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保安骑兵团(5)(2 / 2)
“连军衔是什么都不懂。乱叫什么?”康石头依旧冷冷问道。
郭焕气沮。
“都听好了——在上官训话的时候要说话可以。不过要先举手,喊报告——!”康石头放大了声音说道。
“……自此刻起。你们原先的职务官衔差遣一概作废!”康石头的语调并不重,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味道。
“庆州军中所有队副以上军官,今晚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到州府聚齐,有车船送你们去丰林山六韬馆进学。在那里你们会被当做士兵编伍,每日操练之余,修习兵法军略,并熟悉我八路军之军制军法。进修期三个月,三个月后,会有考核。只有那些通过考核之人才能够获得原先的职务军衔,重新带兵!”康石头语中等,每个字字音都吐得极为清楚。
“若不去呢?”郭焕问道。
康石头冷冷看着他,却不说话。
郭焕忡怔了一阵,才反应过来,举起右手尴尬地喊了声:“报告——!”
康石头这才点了点头,答道:“你们可以不去,不过要想好,这是你们最后保住自己饭碗的机会。若是明日没有到州府报道,即意味着你们自动放弃军籍,从此脱下兵服变成百姓!明日点卯还是我,三卯不到,即自动除名。”“营中军法,并无此条——!”郭焕扯着脖子叫道。
康石头又看了看他。
郭焕急忙又补了一声报告。
康石头这才开口:“这不是军法,这是军令!这是右骁卫大将军的命令——”
郭焕愣了愣神,似乎还没明白。
康石头扫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今日就教你们八路军军法第一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天职就是本分。当兵吃粮是本分。服从军令也是本分,连本分都做不到地人,不配当兵——!”站在一旁的荆海缓缓道。
郭焕似乎还是不服,高举着右手喊道:“报告——卑职是庆州的兵,为何要跑到延州去受啥考核?”
康石头看着他,缓缓迈步走到他地身边,两只眼睛冷冰冰盯着他问道:“想知道?”
郭焕有些心虚,却仍是梗着脖子嗯了一声。
康石头伸出自己地左手,轻声道:“我让你两只手。只要你能将我这只手放平,我便允你不必去延州接受考核。”
郭焕吃了一惊,他看了看满脸认真神色的康石头,又看了看周围的同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站在康石头身后的荆海此刻说了一句话:“这里康宣节军衔最高。他说的话,就是命令!”郭焕迟疑了半晌,问道:“你说地当真?”
康石头嘴角动了动,却不屑回答这愚蠢地问题。
郭焕挽起了袖子,伸出左手轻轻握上了康石头那纤细瘦弱的左手。
两手一触,郭焕顿时觉得不对。
康石头地手掌和他地胳膊不大成比例,虽说与一般人比起来他的手还是显得略小,但是比起他那瘦弱的胳膊。这只手却显得大了些。
握上这只手,一股冰冷但硬挺的触感便沿着两手交握处传了过来,激得郭焕浑身一激灵。
在那一刻,郭焕的感觉是——自己抓住了一块石头。
一块不臭。但是很硬地石头。
冷冰冰、*,就是这种感觉。
郭焕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两只胳膊在不断摇晃着,幅度不大,然而那块石头依然矗立。没有半分倒下的迹象。
郭焕终于用上了右手。
康石头的嘴角依然抿着。眼神依然冷冽,与因用上了全身力气而满头大汗的郭焕相比。他的神色却从容多了,连脸色都没怎么变。
石头永远是石头。
石头最典型的特征就是硬,宁折不弯的硬,无坚不摧地硬。
康石头并不是很有力气的人,在第一批骑兵当中,他的方向感和眼力是最好的,论起力气,只算中等。
他地右手手筋断掉,如今端稳饭碗都有些困难。
仅剩的这只左手,是他此生余下的岁月里唯一的倚仗。
他要靠这只手拿筷子,靠这只手端起酒坛子喝酒,靠这只手拉开弓箭或弓弩,靠这只手持枪拿刀……总之他的后半辈子,全仗着这只手了……
一只手上压着一个人地一生,这是什么样地分量?
因此当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始逐渐在手上增加力道时,郭焕眼中地惊骇是可以理解的。
那种力量其实并不算很大,在势均力敌的时候,天平的另一端增加的任何一点点重量都将是决定性的。
那种力量并不强大——只不过像一座山倒了下来一样。
荆海微微皱眉,他略略别过了脸去,有些不忍看。
郭焕不是神仙,他只是凡人,因此他自然扛不住山倒下来的分量,因此他很自然顺着康石头的力道方向转过了手臂,愿比服输,他准备认输了……
然后,他就很惊讶地现对方力道的增加度飞快地提升,几乎一瞬间就过了自己手臂转动的度……
然后……“咔嚓”一声轻响……
郭焕的惨叫声响彻校场,将校场一侧正在受刑的岳成望杀猪般的吼叫声盖了过去……
郭焕的左手从小臂到上臂,扭曲出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一个正常人无论如何扭曲不出的角度……
一群营队军官们吸着凉气看着若无其事站直了身躯的康石头和歪倒在尘埃中不住抽搐的郭焕,一股尿意由衷升起……
“骨头没断,不过大筋伤了,只怕要将养个把月……”
康石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有不明白为何要考核的没有?”
众人齐齐摇头。
康石头点了点头,走回到荆海身边……整齐,牵着自己的马来到了州府门前。
距离点头卯还有小半个时辰,天才蒙蒙亮,然而州府门前的上马石旁边却有一团黑影在闪动。
康石头皱起眉头,他放开了坐骑,让马儿自行溜达,自己却缓缓接近了那团黑影。
淡淡的晨霭中,郭焕脸色惨白地蹲在上马石旁,胳膊上胡乱裹了几块布,吊在脖子上,不过从他不住抽搐的面部表情上看,伤势似乎并没有康石头昨日说得那么轻。
“怎么?骨头断了?”康石头不禁有些疑虑,难道自己下手失了准头?
郭焕乎地站了起来,他站直了身躯,眨着眼睛半晌才看清康石头,脸色顿时一阵尴尬,迟疑了半晌才低声道:“我在等点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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