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怎么回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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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六章怎么回事

杭州行在,禁中,大庆殿。

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宫殿是作何用途的,没有错,大宋皇帝、太上皇、宗室,以及朝廷百官,正在此举行的庆典,庆祝宋辽联合灭夏。皇帝赵谨在面对群臣表训示时,追忆历代先王为平定西部所作出的艰苦卓绝之努力,更言,如今宋辽两军攻破夏都,迫夏主逃亡,足以使他告慰祖先在天之灵。

当然,谈灭夏,就回避不了抗金。皇帝也借此机会号召群臣军民,再接再厉,驱逐北夷,恢复旧疆。更相信,只要举国协力,朝野一心,洗雪国耻的日子就为期不远!

入夜以后,大庆殿又举行隆重的宴会,皇帝和太上皇都出席,文武百官和退休在京的相关官员,如徐处仁、王庶、折可求等都在被邀之列。

徐良出尽了风头,尽管联军并不是他倡,完完全全是他堂弟一力促成。但不可否认,联辽也是他施政纲领的一项重要内容,并为此作出努力。现在宋辽联合灭夏,他自然有一份功劳,并在庆祝大典上,受到皇帝点名褒奖。

那大庆殿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音,君臣欢笑之声,不绝于耳。年少的皇帝高居于上,显得有些局促。按说,他真是个好命的皇帝,刚登基,宋辽联军就把西夏灭了。后世修史,当记下这一笔,宋帝赵谨在位时期,宋军联合辽军,攻破夏都,灭亡党项政权。

不过,赵谨自己却觉得有些晕乎。即位以来,他一直受折磨于朝政,他不喜欢每天端端正正地坐在资政殿上,听大臣们表意见。当大臣们请示时,尤其让他郁闷,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更不喜欢这种庆祝的场合,照着大臣写好的稿子念。所有人都兴高采烈,他尽管知道这些人为什么高兴,但却无法体会对方的心情。只盼着宴会快点结束,他好回到后宫那片他自认为属于他的小天地里。至少,他的刘皇后不会给他什么压力。

坐在前排的相赵鼎站起身来,手执酒杯,洪声喊道:“列位同僚,列位同僚!”

嘈杂声渐止,众官都望向相,只听赵鼎继续道:“臣等共敬陛下一杯,愿灭夏为败金之始!收复旧疆,还我河山,为时不远!”

他一号召,大臣们群起响应,百十人同举杯,都贺皇帝。赵谨勉强端起酒杯,强行挤出一脸笑容,道:“愿君臣同心,早日,早日达成。”

一杯饮罢,满殿欢笑,赵谨默默坐下,忽听旁边一个声音道:“大臣们都欣喜欲狂,为何皇帝闷闷不乐?”说话的,正是太上皇赵桓。

赵谨有些紧张,辩解道:“朕并没有不快,只是,只是……”

“你是皇帝,你应该比他们更高兴才是。”赵桓说罢,独自喝下一杯酒。两父子沉默不语,和殿下欢喜的群臣形成鲜明对比。

宴席罢去,群臣各自出宫回家。皇帝赵谨终于松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寝宫。

“总算是撑过去了。”一进门,皇帝就叫了起来。

只见里头一个妇人轻移莲步出来,她至多也就二十岁上下,所谓年轻就是美。这个女子并不见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因为年轻,再加上一身锦衣华服一衬托,立刻就光彩照人了。

“官家不高兴?”她上前接住了赵谨取下来的幞头,一边问道。

“唉……”赵谨一声长叹。“党项人是曾是我朝的大患,现在西军和契丹人将之扫灭,朝中自然是一片欢腾。宰执大臣安排了一系列的庆典,这还不算完。”

那女子跟在皇帝身边,等他坐下以后,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在手里,又道:“不过庆典而已,官家为何如此伤神?”

“你看过偶戏么?我就是那个偶,大臣们事先拟好的稿,我照着念,然后他们叫我作甚,我就一步一步地作,还得生怕出了差子。太庙祭祖的时候,我拿杯子的手势有一点点出入,你没看到宰相们那副神情,好似天塌下来一般。我实在……”赵谨充满了抱怨。“还有,赵鼎说要北伐,次相和参知政事说急不得,还要等。问我的意见,我怎么回答?我怎么知道?烦呐!”

那女子沉默片刻,而后道:“这些军国大事,急不来的,总要慢慢学。”

“学?我从来就没想过会坐上皇位!过去十八年,我都本本分分过着,也没谁来教我怎么处理朝政,我怎么学?每次坐上资政殿,我就跟个泥像一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一吵,我就头痛,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来,得装得好像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道一样。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处啊。”赵谨牢骚一起来就没个完。

那女子闻言宽慰道:“官家,似臣妾从前也没作过皇后,也是突然之间就成了这后宫之主。臣妾经常都要面对道君的嫔妃,还得面对太上皇的嫔妃,以及宗室和大臣的妻子。刚开始我也什么都不懂,可慢慢的,也就会了。所以,官家不必着急,顺其自然。”

这女子,便是赵谨的妻,当今的皇后。她是淮西安抚使刘光国的女儿,刘延庆的孙女,西军环庆帅刘光世的侄女。因为她作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刘家人也沾了光,他的父亲刘光国加了一镇节度使,二叔三叔也跟着晋升,连她祖父刘延庆也晋爵一品。

“话是这么说,只是……一面对那些大臣,我就浑身不自在。”赵谨苦恼道。

刘皇后坐了下来,劝道:“官家,既然大臣们意见不一样,何不选择一边,支持他们的意见?”

“什么?”赵谨好像没怎么听懂。

“官家总说不知道怎么处理,与其拿不出主意,不如支持一方,这样不就显得官家有主意了么?”刘皇后道。这种话,从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嘴里说出来,还不算太荒唐。

赵谨一听,吸了口气:“哎,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与其坐在大殿上,云山雾罩一般听他们争执,不如我就选择一边支持,也省得下不来台!这主意可行,可行!”

但刚过片刻,他又苦恼起来:“可相喊立即北伐,次相说不急,这怎么办?你不知道赵鼎,那老头太可怕了。我十次见他,他就有九次头上青筋直冒,唾沫横飞,凡事不争到底绝不算完。说实在的,我,我都有些怕他。”

刘皇后更正道:“官家,你是一国元,他只是臣子,官家不应该怕他。反倒是,他应该畏惧官家,所有的大臣,所有的人,都应该敬畏皇帝。”

六月末,西凉府境内。

大道上,一支马队顶着太阳风驰。道路两旁,番汉百姓已经开始收割庄稼。西凉府虽然主要是由吐蕃人居住,但也有相当部分汉儿聚居在此。他们已经不单纯是依靠游牧维生,也能进行农耕。而且这些百姓似乎对军队什么的毫不稀奇,数百人的马队飞奔而过,他们竟连头都不抬一下。

马扩俯着身子,不时扭转脖子打量两旁,心中甚是欣慰。他上次到西凉府时,境内一片荒凉,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地里就已经有庄稼可以收割了。

“参谋官人,快到府城了!”前头,有骑士回大叫道。

“但愿契丹人先到,我可不喜欢等!”马扩大笑道。

不一阵,西凉城已经在望,这座古城历朝历代,不知道遭受到多少次战祸。而至今,它仍旧耸立在西陲。西军夺取了此处,并在西凉扎下部队,招抚羌众。现在,熙河帅司已经在这里组建了一支规模过五千人的羌兵部队。

西凉府地处偏远,路上也没有什么驿站,因为本地官员不可能事先得知行程,也就不可能在城外迎接马扩,甚至,他不得不在城外表明身份后,才得以入城。虽说此处现在已经是大宋领土,但一进城这些人恍如进入了异域,放眼望云,全是一片吐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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