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政变苗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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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八年八月,朝中的luàn象仍旧没有平息。愤怒的大臣们并没有因为前线传回来的捷报而有所消解。尽管许翰徐良等宰执大臣先后出面沟通规劝,但还是有相当部分人态度坚决,连日以来,德寿宫门庭若市,许多大臣来到太上皇处申诉,指责皇帝无状,背弃祖宗家法。

赵桓的反应很特别,他一面同意大臣们的说法,认为皇帝此举确实大大地欠妥,但同时,又对大臣们,天子年轻气盛,难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这也急不得,要慢慢来。结果这话更让朝臣们火上浇油,这怎么能慢慢来?官家由着性子,便发动十数万大军悍然北伐,下一步谁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于是,大臣们纷纷请求太上皇出面,规劝天子,以免铸成大错。赵桓这个时候又表态说,我虽是皇帝的父亲,可他时常都不来探望,还能指望他听我的规劝么?这些不yīn不阳的话越发刺激了了大臣。他们想起了官家登基以来的种种不是,诸如之前的裁汰冗员,削减待遇,再加上如今撇开百官,直接指挥前线将帅。

有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这种激烈反对皇帝的氛围下,终于有人登高一呼!这个人,叫罗汝楫,官阶并不高,正七品殿中侍御史。但这个职务虽然不显要,却常在禁中,不但在朝会时纠劾百官,更有督促天子之责。

罗汝楫在赵桓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当今天子失德失仪失信。失德怎么说?就是背弃祖宗之法,轻士人,重武夫,且不听忠言,一意孤行。更严重的是,为人子的最基本上的孝行,他也不具备,经常拒绝过宫探望太上皇;失仪,就是指赵谌平日里行为举止,有失君王之仪;失信,就有些扯了,说是赵谌既然答应与金国议和,但转眼之间,就背信弃义,举大兵北伐。

这番话听得当时在场的几名大臣脸sè巨变!但却正中赵桓下怀,但几乎是带“暗示”性质地对罗汝楫说:“此卿一家之言。”

罗汝楫大概是言官当久了,很敢说,抗声道:“岂独臣之肺腑?乃为满朝发声!”也就是说,他这话代表了满朝大臣的心声。

中书省,政事堂。

尽管是全国最高行政机关,但受这次风波的影响,中书门下也有多名官员上表求去,居家待罪。于是很多事情,几位正副宰相不得不亲自动手。徐良这会儿就自己抱着一摞公文踏进自己的办公堂。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官员,约有五十来岁,中等身材,有些发福,长相颇为清奇,留几缕长须,很是耐看。徐良将公文放在案头上,回身道:“坐,吃茶就得自己泡了。”

“参政不必客气,下官实是有要事相告。”那官员名叫李若朴,权吏部侍郎,算得上重臣。他本来,也在上表求去,居家待罪的大臣之列,却不知缘何到了此处?

“李侍郎请讲。”徐良客气道。

李若朴往前一步,来到徐六身旁,小声道:“恐要出事。”

徐良并不以为意,苦笑道:“已经这般模样了,还能怎地?”

“徐参政不可大意,下官风闻有人奔走于德寿宫,屡出犯上之闻,而太上不加责备,反而纵容。照此下去,参政就不怕变天么?”李若朴严肃地说道。

徐良眉头拧起,狐疑地嗯了一声,问道:“何谓犯上之言?”

“据说,有人在太上皇面前指责官家失德、失仪、失信,罗织官家种种不是,大放厥词!这难道是好兆头?”李若朴道。

徐良神情越发yīn沉,又问道:“太上皇是什么态度?”

“极尽挑唆yòu导之能事!”李若朴厉声道。“大臣们心里有气,不便说出来的话,他yòu导;明知朝臣反对官家一意孤行,撇开百官,太上却煽风点火,正话反说。照此下去,昔年令尊的旧事,恐怕……”李若朴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徐良听罢,牙关紧咬,小声问道:“谁说的?”

“具体是谁,下官不得而知,但提醒参政一句,早作防备。”李若仆沉声道。

徐良心知他是不肯说,既然把人家说的话都知道得如此详细,怎么可能不知是谁?他倒也不勉强。送走李若朴后,徐六越想越不对劲,当年,先父联合朱胜非、秦桧、许翰等人,发动政变,迫使太上皇禅位。紧接着,清洗耿南仲。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显然,自己也将在被清洗之列。

他现在官拜参知政事,参与机要,要查出来是谁说的,并非不可能。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串名字。他将此事报告给了首相朱胜非和次相赵鼎,这两位相公一见事情不好,慌忙奏到君前。

“胆大妄为!”勤政堂里,赵谌勃然大怒,气得满面通红!

“官家且息怒,如何稳定局势才是紧要!”赵鼎洪声说道。

“赵相之言是也,似如此发展下去,必然生变!”朱胜非也附和道。

赵谌仍旧愤恨难消,击案而起道:“朕登大位于祸难之中,历年来,无时不以恢复疆土,北击金贼为任!每日jī鸣则起,夜深乃卧,不修宫室,不恋美sè,丹青、书法、音律、园艺,一无所好!食不过两菜一汤,穿不过从头到脚,自认无负于天下!怎在他们口中,就成了失德失仪失信之主!真真气煞人!”

皇帝咬牙切齿,胸膛起伏,不等几名宰相接口,又暴跳如雷地问道:“那罗汝楫何在!”

朱胜非看向徐良,后者摇摇头,他便向皇帝道:“罗汝楫上表求去,应该,应该是在家中。”

“哼!朕看他不在家中吧?八成是在德寿宫!去,召他进宫,朕要当面质问!看看朕到底是怎么个失德、失仪、失信!”赵谌怒气冲天。

朱胜非见皇帝气得糊涂,分不清主次,再三提醒道:“官家,罗汝楫不过一狂生,他根本无关紧要。现在十万火急的是,怕有心人借他这类人煽动,对官家,对朝廷不利啊!”

赵谌一屁股坐下去,将大甩一挥:“那你说怎么办?”

朱胜非吸了口气,略一思索,答道:“依臣之见,官家当马上下诏表态,以平息大臣们的愤恨。”

“你是让朕服软?认错?”赵谌又怒了。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如今满朝汹汹,官家若不放低身段,这怎么下台?”朱胜非急道。

“你说什么?”赵谌s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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