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战芦子关(8)(2 / 2)
一阵夜风吹来,在那些怎么也看不明白城头战斗模式的党项士兵眼中,漆黑一片的城关上鬼影曈曈阴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
全权负责此次登城行动的“程谟”拓跋继悉将剩下的六位“阿克泥”统统召集到了身边,低声商议着对策。
再次尝试登城不是不可以,但是事情很明显,必须首先弄清楚城头的防御部署,否则送再多的人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要侦察城头的部署情况,必须有侦察兵登上城头然后安然无恙地返回,可惜在刚才的弩箭打击之下,城下只剩下一名还能够行动的鹞子了。一般的士兵虽说也能够执行侦察任务,但是毕竟不如鹞子那么专业,而且观察的时间很短,只有那么喘口气的光景,这么短的时间内普通的士兵究竟能够看清楚多少东西是一回事,上城之后再安然下来究竟还能够记住多少东西又是一回事。
更何况火把只剩下六个了,这次若实在没有效果,大家就都得摸着黑登城了。
拓跋继悉最终决定派出传令兵向主帅拓跋光远汇报战况,向他汇报损失情况并且请他加派几名鹞子携带更多的火把过来。
风声更加响了起来,地上的尘土被吹得漫天扬起,刮得党项战士们满头满脸都是。
还没等匍匐前进的传令兵通过壕沟地带,随着天空中几道闪电划过,黄豆般大小的雨点便纷纷砸了下来……
……
作为大军主帅,定难军八部押蕃落使拓跋光远也没有享受雨伞的特权,他在周围哗哗的雨声中耐着性子听完了传令兵的汇报。半晌没有言语,良久方才问道:“城头的弩机手清除了没有?”
“不知道!”
“尔等登城的时候,敌人的弩机手一直没有射箭?”
“没有——”
“摔下来的那些士兵,死因如何?”
“是刺伤,应该是铁枪头造成的伤口。”
“有几处?”
“其中五个人都有两处伤口,只有一个身上有一个伤口……”
“伤在何处?”
“多在胸腹之间,或者腰际,两边的位置。”
“全是刺伤?没有砍伤?”
“没有——”
拓跋光远直起了身躯,目光熠熠地看着城头方向,任凭雨水沿着铁盔和面庞流淌而下,此刻他的眉梢发际全是雨水,连睫毛上都有水珠在滚动。
又一个闪电滚过天际,轰隆隆的巨响由远而近,随即消失在哗啦啦的雨水声中。
拓跋光远俯下了身子,对那传令兵道:“……去告诉继悉程谟,就说是我的命令,叫他带着队伍——连同副兵和剩下的鹞子——撤回来,都撤回来,云梯不要了,但是所有战士的尸体一具也不能留下,要全部带回来,告诉你家程谟,要他注意,不要再有伤亡……”
那个传令兵愣了一下,立即领命道:“是——”
一个头盔上带着羽毛的党项军官催动自己的坐骑上前两步,叫道:“叔叔,为何我们不继续打下去了?”
“天不助我啊——”拓跋光远无奈地指了指天空。
“闪电没甚么了不起的,敌人的弩机手不一定就能够看清楚,雨这么大,一样影响敌人的视线,十步开外便未必还能看清东西……”那个军官十分不服气地道。
拓跋光远苦涩地一笑:“闪电不会阻碍我们的,不过继悉考虑得对,没有弄清楚敌人在城头的布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便是白白让家族的精英上去送死。”
“多派几个鹞子过去……”
“我们已经损失了十个鹞子了……”拓跋光远咬着牙道。
“培养一个合格的鹞子,要用五年的时间,今天仅仅在这里就损失了十个……”
那人顿时无语。
良久,拓跋光远才道:“对手是个很有意思的敌人,他的战法对我们来讲是全新的东西,他的打法不同于折家,更不同于高家,我们需要对这个人提高警惕了。如今雨下得这么大,火把都没有办法点,我们无法打探城头的虚实,死了将近三十个人,我们的损失已经够大了,我们此来是为了试探敌人的虚实的,如今我们已经知道对面的敌人不好对付,这就足够了。拓跋家的精锐勇士有限,我们不能这么白白损失在这座城关之上,这座城关不是凭借我们的兵力和兵器能够拿下来的,退兵回去。如何处置这座关和这个对手,是家主的事情……”
那名军官张了张嘴,却没再多说什么,沮丧地应了一声“是”。
拓跋光远道:“你带着队伍先退回大营,吩咐他们准备药品和热的食物,给我留下十帐兵,接应到继悉之后,我们也立即回营。”
“是——!”
……
瓢泼的大雨将山野和大地笼罩其间,将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植被冲刷得纷纷摇摆倒伏,山崖上的土壤变成泥浆滚滚而下……
两根半个拳头粗细的藤条在风雨中剧烈地抖动着,在高耸的山崖壁上,两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身影在藤条上随风摆动着。
山崖下,沈宸抹着脸上的雨水清点着人数。
“四十三个……”
沈宸摇了摇头:“要快,趁着这雨,敌人发现不了我们,要上面的人加快速度……”
凌普苦笑着道:“参军,喊话上面都听不见,没法下令,总不成我们再爬上去不成?”
沈宸咬着牙想了半晌,道:“凑齐一个队之后,我和杨利带着先走,你在这里等着收容整编其他人,越快越好。”
“五十个人打五百个人?”凌普吃惊地张大了嘴,他立时便后悔了,雨水的滋味真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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