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峰回路(1 / 2)
第六百六十二章峰回路转
话都说得这么明了,徐良觉得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诚然,赵点拒绝起兵,可能也有对事情真伪的担忧,但更多的,则是不愿冒这个风险。否则,他大可将自己抓了,绑赴杭州。“拿不准”云云,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徐良冷笑一声,扭头就走。赵点手都伸出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徐良出了房,径直朝外走去,当他到大门口时,只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在赵府门前,那赶车的车夫手里执着鞭,见他出来,一把掀起了车帘。显然,这是赵点吩咐的。徐良在台阶上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大步而下。
上了车,车马一甩鞭子,马车驶动,朝城外而去。徐良揭开帘子问道:“你送我去哪里?”
“江边,渡口。”车夫话不多。徐良没再问,赵点指望不上,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折彦质了。虽说赵点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但之前他已经有过两手准备,如果赵点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去找折仲古。
而且,找折仲古应该是最靠谱的,他是最受官家信任和重用的大臣,此次北伐虽然失利,他也受到处分,但官家极为维护他,只削夺了王爵,罢去了都督,根本没有动他的兵权。只要官家在,将来还会有他建立盖世殊勋的机会。
没多久,车到江边渡口,车夫在外喊了一声:“官人,到了。”
徐良闻声下车,落地一看,这处港口停泊的竟然全部是战舰!这应该是水师的军港!在他观察之际,车夫道:“官人请随我来。”语毕,径直朝前走去。
到水边,有一艘战船似乎早就等在这里,几名水军士卒见到车夫来,都从船上起身,将木板伸了下来。车夫停下脚步,转身道:“这艘船送会官人过江,这个官人带上。”说着,将肩膀上的包袱取下,递到徐六面前。
徐良接过,感觉颇为沉重,里头应该有钱。他也不拒绝,直接挎上肩头,踏上了木板。到船上,也没谁跟他说话,士卒们立即开船,朝对岸驶去。赵点之所以安排水师送他过河,想必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原因。如果走民用码头,人多眼杂,说不定撞到鬼。
此时徐良对赵点的恨意稍稍消解,这个人虽然怕事,但还算良心未泯。且他从的安排来看,折彦质现在应该人在淮西,否则他何必送自己过江?只是经过这么一遭,徐良更加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对官家越不利……
过了长江,到达扬州扬子镇,徐六下了船,本yù在镇中雇佣车马,却遍寻不着。原来前些日子打仗,别说马,连牛都征用了。没奈何,只得步行往扬州城赶,希望在州城里能雇到车。
一直走到下午,才至扬州城。扬州是淮东名城,号称富甲天下,只是再繁荣的地区也经不起战争的折腾。眼下的扬州城倒不至于破败,但昔日荣光已经不在。徐良行走于街市上,感叹着luàn世艰难。
因为走了大半天的路,腹中饥渴,他寻了个不起眼的小馆子,买了些饭食,狼吞虎咽地吃着。又抽空问了店里跑堂哪处能雇在车马,得到的回答却说,难,除非你在军队里有关系。
这馆子因为小,食客并不多,除他外,只靠门的地方有两桌有人。他刚开吃不久,又来几个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左右,进来以后,也坐在靠门的地方,却不点酒饭,而跑堂的居然也不去问他们。
那几人的目光不时朝徐良这边飘来,时而又交换眼sè,不一阵,几人同时起身,两个向前,剩下的把住门口。就在他们起身的同时,徐良放下了筷子,猛然站了起来!那向前的两人突然停住,保持戒备的姿势盯着他。
回过头来,凌厉的目光在几个脸上扫过,徐六沉声问道:“你等作甚?”
“嘿嘿,你心知肚明。劝你束手就擒,省得受皮ròu之苦。”一名汉子狞笑道。
徐六观察的局势,对方有五个人,又把住了出口。想要夺门而出,少不得要来硬的了。叹了口气,他故意道:“休动手,我跟你们走便是。”
那两名汉子一听,即举步上前,就在此时,徐六猛力掀翻了桌子,趁对方本能躲闪之际,一把抄起长凳,劈头盖脑打过去!脚下却也没停,直冲门口!那几人不防他猝然发难,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窜出门口!
街上一片惊呼!行人见他冲出来,纷纷闪避!徐六扔了长凳,拔腿就跑!那几人追在后头,大声呼喊道:“莫走了逃犯!”
徐良不顾一切狂奔!也不知撞了多少人,堂堂参知政事,竟被人追得满大街逃窜!正当他飞奔之时,突然,前面窜出一群身着军衣的士卒,徐六收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倒地之后,还没来得及挣扎,人就已经被压制住了!
先前几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见犯人落在军汉手里,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人出面上前道:“诸位节级,此人乃朝廷通缉要犯,我等是扬州衙门捕役,还请诸位……”捕役和快手这些人,在当兵的眼里,那就是个屁。
士兵们没一个鸟他,将徐六提起来,反剪了双手,竟然要直接押走。几外捕役根本没胆去挡,只在后头道:“节级们抓走了人,我等无法交差!还请周全则个!”
“想要人?叫你们上头管事的拿钱来营里取!这抓逃犯,不都有悬赏么?咱们弟兄不能白替你们抓是吧?”一名估计是小军官的汉子笑道。说罢,将手一挥,带着弟兄扬长而去,街上的行人避之唯恐不及。
几名捕役无奈,其实徐六进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一路尾随,直到对方吃饭时才动手。谁知半路杀出一伙贼配军,白白坏了好事。看来,只好请州衙出面,问军队要人了。
却说这一头,士兵们押着徐六往营里去报功。落在当兵的手里,徐良反而不着急了,淮西安抚使刘光国,是刘延庆的长子,而刘延庆跟自己老爹关系还不错。再说,刘延庆的次子,刘光国的二弟,刘光世,是老九麾下大帅之一,有了这层关系,事情或许有转机。
一念至此,他拼命挺起腰板问道:“你们是谁的兵?”
“嘿嘿,咱是天子之师,赵官家的兵!”有士卒打趣道。
“我是问你们,受谁节制?刘光国和刘光远何在?”徐六急道。
先前放话给捕役的小军官听了这一句,一脚过去,骂道:“你个该死挨刀的逃犯,安敢直呼长官姓名?”
“我是你们长官的故人!带我去见刘光国!刘光远也成!”徐六大声道。
那军官一听,侧首打量他几眼,见这人倒也不像是跑江湖的,心里虽然不信,却还是问道:“既是长官故人,我问你,可知刘安抚出自哪家?”
“刘安抚是刘枢密长子,他二弟刘光世如今是西军环庆帅,三弟刘光远,也在淮西军中作统制官。”徐六脱口而出。
“哎,哥哥,这厮怎这般清楚?”有士卒疑惑道。
军官也是狐疑,思量片刻,又看几眼,道:“且不管,先交给统制官人再说。”
“哪个统制?”徐六追问道。因为他是分管军务的副相,淮西军统制以上的军官,他还知道两三个。
那军官却不再回答他,只顾走路。一阵之后,至营区,来来往往的都是官兵,几名士卒推推搡搡将他赶进一间营房,先是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军官,看了几眼,问了几句,便走了。
又过好一阵,才来一个官人,三十多岁,生得好相貌!身长七尺有余,体魄雄健,神态威武,穿一领红袍,未戴幞头,进营房以后,背负双手,打量徐六几眼,问道:“你所犯何罪?怎敢自称刘安抚故人?”
见他穿红袍,当是五品以上官员,徐六心里有了底,问道:“阁下既不是刘光国,那该是李显忠?”
来人怔住了,背在后头的双手也放开来,疑惑道:“你怎知我是李显忠?”
“淮西军里,能穿红袍的,也就那么三个人。你不是刘光国,又是这般年纪,除了李显忠,我想不出还有谁来。”徐六róu着发酸的胳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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