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王公劝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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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皇帝的病情有迁延迹象,急得他直搓手也无济于事。却听皇帝咳嗽一阵,却又时断时续的吟了几句诗,王承恩耳朵不是太灵光,一时间听不清楚究竟说的是什么。

当值的司礼监随堂太监沈良却凑到王承恩身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王公,万岁爷为何吟诵周挹斋旧诗?”

闻听此言,王承恩目光陡然一凛,却不置可否。他知道,沈良口中的周挹斋自然指的是已经被贬在家的前内阁首辅周延儒。

忽然,宫门敞开了一条缝,一个宦官探出头来,轻声问道:“王公可在?”

朱由检唤王承恩入寝宫,王承恩不敢怠慢,也不理会身边的沈良,随着那宦官进了去。却见大明天子,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半依在榻上,身边是还未及看完的奏章。

王承恩心头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富贵天下无双,可看在他的眼里却还不如一位普通的富家翁过的自在舒坦。在王承恩的记忆里,这位大明天子自继位以来,便不曾有一日享乐过,节衣缩食,厉行节俭不说,每日里批阅各地的公文往往不知不觉便是一整夜,如此殚精竭虑年复一年,不曾有过半刻懈怠,可结果如何呢?

这天下为何还不可避免的一日比一日糜烂下去?王承恩当然想不通,他也不愿去想,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大明天下终究还是大明天下,只希望皇帝学学前几位老皇爷,不一定非得事必躬亲,既然内阁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精力充沛,一些具体事务不如便交由他们去做。

可这等话却决然不是他王承恩的身份所能说出口的,也许他要将这些话埋在心里一辈子,自己终究不过是个阉人,阉人若主动问政,在任何人眼里就与有了乱政之心,那么其下场也必然难以善终。

“来来,陪朕说说话!”

朱由检看起来虚弱,却还没到卧床不起的程度,这让王承恩稍稍放下心来,但愿明日一早万岁爷的身子骨便痊愈了吧,他在暗暗祈祷着。听闻皇帝要与其闲聊几句,这倒出乎意料,于是赶紧跪了下来:“万岁爷龙体要紧,老奴,请万岁爷保重龙体啊!”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哽咽。

朱由检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和善,“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可朕若有一日懈怠,那些蠹虫们就得将这朝廷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王承恩赶忙劝道:“万岁爷多虑,我朝文臣用心,将士用命,岂有,岂有……”

朱由检冷笑着将他打断:“你也不必只捡好听的说,朕不聋也不瞎,他们一个个究竟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自己,朕看的清楚着呢!”

王承恩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接下去,他明白皇帝如此失态必然与这几日朝中变故反复,而阁臣们却纷纷只顾一己私利而蝇营狗苟,退一万步讲,这些该杀的阁臣们吃相也太过难看,几时又顾及一下万岁爷的感受了?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李信的背叛,如今李信顿兵长城义院口外,即便是果真有功,到了目下情形,又让皇帝如何处之?果然,李信口中吐出了两个字,便赫然是李信的名字。

一念及此,王承恩忽然就有了主意,“适才老奴听万岁爷吟了几句周挹斋的诗句,老奴常闻阁老于家中每日为万岁爷祈祷平安,身体康健。君臣相得益彰莫过于此。老奴以为,李信亦如周挹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万岁爷倾心待之,此人根本就没有生了二心的理由。老奴还以为,李信当是敢作敢为,或许就这几日便会只身匹马入京请罪,万岁何须受别有用心之人蛊惑?”

这一番话王承恩也算是豁出来了,虽然没指名道姓,明眼者亦当即就能听出来其所指何人。

朱由检眼睛里果然散发出异样的身材,王承恩投研看去,觉得自己的变相劝慰或许是有效了。却忽听外面沈良的声音响起来。

“张阁老已经议定了章程!说是要调李信只身入京,然后趁机捕拿……”

却听朱由检冷笑一声:“这就是朕的好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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