抚司的公函,这是徐绍亲手书写,转达了皇帝对徐卫的承诺。只要能守住河东半壁,便让徐卫建节,所谓的建节,就是晋升为“节度使”这对于武臣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荣耀,而二十几岁的节度使,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从此不难看出,朝廷对防守河东,拱卫陕西十分重视,生怕有失,不惜许下如此隆重的奖赏。

“何事?。李纲知道,这万俟商官拜陕西提点刑狱,监司的长官,如果没有紧急要务,一般来说,是不会到宣抚衙门的。

“下官风闻,宣相继上番粮饷往河东后,又征集了大批物资,甚至集结附近各作院工匠,准备开赴河东?。万俟商问道。

李纲放下手中公函,点头道:“确有此事,万提刑有异议?”

万俟商未语先叹,继而肃然道:“宣相。徐卫。且年轻与他招讨河东。本就干礼法不识廷居然下放处置之权,“将从中御,的制度荡然无存!这也就罢了,宣相何以一而再,再而三从徐卫所求,连续不断地向河东输送物资?要晓,得,徐卫眼下已集河东大权于一身,若再资助粮饷、军械、工匠,徐卫的招讨司,俨然已独立于陕西之外,难道宣相不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讯息?”

李纲一时无言,良久,离了公案,下得堂来,先请万俟商坐下,继而陪坐在侧,朗声道:“河东一直仰仗徐子昂维持,义军也一直唯他马是瞻,朝廷想要守护河东,拱卫陕西,非用此子不可。李逆扫荡河东,损失颇大,陕西方面支应一些也无可厚非。提刑不必过于忧虑,再者,徐卫虽年轻,但其人之忠勇,举世共知,乃官家卓爱之将,何必相疑?”

万俟商无言以对,片刻之后道:“下官非是有意掣肘,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提醒宣相一句。下官听说,徐卫在河东广泛动义军,甚至挑选了数万义军精锐充实城防。而这些兵将的装备粮饷,都由陕西支付。下官一来是担心。宣相苦心经营。积攒下来的钱粮可不要无端失去。二来也怕徐卫毕竟年轻,行事难免有不周不全之处,宣相若寄予太大期盼,恐会得不偿失。”

“他为招讨使,本就有便宜行事之权,这是官家钦定,不必多言。对其人才干,本相也是放心的。”李纲道,稍停一停,见对方不再复言,又语重心长道“万提刑,时局莫测,金军近期恐有兵戎之兆,徐卫招讨河东,很是不易。想他年不到而立,却常率军驰骋于前,勇赴国难,数次一力扭转战局,于国于朝,功莫大焉。对于他,当在朝廷法度之内,尽量给予方便。

当然,这是本相一家之言,请万提刑斟酌。”

万俟商一听这话,慌忙起身拜道:“宣相言重,下官受教了。”

“呵呵,哪里哪里,提刑不必过谦。”李纲安抚道。

万俟商一时沉默,数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声道:“宣相,有一句话,下官不知当说不当说。”

“直言无妨。”李纲点头道。

“上回三路西军兵败纷州,宣抚相公自请处分,朝廷虽然没有追究。但台谏未必没有意见。此番,宣相对徐卫寄予如此厚望,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万一徐卫有失,恐怕会牵连到相公。到时”万俟商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你这样搞,等于是把宝都押在徐卫身上,一根绳上两个,蚂炸,跑不了他,也走不了你。万一徐卫吃个大败仗,金军一路打到关中来,你这宣抚使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

李纲闻言,一时怔住。诚然,万俟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这些时日也想过到,只是现在经旁人一提醒,感觉更加强烈一些。自己如此大力支持徐卫,万一他战败,丢了河东半壁,进而累及陕西,就算朝廷不追究,自己也只能引咎辞职。自打被排挤出东京,无法参与中央军政以来,自己就将全部精力放在经略陕西上。期待八百里秦川能成为自己施展抱负之所,若是被罢去宣抚使,已过天命之年的自己,又还有几次机会?

万俟商见他如此模样,又小声道:“宣相,徐卫就算战败,有他叔父徐绍执掌枢府,更兼徐彰恩荫,量不会有大劫,但祖公的处境恐怕就不妙了。这些话,本不该由下官多嘴,但下官见相公宣抚陕西以来,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实在于心不忍,因此不吐不快。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相公见谅。”

李纲正要回话,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哎,怪事,徐卫远在河东,你对他的情况怎么如此熟悉?连他征召义军充实城防都一清二楚?即便是我,也只能从徐卫的公文里管中窥豹,你提刑司莫不是比我宣抚司神通更大?

仔细一想,也就不难明白了。除了宣抚司,还有谁跟河东有联系?自然是奉命向河东拔专款的“河东经制司”而谁又是河东代理经制使?

浅笑一声,李纲问道:“不知万提刑是冉年登第?”

万俟商一愣,脱口答道:“宣相莫非忘了,你我都是宣和二年登第。同榜进士。”

“是啊,想二十年前,你我登第之时,谁不是一腔热血,慷慨报国?如今年岁日渐老去,又遭逢大宋立国一百七十余年来未有之巨变,诸事渐不从心。如徐卫等青年才俊,年富而力强,正是尽忠报国之时,我等身为前辈长官,理当于制度之内,给予支持爱护,这也是为国储才,将来家国天下,方才后继有人。纵使不想着为社稷,为朝廷,也念着你我年少之时,空怀报国之志,却欲投无门之窘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呐。”李纲语重心长,一席话说得万俟商满面惭色,无言以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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