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安京(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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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痴霍易书抱着一本书,道:“这么大的船怎么会沉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霍易书在质疑前人关于航海的论断,遭到了水手们集体的鄙视,还没出海就说什么船沉,不是白痴是什么?如果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有许有人会将白痴推下去给龙王做女婿的。

许是上天听到了白痴的狂妄之言,出海之后,立即遭遇了罕见的风暴。船摇得厉害,天在摇,海也在摇。跟大海比起来,船再大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司墨抱着狗儿,狗儿抱着一根柱子,尽情地吐啊!始作俑者霍易书,护着他心爱的书,道:“知道了,海真大啊!不过,我还是不相信船会沉,绝对不会沉的。小师叔,你说呢?”

王世雄坐在舱室正中,双手捏着印决,身体如同水中的一片叶子,随波逐流。

“船即是我,我即是船,沉与不沉又有什么分别?”

司墨吐的都是酸水,肚子里也只剩下一点水了:“他在说什么?”

狗儿气哼哼地说道:“船沉了他也不会死!”

听到一个“死”字,司墨立即清醒起来:“小师叔,麻烦你帮着看看,我会死在这吗?”

高人重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神一般的目光从司墨的脸上扫过,半晌道:“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司墨按照要求做了,生怕有错,想了又想又重复一遍,心急火燎地等着。。

“你还有四十五年阳寿,晚年名利双收,晚景极佳,而今不过是小有困厄而已。”

“请师叔明示,我的书法能否超过苏秦米蔡!”人就是这样,一旦脱离了生死,名啊利啊什么的又如影随形地全回来了。

王世雄微微一笑:“境界在心,你连自己都超不过,又怎么能超过别人。”

风浪来的快去的也快,上天奈何不得书痴,也不好再折磨不相干的人。

狗儿躺成一个“大”字,揶揄道:“小牛鼻子,我看你与我那狗屁姐丈有的一拼,故弄玄虚罢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

世雄平静地说:“人如果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与畜生何异?靖康元年,你喝乌龟汤喝的流鼻血,这件事有没有?”

当年,胡三弄回来两个王八,当亲爹一样伺候,还娶了金贵的名字——大宝二宝。狗儿的姥爷过七十大寿,就想喝个王八汤,狗儿娘擅自做主,将大宝炖汤。。原汤被狗儿喝了大半,姥爷喝到的不过是二茬汤,狗儿流了鼻血。此事只有他和娘知道,爹和姐姐都不知道,小牛鼻子怎么知道的?

狗儿坐起来,俨然在瞻仰怪物,道:“行啊,有点门道!再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你原来不叫狗儿,可是有的?你六岁那年,在汴河游水,掉进一个树坑之中,差点淹死。你是抓着狗尾巴才脱离了险境,后来你爹给你改了名字叫狗儿,我说的可对?”

神了,连这事他也知道?

狗儿倒驴不倒架,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不认输:“纯属巧合,被你蒙上了。”

“洞房花烛夜,你一个对子没对上来,被你夫人……”狗儿的爪子闪电般捂住大嘴,摇尾乞怜:“行了,行了!嘴下积德,我胡纮还要做人,你世雄还要修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方便就是方便,此方便不同于彼方便,下一刻,两个方便都是一样的方便。。我想去方便,想必你也是想的,怎么样,咱哥俩一起方便?”

重阳子笑道:“请自便!”

狗儿自讨没趣,出来方便,隔壁“唏哩哗啦”,正副大使正在垒长城。由虎翼水军率先发明的雀牌,而今已经传遍神州,深受国家栋梁以及栋梁旁边的大梁小梁们的钟爱。老少皆宜,雅俗共赏,男人打得起劲,女人玩的邪乎,有某个死脑筋的议政院下院代表在会议期间提出议案,请皇帝陛下下达敕令,禁止雀牌。回到家中,被热爱雀牌的父亲大人罚跪一天一夜,被揣着雀牌睡觉的夫人一脚踹下水磨梨花床,被京城十几家店铺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差一点成为人民的公敌。没奈何,灰溜溜地撤回议案;第二年他也被撤销了代表的资格,连家人都不支持他,谁还能买他的帐?所谓一家不治无以治天下,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光荣而神圣的下院代表。因为,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广大的人民群众啊!

同知枢密院事刘琦曾经自嘲地说:“千年之后,即使有人不记得种无伤,肯定会知道刘琦。无他,雀牌之故也!”

在刘琦的手中,雀牌变成一种有趣而合理的游戏,有人将刘琦称为“雀牌相公”,听说刘琦只是一笑而已,并没有太在意呢!

“东风!”罗亚多随手扔出一张牌,“刘大帅好像不是在与三个对手打,而是在与自己打牌。你们打你们的,我打我的;你们说什么我全听不见,仍然在想自己的事情;即使他闭着眼睛,你也别想蒙混过关,该胡人家照样胡。”

李颢笑道:“这也太神了。”

罗亚多道:“您还别不信,我曾经亲眼所见。就是这位海盗头子梅天良,明知道大帅在做十三张,手里掐着一张‘幺鸡’,都掐出水来了,清一色筒子有听,不得不出!那天打了四个时辰,大帅很累,双目紧闭,仰在椅子里面似乎睡着了……”

梅天良说:“我将幺鸡打出去,小声说幺鸡。声音很小,大帅没动静。娘的也真是活该倒霉,早不放晚不放来屁了,没憋住放了一个响屁。我的屁不是盖的,那叫一个响。大帅醒了,第一句话就问:走水了?然后将牌推倒,胡了!”

“哈哈”,众人好一阵笑。

罗亚多悠然道:“大帅牌打顺了,事事都顺。记得他调任回京的前一天,连坐九庄,最后一把胡了个‘孔雀东南飞’。大帅说,朝廷有人来了。果然当天晚上使者就到了,大帅荣升执政。咱打牌不过骗两个酒钱,刘大帅打牌,下可以治军,上可以治国,人比人气死人啊!”

一直没有做声的王岩说道:“八千万人才选出七名宰执,岂是能轻易相比的?李相公为相二十年,荣宠无二,家中也定必有奇事。郎中可否赐教?”

李颢道:“金兵围城,家父受任于危难之间,一身担国运,可谓食不知味寝不安席。身边的亲兵侍卫死了十七人,家父毫发无伤。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是啊,也许真是如此。今天身在大海之上,或许也是天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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