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倒霉和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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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那些应天府和各县积压的案子也可以找到主人了,就全都扣在正心的头上好了。

静然有如此决断,是基于他对史可法此番出手立威的判断。应天府各县自米价风波以后,对那个劳什子督造衙门俯首帖耳,想来史部堂要整治那丘八肯定也乐于自己将各县的隐秘之事与正心勾结有关的恶行当作刀子递了上去,届时除去正心不过是为史部堂立威顺手为之的事情了。

静然和尚乘坐了自己专门定做的八人抬大轿,披着霞光下了紫金山,一路赶往南京城。他并没有从东城就近入南京,而是让轿夫围着南京绕了大半个圈子,由秦淮河畔的元宝门进入城内,河风荡漾隐隐掀开了轿帘子送入内数不尽的暗香幽雨。静然深吸了一口气,只可惜自己是出家人受不得这等享受。

他忽然就想起了皇宫中的宦官,他们是没了那行人道的东西,望而不及。自己却是比之更胜一筹,那话还在,却是可望而不能及。

忽然,静然觉得大轿外面隐隐然骚乱了起来,随即他也就释然,自己乘坐的八人抬轿子是定做的,凭谁只要一眼就能看出轿中所乘的是灵谷寺住持。只是,他很快有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一些淫僧、恶僧之类的字眼从轿子外星星散散的传入了耳朵里,如锥子一般刺人。

惊诧之下的静然撩开了轿帘子,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轿帘子撩开的一瞬间,静然只觉得脸上被砸了一物,紧接着便是黏腥的液体顺着脸向下淌去,伸手一摸静然是鸡蛋。

狼狈至极的静然赶忙放下帘子,在轿子内以绸帕擦拭脸上的鸡蛋液。可突然间他只觉得身子一震,竟好悬从座椅上跌了下来。静然终于发怒了,喝斥外面的轿夫如何这般莽撞,但却是久久没得到回应。

片刻之后,轿帘子被掀开了,探头进来的却是一张油头粉面。

“你这淫僧,好不要脸。这报上刚刚掀了你的丑事,今日便急急进城来,如何?想把南雷先生的产业也强抢了去不成?”

这油头粉面的小生明显是秦淮河畔的泼皮,静然根本不会讲这厮的叫嚣放在心上,只要应天府的差人来了,自会将其处置了。毕竟灵谷寺平素里没少“割肉”喂养他们,这些人还不卖死力吗!

可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公报》?黄南雷?佛门与儒门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又说自己是淫贼?难道他们赶在史部堂面前搬弄是非?静然心中暗恨,定要寻个机会让史部堂发落了这帮子整天只知道聒噪的乌鸦们。不过静然很快又有几分意兴阑珊,史可法与复社同门同源,岂会尽心处置这些只知道聒噪的乌鸦?看来还要另想法子。

“拖出来,将淫僧示众,让大伙都看看淫僧是个什么鸟样人!”

这种涉及男女隐秘之事的主角向来是人所好奇之处,静然如今自己送上了门来,又有秦淮河畔的泼皮出力,一众看热闹的人便鼓噪起来。

静然也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都说好人不与泼皮纠缠,更何况自己堂堂灵谷寺的住持呢,但眼下的情形却如虎落平阳,身边只有几个轿夫在,又如何能护了自己周全?

正在惶惑间,静然惊恐的发现,那泼皮竟将大半个身子探了进来,一把揪住了僧衣的领子,口中还呼喝有词:“淫僧滚出来吧!”

静然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强大的力道将自己拉了出去,想要抵挡却是不能。

就在静然大和尚身陷秦淮河重围之中的同时,史可法面色阴沉,双手攥着那张刚刚由杂役买来的《公报》,他万没想到江南的士人竟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为其张目的苦主,这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呢?

史可法可不是道学呆子,他不会简单的只从善恶正义处剖析这次事件,难道他们这是在位李信张目吗?他如是问着自己。但结果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因为这张《公报》在南京士林名流中的影响力他也是十分清楚的,据说一个上午已经加印了三次,仍旧供不应求。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派了自己的标兵去封了《公报》的报馆,但是这种念头在他的脑中很快就一闪而逝。

且不论这报上的内容已经公之于众,就算没公之于众封了《公报》的报馆也直接等于公然向南京士林名流开战,这个后果他史可法也是承担不起的。

想到此处,史可法有几分恼怒,难道就连南京的读书人都成了李信那丘八的走狗了吗?自己苦心孤诣,又岂是为了个人得失,全然一片公心对待朝廷,可是想做成一件事却如此之难。

这时,他忽然记起了今日邀请灵谷寺住持来南京的事情来,在这种风口浪尖,可别让那老杀才来添乱了。忙招了身边呢的杂役,使他们往山上通报,让静然今日不必下山入城。

突然,有下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老爷,外面有僧人求见,说是,说是静然法师被围困在秦淮河边上了,请老爷去解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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