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这一夜〈求月票〉(2 / 2)
待这锅江鱼吃完时。那轮圆月已跳上了远处的柳树枝头。船工cāo着快船又前行了数里之后便在一处沙洲中泊了下来,待那两盏风灯点燃。天地间已全然片无边的静谧。
“去取牙板过来”,太早睡不着觉地吴玉军向船娘吩咐了一句后,又伸手捅了捅唐成,“过来了,快看,过来了!”。
黄昏时的那艘快船果然也随之滑进了这片小小的沙洲,接着那船上的船工竟然将搭板搭上了唐成所在的这艘船,船舱开处,一个头梳双丫髻的杏衣小鬟手提着灯盏迈步踏上了搭板。
“你看看她手中提的那灯,绝对是长安皇城将作监的手艺,这女子大有来头儿,有门,有门儿”,低声向唐成耳语的吴玉军越说越是兴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手提宫灯地杏衣小鬟已上了这边地船,径直走到唐成身前福身一礼的同时,递过了一纸雅素的纸笺。
粼粼水影、朦胧月光、影影绰绰的宫灯、眉目如画的杏衣小鬟,眼前这这一切来的有些太突然,而这几样要素的组合竟使唐成蓦然想起了蒲松龄《聊斋志异》里地情景。
唐成借着月光与灯影展开纸笺,入目处是一笔雅洁地兰花楷:
临江唱诗,闻辞知人,江行寂寞,愿与先生作长夜之游,知君雅达,当不负拳拳盛邀之意。
笺后落款却也简单,并无时人名刺中惯用的籍贯等项,仅有“凌意”两个小字。果然是下午临船叫好地那女子,只是唐成却没料到这凌意行事如此适意随xing,两人素昧平生便谴人来做长夜邀约之游,眼前这情景真是愈发的像蒲松龄笔下的聊斋故事了。
他这略一分神的功夫,那杏衣小鬟再次福身为礼,其意分明是在催促,与此同时,吴玉军也借着暗影使劲捅了捅唐成的腰。
对方是女子都敢主dong相邀,自己若是拒绝没得让人小看了,一则是豪气,再则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在激起了唐成的好奇。当下合了素笺微xiào道:“尊客相邀,敢不从命?”。
“家主人恭迎先生大驾”,杏衣小鬟的声音恰如黄莺出谷,婉转好听地很,说完之后再次福身一礼的她袅袅之间由搭板上退了回去。
“还不快去换衣服”,目送杏衣小鬟退回的吴玉军伸手扯了扯唐成,“你看这做派,还有那丫头的口音。她家那主子绝对是来自京城的,嘿!早听人说帝京城中贵家女子生xing奔放,今ri一见果然如此,长夜之游,啧啧!阿成你倒是快点啊!”。
唐成在后世里也看到过一些记载盛唐前后长安风气的资料,自也知道彼时社会风气极为ziou,尤其是天子脚下的贵盛之家更是如此,但即便是社会风气再ziou,当也不至于如吴玉军说的这般不堪吧。
唐成没把吴玉军地话放在心里,回舱换了一身竹纹衫后便迈步由搭板向对船而去。后面一脸兴奋的吴玉军如影随形。
堪堪等唐成踏上女子的船时,在搭板边迎客的杏衣小鬟手中宫灯微微向前,挡住了后面的吴玉军。
“这位是我好友,要来同来,要往同往”,唐成话音刚落,便听舱里一个女声道:“青杏,还不请客人过来?”。语声未落,下午隔船叫好的凌意已从舱中走了出来。
凌意依旧是一副男装打扮,高挑的身量在飘飘儒服的映衬下显示出别样的婀娜,她的五官很jing致,确乎如吴玉军所言有绝sè之姿,但最dà地特点还在于她脸上五官的搭配并不像多数táng rén那般略显扁平,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梁,包括两颊和嘴唇都显得很立体,这种特别直为她在原本的丽sè下再添了三分风姿。
除此之外不得不说的就是凌意身上自然有着的那份干练气度,这种气度并不是刻意装成。而是在她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自然而然的显现出来。总而言之,眼前这女子给唐成地感觉像极了后世那个外资公司里的jing英女高管。
以吴玉军浪迹花丛的经li来说,漂亮的女人实在是见的多了,之所以一下午都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说到她时便兴奋不已,只怕真正吸引他的还在于凌意身上的这份气质吧,毕竟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朝有这样气度的女子不好找。越是如此就愈发能吸引男人。并勾起男人的征服。
凌意出舱之后如男子般向唐成两人拱手一礼后招了招手,一边地船工当即将搭板取回反手搭上了荒草萋萋地江岸边。
这当口儿杏衣小鬟已自舱内取出琵琶一面抱于怀中。“请”,凌意邀客之后,接过小鬟手中的宫灯上了搭板就u当先行去。
唐成不等凌意迈步,已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宫灯,这毕竟是晚上,要去的又是长满荒草的江岸,怎么能让她一个女子当先而行,“我来吧!”。
闻言,凌意投去赞许的一瞥,不过却没说话,任由唐成从她手上将宫灯接了过去。
唐成在一片蛙跳声中踏上了江岸,此时月空如洗,耳畔夜虫唧唧,但这唧唧的虫鸣不仅没有带来应有地热闹,反倒为月夜地江岸更增添了几份寂静,这景象诚如王籍在《入若耶溪》中所言是: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你说什么?”,唐成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小,凌意没有听清楚。
唐成顿了顿步子,容凌意并肩之后,索xing将整首诗一并诵了出来:
何泛泛,空水共悠悠。
&nbsbs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诵完之后,唐成悠悠一笑道:“以前诵读这首诗时总觉得老师夸大其辞,未必就好在那里,毕竟要经过今晚这番夜游才能体会出其中妙处,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原来真正地寂静是要用声响来加以衬托的”。
自打穿越回唐之后,希望改biàn家里窘迫情状的唐成心里其实没有一天真正放松过,这次远赴扬州便如同后世的旅游一样,最是能让人暂shi抛下身周的一切而得到身心的松弛,加之月夜游江的雅趣,直让松弛下来的他多了几分超脱ri常琐事的雅兴,“眼前这景象倒让我想起以前在家中打柴的情景来,chun山无伴独相求,伐木丁丁山更幽!其实正与王文海的这蝉噪二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跟在后面的吴玉军听唐成竟然说起了上山打柴的事情,由不得撇了撇嘴,这个唐成愣是发傻,干嘛要说这个。
凌意闻言也是一愣,扭头看了看唐成的穿着后,眼神儿又着落到了他的脸上。
淡淡的月光下,心情完全松弛下来的唐成一脸光月斐齐,说到山中打柴的经li时也毫无半点不自然,凌意见状微微一笑,“chun山无伴独相求,伐木丁丁山更幽!好一番山水田园之乐”。
好辞自然是好辞,杜甫的名句还能不是好辞?至于田园之乐……没有亲身经li过田间耕作的人永uǎn也不会理解这份乐趣背后的苦辛,而唐成也不愿i把庄户人家的这种辛苦拿来做谈资,是以闻言之后唐成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淡淡一笑后扭头去看月光水sè的江流。
下午因是隔的有些远,凌意又没有吴玉军那么好的眼神儿,是以并没有看清唐成的容貌,只是觉得他临江唱诗时不仅辞好,风姿也不错,待到刚才相见,她先是诧异于唐成的年轻,此刻却又诧异于这唐成的这份沉静。
看他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左右,帝京城中似他这般年纪的少年可正是鲜衣怒马,xing情最为活跃的时候,“既已同行夜游,竟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金州唐成”。
“读书的士子?”,见唐成点点头,脚下缓步而行的凌意饶有兴趣的又问了一句,“进士科的?”。
“明经!”,缓行之间几人到了江岸上的一座土丘,唐成今晚心情很好,难得夜游的经li下实不愿让这样的寒暄问答坏了轻松的心情,挑着灯盏上了土丘之后,注目眼前江天一sè的美景向那怀抱琵琶的杏衣小鬟道:“烦劳姑娘来一曲《chun江花月夜》如何?”。
“竟然是明经科的!”,眼前这个唐成还真是一再出人意表,见杏衣小鬟望过来,凌意挥挥手点了点头。ps:本书订阅还成,我也已尽力更新,且是稳定更新,怎么就是月票起不来呢?如今清白都保不住了,想来想去想明白了,许是看我书的书友xing子都太恬淡,恬淡到目睹叶子被人蹂躏依旧捂着票没投,战斗力,呼唤战斗力呀,同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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