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章 修罗炼狱（1 / 2）

 楚州城西南二十里，残存的探马赤军京畿蒙古军已不到四万人。</p>

细封步濑煽动探马赤军的哗变，过程非常简单，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p>

自山东李璮叛乱之后，忽必烈削夺北方军功世侯私兵，不论史天泽史天猊史氏两万户左丞相董大兄董文炳还是张柔张弘范，私家蓄养的军兵俱交予朝廷，从拥兵自重的一方诸侯，变成全然受朝廷控制的普通武将。</p>

所以不论金刀九拔都张弘范还是征南都元帅张珪，都没有自己的私兵，全靠蒙古大汗的信任，以朝廷授予的威权指挥军队。</p>

这样的做法，在蒙古帝国的上升阶段是非常成功的，马可.波罗在他举世闻名的游记中提到：大汗的使者骑着快马，把命令带到万里之外，那儿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匍匐着接受大汗的命令，哪怕这命令是要割下他的脑袋。</p>

然而，没人想到淮扬之战的.收尾阶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大元帝国的军队竟然整个整个万人队投降哗变当然，征调了太多的各族武士，党项契丹女真回鹘，他们唯利是图，既然大元朝无利可图了，何不投入大汉的怀抱呢</p>

至于京畿蒙古军嘛，怯薛军的覆.灭冲破了他们的心理底线，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又何苦替张珪这么个汉人卖命呢</p>

细封步濑和蒲察合安带着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捉住了张珪，可令他们气恼到十二分的是，探马赤军中一位中万户，是个姓李的党项皇族后裔正宗的平夏铁鹞子，还有位姓完颜的大金贵族，是个下万户，他们俩联手窃取了胜利的果实。</p>

唉细封步濑长叹一口气，再智谋多端，也顶不住人.家位高权重手下族人亲兵众多呀活捉张珪这么泼天也似的一场大富贵，就生生从自己手掌心里溜走了，看着两位万户兴冲冲的押着张珪进了楚州城，细封步濑想哭的心都有了，特别是那位党项皇族还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封，放心吧，大汉皇帝给了赏赐，本万户绝对不会亏待你的</p>

妈的，我自己不会把张珪献给大汉皇帝，要你.来转手什么玩意</p>

细封步濑肚子里把中万户的祖宗十八代操了.个遍，可面上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恭送那家伙得意洋洋的进城去。</p>

有什么办法呢.大元军队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兽军，当有百姓可供抢劫y辱的时候，他们肆无忌惮的烧杀y虐，当没有机会这么做的时候，他们就自相噬咬，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是这支兽军的行为准则。</p>

唉什么赏赐的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就算把从淮扬百姓手上抢来的这包东西还回去，不到那可怕的不见天日的矿坑中服苦役，就算菩萨保佑罢</p>

细封步濑默默的祈祷着，现在他看着脚下那个装着抢掠所得一直随身携带的包裹，越觉得烫手，想把它藏起来，又找不到地方，他已经开始后悔</p>

蒲察合安有些胆寒的看了看四周，残存不到四万元军，却被至少十万汉军团团围定，对方是锃光瓦亮的钢甲，自己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对方明晃晃的刺刀黑洞洞的炮口，自己弓弦断绝箭矢告罄，何况骑兵被步兵包围失去了策马冲击的空间，简直是裸的躺在汉军眼皮子底下，只要四面枪炮齐，这四万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他扯了扯出神的细封步濑：兄弟，咱们杀了淮扬的百姓，y辱了民间女子，到现在怕是没有好下场啊你不见围着咱的那些汉军，一个个眼睛里像是要冒火似的，看着都怕人咧。</p>

曾几何时，女真武士蒲察合安对淮扬之地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恶狠狠的举起屠刀，对柔弱的女子，露出恶魔般的y笑，但强弱易势，人为刀俎之时，他的勇气甚至还比不上一位反抗的少女</p>

越是暴虐者，内心越虚弱。</p>

他开始抱怨起来：要说，咱就不该捉了张珪到这里来，刚才跟着他们一哄而散，总好过把命交到别人手上</p>

哗变中，大约一万左右的士兵，觉得既然汉军不接受投降，捉了张珪去请降也不一定能保命，就呼哨着一哄而散，骑着马四面八方跑掉在辽阔的草原上，失败者策马飞奔逃离战场，胜利者一般不会追赶，何况莽莽草原上一跑远了也没办法追，这是马背民族的惯常做法，毕竟，他们是文明的破坏者，伴随着游牧和劫掠而生，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守护。</p>

既然功劳被万户大人们抢走，蒲察合安就想跑掉算了，可他被细封步濑抓住：跑，能跑到哪儿去每座城市都有汉军的热气球，瞭望手拿着千里镜在上面能看几十里地，各城又驻着火枪飞骑，胡乱跑绝对逃不过子弹倒不如往楚州去，至少能保命。</p>

于是蒲察合安，以及大部分的士兵到了楚州，不过，他们并没有把命运全都交由汉军处置，还保留着武器马匹。</p>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探马赤军这么多人，汉军不敢拿咱们怎么样</p>

可现在的局势，和细封步濑的分析不怎么靠谱，汉军摆出的这个包围阵势，明显不怀好意，也难怪蒲察合安抱怨。</p>

老兄，至不济去挖矿，咱们细封步濑正待回答，突然眉头一皱，苦笑道：那便是一哄而散的下场，算起来，倒是咱们多活一阵。</p>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蒲察合安一样看去不禁打了个寒噤，数万探马赤军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几百名汉军骑兵从东南方向来，马儿四蹄飞腾扬起了大片烟尘，高大健壮的阿拉伯马令探马赤军的蒙古马相形见绌，但这并不是他们惊讶的原因，而是那些汉军骑兵马后都拖着具尸体，早已在粗糙不平的地面上拖得血肉模糊，不过仍然能从衣甲上分辨，那就是一部分四散逃走的元军</p>

东北西南，各个方向都有骑兵拖着尸体过来，前些日子还在淮扬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各族武士，现在不但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还被拖得血肉模糊不成个人形。</p>

最令探马赤军不寒而栗的，是那些尸体中还有个别没断气的人，双手被麻索绑着拴在马后，于地上拖得肚破肠流，然而一时还不得就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到探马赤军的耳朵里，吓得他们心胆俱寒，胃里直冒酸水。</p>

蒙古马耐力极佳，可以只喂粗饲料而坚持长期作战，这是大元军队以大范围机动战术横扫天下的物质基础，不过这么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一直跑，再强壮的马儿也掉了膘，更何况就算休养好的情况下，蒙古马短途也跑不过阿拉伯马，蒙古马的长途优势要在八十里之外才能挥得出来。</p>

得益于海上贸易，汉军军马都是重金搜求，挑选最好的阿拉伯马和河中马辽东马杂交，既有蒙古马耐粗饲长途不掉膘的优点，又有阿拉伯马高大健美冲刺迅的特长，几乎全面压倒了元军装备的蒙古马。</p>

人困马乏，元军骑兵想从汉军热气球望远镜加飞骑构建的天网中跑掉，真个天方夜谭，各城热气球上的瞭望手从望远镜中现敌踪，汉军骑兵就飞驰而出，以火枪手榴弹追亡逐北，真可谓无往而不利，分散突围失去了大队掩护的元兵，纷纷在弹雨中坠落马下。</p>

汉军骑兵们耀武扬威的拖着尸体跑过，细封步濑心头闪过一片阴影，难道，汉军要赶尽杀绝</p>

数里外，文天祥指着骑兵们拖着的尸体道：古人云杀俘不祥，有干天和，白起坑杀赵国降卒，自身受天谴。吾皇承天受命代天立极，非白起可比，而蒙元暴虐无道荼毒生灵，杀之可也，然而似乎不必如此残忍。</p>

文明人为了对付野蛮，不得不使自己野蛮，元兵残虐无以复加，我们却不必学禽兽所为。楚风赞赏的点点头，对李鹤轩道：请小李子出马，用文明人的办法，除掉这群元兵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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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人的办法李鹤轩摸摸脑袋，火枪刺刀手榴弹大炮，这些哪一样不是文明对抗野蛮的利器</p>

又看看楚风，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皇帝特意强调文明，可怎么弄算文明呢</p>

文明文明，李鹤轩念叨着，忽然眼前一亮：文明之于野蛮，不就是智慧之于蛮干吗呵呵，原来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