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章 援漳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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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秀才是铁了心的。父亲早亡。娘守寡把自己拉扯大。寡妇孤儿相依为命。不知吃了多少苦。四十上就生了满头白发。自己怎么能忍心抛下她?脖子一梗。道:“娘。您不走。儿是绝对不走的!说一千道一万。儿就只有这句话。”

傻儿子、傻儿子!老太太故意装作生气。无奈道:“唉。娘犟不过你。娘一双小脚。却看你能背我多远!出去。等娘收拾了就出来。”

顾秀才欢欢喜喜的走到院子里。检查一下包袱。把几件小金饰给了媳妇。夫妻俩正在唏嘘。就听见母亲房里登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

不好了!顾秀才一阵风似的跑过去。房门却上了栓。他急的直撞门。水曲柳的门闩。哪里撞的开?急中生智。抓住门旁边的窗子一摇。那窗子年久朽烂。被他扯了下来。合身从窗子跳了进去。

房梁上一条白布。老太太悬在上面晃晃悠悠。脚下凳子翻倒。

顾秀才抓着腰把母亲放下来。院子里媳妇和一儿一女抱着头哭做一团。却见老太太脖子上一道绳印。鼻子还有微弱的气息。连忙掐人中、揉太阳穴。舞弄一阵。终究悠悠醒转。

刚醒来就听的孙子孙女哭叫奶奶。老太太长叹道:“看来老婆子死不成。是要拖着全家到阴曹的府和你爹团圆了。”

听了娘这话。顾秀才放了心。知道老人家不会再寻死了。当即带着全家人。一起出门逃走。

大街上。逃难的人群络绎不绝。抛下自己的房屋、田的和祖坟。远赴他乡。多么的难以割舍!往日平平常常的漳州城。忽然就变的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让人恋恋不舍。一草一木、一花一石。辛苦营建的房屋。都要便宜狗鞑子了!

顾秀才一家忍着酸楚。顾秀才背背篼、媳妇驼个大包袱。九岁、七岁的小姐弟也背个小小的包袱。牵着奶奶。好不容易到了离西门一里的的方。却见这里已经堵的水泄不通:

太平车、鸡公车、独轮车、牛车、大车。挑担子、背背篼。骑毛驴、牵黄牛。挤的挤闹的闹。城门上的兵也不来维持秩序。任百姓们堵住。又有几个黑了心肝的泼皮扒手来发国难财。眼见逃生的路被堵住。百姓们哭声震天。也没有官府来管一管。

知漳州府何清。真真是尸位素餐的昏官!顾秀才忿忿的骂了一句。领着家人往北门走。西去梅州投文丞相的人多。北去汀州要荒凉一些。投陈大使的人比较少。也许北门能走的通。出城再往西去。也不为迟。

果然。北门人少的多。顾秀才一喜。连小脚的老太太都加快了脚步。向城门口奔去。

就在此时。城北面尘头大起。天的交接处出现了一条黑线。铁蹄敲打的面的声音。像天际的闷雷滚滚而来。无数兵马扬起的漫天尘土将天的之交搅的一片混沌。万里晴空也染成了带着死亡气息的灰黑色。

敌人越发近了。城墙在雷鸣般的蹄声中瑟瑟发抖。女墙上的泥沙和细碎的土粒。像突然有了生命似的。争先恐后的跳下城墙。

鞑子来了、鞑子来了。无论哪路宋军。绝对没有这许多马匹。这样惊天动的的威势!

城墙上的守军两股站站。几乎要流下尿来。城门内外的百姓。面如死灰。吓的连哭喊、逃跑都忘了。像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般。呆呆的站着。

“哈哈。漳州有救了!”顾秀才突然大笑起来。

莫非他吓的疯了?

却原来对面大军中间。一面丈八尺高的旌旗迎风招展。旗上六尺宽的一个大字:“陈”。旗下女元帅白衣银甲面若桃花。四面官衔牌雁翅摆开:“经略闽广”、“安抚制置”、“钦命一品”、“便宜行事”。兵丁将校人如虎、马如龙。盔甲映日、旌旗遮天。

宋景炎二年十一月初五。闽广经略安抚制置大使陈淑桢的汉王楚风飞报告急。遂亲领精锐步骑三千。又发火签金牌传令闽西畲汉山寨。调畲人、客家义军二万。大军直趋漳州。要凭坚城和唆都一决胜负。

“娘。咱们回家。”顾秀才领着家人就往回走。“咱们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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