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文武争权(1 / 2)
第六百二十四章文武争权
在四哥家里住了一晚后,妻妾女儿继续在徐四府上作客,徐卫自己就开始视察兴元府军民两政。民政他重点视察流民回乡事宜,兴元府是陕西逃亡百姓首选之地,据统计,在战争期间,至少有数十万人涌进了汉中盆地,部分人从此进入四川。现在陕西极力动员百姓还乡重建,作为陕西军政主管,他对此事非常重视。
至于军事方面,两兴安抚司的军队就是原来徐绍一手建立的宣抚司直属部队,最鼎盛时,达四万步骑。但随着陕西全境光复,四川的门户已经不需要再重兵防守,所以徐五带走的部队就留在了鄜延,成为鄜延军。徐卫此来,便是检查剩下部队的驻防和训练。
在忙这些的同时,他也一直在考虑绵州方面绕过他调兵这件事情。最开始,他想行文绵州,让有关人等拿话来说,并借此震慑四川官员。但后来觉得没有必要。我与其下文责备他们一番,不如干脆一点。
有鉴于此,徐卫以“川陕宣抚处置副使”身份,向绵州本部发出命令,让主持宣抚司日常事务的官员,马上把大印送到兴元府来。他要正式接管川陕两地的权力。这件事情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因为现在川陕只有他一个长官。而且,他极有可能很快就会被扶正。
但徐卫这道命令发出去以后,直到他结束在兴元府的视察,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兴元府到绵州多远,不到八百里,快马加鞭不到三天的路程。虽说徐卫的命令没有用银牌加急,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不禁让徐九有些恼火……
绵州,川陕宣抚处置司。
自王庶还在绵州时,因已向朝廷奏请退休,所以那段时期他就处于半退隐状态,本司事务,由参议张浚,参议王次翁等人主持。王庶虽然离开了绵州,但宣抚处置司事务还是处理得井井有条。各幕僚佐官自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徐卫的命令送抵绵州,这才在宣抚司挑起剧烈争执。
这日上行,绵州百姓仍和往常一样,优哉游哉,虽然才是上午,但茶馆里已经人满为患。四川这个地方,因为是盆地,四周阻隔,再加上环境优越,物产丰富,所以造就四川人闲散的作风。不管是这个时代的四川人,还是后世由湖广填来的四川人。
宣抚处置司里也有一样,官员们泡上茶,在开始办公之前,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处,吹牛闲聊。反正现在也没甚大事,仗不打了,钱粮也不用愁了,是该放松放松了。
在二堂里,那些主管机宜,书写文字,干办公事等佐官都聚首闲谈。所说的,无非都是些官场上的新旧事情。正说得起劲时,忽听门响,众官扭头看去,只见一名驿卒,满头大汗,xiōng前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身背信匣,在官员们转过头来后,他在堂外俯首抱拳道:“宣抚相公银牌加急送件。”语毕,取下背上信匣。
一名干办公事上前接过,折身回来,一边看那信匣,口中道:“徐太尉银牌加急,不知何事?”
“还能什么事?就上次那桩。”一名准备差使随口道。
“按道理来说,现在川陕没有主管,应当……”这人刚开口,就被同僚打断。咱们还是别讨论这事,几位长官正为这个争执呢。
那干办公事将急件交给主管机宜,后者又拿了往里头送。张浚因公还没有到衙门,他遂将这急件送到了参议官王次翁手里。
王次翁,齐州历城人,也就是后世的山东济南,进士出身。他本来在别处作官,因为徐处仁为首相时,他作过秘书少监,起草行文很有一手,给徐处仁留下了印象。当徐公任重新出山,任四川宣抚使时,他正落难赋闲,所以徐处仁将他举为四川宣抚司参谋,后转参议。
王庶不理政务时,曾经让张浚主持,但张浚在四川毕竟资历太浅,很多事情要借重王次翁。所以实际上,现在川陕宣抚司的公务主要是由他和张浚共理。
王次翁年近六十,因为山东人的缘故,身材还算tǐng拔,也有些威仪。当徐卫的银牌加急件送到他手里时,他看了一眼,放在案桌上,坐去,继续笔走龙蛇,似乎没太当回事。
过了许久,张浚还衙,听说徐卫有急件送到,这才到了王次翁办公堂,问道:“王参议,徐宣抚有急件?”
“嗯?哦,有。”王次翁指了指案头的信匣说道。
张浚走上前拿起一看,那信匣还没有开封,遂亲自启开,拿出里头的急件看毕,神情凝重。王次翁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随口问道:“说什么?”
“还是上次那事,让绵州本部将宣抚处置司大印,送到秦州。”张浚低声说道。
听到这里,王次翁放下笔,沉yín道:“看来,徐宣抚还当了真了。”
“正是,上次他传令下来,咱们没办。此番银牌加急,恐怕拖延不过。”张浚道。
王次翁想了片刻:“那就给他回个消息,就说这于制度不合。”
张浚摇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我曾在徐宣抚帐下短暂效过力,此人作派雷厉风行,他此番银牌加急传来命令,已经说明他不太高兴了。”
王次翁眉头一皱,起身道:“德远啊,这朝廷自有法度在,徐太尉虽然是你我长官,但宣抚处置司的大印岂能说交就交?这一方印,关系到川陕两地的权柄,怎么能给他?”
“但他如今是本司唯一长官,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上交大印才是。”张浚为难道。
王次翁摇了摇头,以一种前辈看后生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笑道:“德远此言差矣,虽说于情于理该这样,但于法则不通。”
“为何不通?”张浚问道。
“你忘了?我不是说过么。徐太尉虽充本司宣抚副使,但朝廷有明令,让他‘免签书本司公事,专一措置缘边战守’,也就是说他是带宣抚副使头衔,但不管宣抚日常事务。”王次翁解释道。
张浚眉头拧成一团:“但后来朝廷明诏里,已经没有强调这一点。只说仍充川陕宣抚副使,而现在本司又只有他一个是长官,岂不就……”
“唉,你怎么就转不过弯来?进行虽然没有强调,但也没有明确指出就他参与本司日常事务吧?”王次翁道。
张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靠谱:“可他上次以宣抚副使身份行文川陕两地,要求各府州军县开始办理流民返乡的事宜。王宣抚也没说不合制度吧?”
王次翁笑着摇了摇头:“王宣抚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他是个忠厚之人,实诚君子,不想跟徐卫有冲突,所以纵容了他。可咱们现在既然主管本司,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再说了,又这不是一块石头,这可是大印!”
张浚一时无言以对,王次翁见状,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你我又不是有什么异心。我们暂时掌管印绶,等到新任宣抚使来,自然就要移交。”
“可徐宣抚极有可能扶正,你应该知道吧?”张浚问道。
王次翁肩膀一耸,显然有些不以为然,口中却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是无论如何不能交印给他,除非有杭州行朝的命令。”
张浚思之再三,权衡又权衡,还是道:“王参议,这事我始终觉得……”
“唉,罢了罢了,若徐太尉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如何?”王次翁像是有些烦了。
张浚脸sè微变,解释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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