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漪月的麻烦(1 / 2)
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许?啼痕止恨清明雨。
尽日沉烟香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飞燕又将归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这首词却是北宋一个大大有名的王爷所做。便是那曾因元祐之变牵累的安定郡王赵令畤。这赵令畤乃太祖次子燕王德昭玄孙。原字景贶。后与苏轼交友,为其改字德麟。他却自号聊复翁。端的是一位惊才绝艳的才子。
这首词乃是一首伤春怀人之作。本是赵令畤当年见一女子思念情人所作。此时,在成都府碧漪楼的一个小园中,却有一个女子,正在不断的低低吟颂着。
朱红的小亭中,那女子一身白衣,慵懒的斜倚在朱红的亭柱上。一把簪花团扇,轻轻的靠在挺峙的胸前,秋水明眸却是一片迷离之色。低吟着这首蝶恋花,望着墙外飘零的杏花,合着细雨如织,却是有些个芳心只共丝争乱了。
园门口处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顶翠绿油伞轻移,一个红裙小女行了进来。那白衣女子眼波横移,睇到那小女,不由的面上一喜。轻声问道“扣儿,可是将信儿送到了吗?”
那小女展颜一笑,走进亭中,将油伞依了。微微一福道“放心吧小姐,已经送到了呢。”白衣女子目中显出一片朦胧,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把眸光又望向那亭外的雨丝。
这主仆二人正是碧漪楼的漪月,和婢女扣儿。此时扣儿见漪月黛眉轻蹙,眼神恍惚,不由的心中一疼。恨声道“这肖二郎真个是狠心之人,上次婢子明明要他来看小姐的,他却就是不来,难为咱家小姐却这么的惦记着他。”
漪月闻言大羞,轻轻嗔了扣儿一眼,眉间眼角处,平添一份恼意。只是瞬即却又化作无限的幽怨。那个冤家性子洒脱疏狂,这会儿又得了偌大的名声,该不会是嫌弃自己乃是勾栏之身,而心存轻视吧。微微吐了一口气,手中的团扇轻轻的急扇两下,心中一股焦躁凭空而生。
通往碧漪楼的街上,肖遥却仍然是缓步而行。心中想起那漪月,不由的暗叹。这个灵姿毓秀的女子,寄身于青楼,却洁身自好。更兼妙识音律,亦可当得起为一个奇女子。上次能为自己之事,差侍女奔走相告,这份情谊却是不浅。自己这段时间琐碎之事甚多,几次欲要来相探一番,却终是未能成行。此番既是说有要事,正好借着机会来看上一看,倒也了了这一番心事。
漪月的小园自有其他门户可进,他也未往碧漪楼正门去走。拐入一个小巷,朦朦细雨中,迎面几株杏树婆娑相迎。轻风拂过,片片残红便蓦地飘散于空中,轻舞一阵儿,旋即落入一地水畦,将一巷小街,装扮的迷离斑驳。
过得几株花树,前方粉墙上显出一个黛色门楣。依着扣儿留下的口信儿,这里便应是那漪月小园的后门了。拂了拂身上飘落的几片残红,踏上台阶,伸手轻叩门环。不多时,便听的门里面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紧掩的小门拉开一道缝隙,扣儿的小脑袋探出,看到肖遥微笑而立,不由欢喜,连忙将门打开,迎了肖遥进去。随后引着他直往前面走去。
肖遥一路行来,却见这雨中小园别有一番景致。两边栽种着茂密的植物,杏树,芙蓉各自伸枝挺叶,迎着细密的春雨,恣意的滋润着。斜风过处,但见落英缤纷,清芬沁人。一池幽碧,接着细雨漾出无数涟漪,映着朱红小亭,伴着假山怪石,自有一份空濛之意。亭中佳人,白衣胜雪,随风拂动,衬着周围景物,便如同一副精心描摹的工笔画儿,淡致而恬然。
漪月远远见着肖遥蓝衫飘拂,俊逸的面庞上,仍是挂着那副似是永远懒散的笑容,整个人说不出的一份魅力,飘然间,自生一股出尘之气,砰然心跳中,已是喜动颜色。
紧走两步,肖遥踏上亭中台阶,抱拳拱手道“月儿小姐多时不见,容颜似是更盛往昔,可喜可贺。肖遥应邀而来,这里见礼了。”
漪月脸上喜气洋洋,微微一福,嘤嘤呖呖的道“不敢当哥哥盛赞。月儿冒昧相邀,实有紧要之事相告,还望哥哥莫怪才是。”
说着,伸手邀肖遥入内坐下。扣儿却是知机的转身而去,自去准备茶点果品去了。肖遥坐定,望着漪月面容诚恳的道“前番多蒙小姐通告,这番情谊,肖遥无时或忘。本想早来相探小姐,只是繁琐之事甚多,一时未能得暇,实是惭愧,还望小姐莫怪。”
漪月听闻肖遥竟肯解释没来的因由,不由的喜动颜色。早先忧虑彷徨之心尽去,一时间眼波横溢,艳光四射。轻声道“哥哥是做大事情的,平日里多少事忙,不需顾忌月儿的。”
肖遥点点头,问道“此番小姐相召,却不知是为何事?若有肖遥能为之事,定不使小姐失望就是。”
漪月闻听面色一暗,秀美的眉毛微蹙,轻叹一声道“此番之事,说是月儿的事也可,说是哥哥的事儿亦可。”抬眸见肖遥一愣,方又接着道“哥哥当是知晓,月儿此处常有人物往来。尤以上次随哥哥前来的几位衙内,更是时不时的前来相扰,让月儿甚是烦恼。只是怕给妈妈带来麻烦,也自只得勉强应付。这次事儿,却是起自那杜琼杜衙内之处。”
正自说着,扣儿已是将着一个食盒进来,从中取出一只红泥小壶,分了两只碗盏。又自盒底取出几盘点心果品,摆到桌上。听着自家小姐说起杜琼,不由的皱了皱挺翘的琼鼻,恨声道“那个杜衙内不是好人,看着知书达礼的,却竟做些逼迫他人之事,偏生还要做出副于人施恩的貌相来,实是无耻的很。”
小妮子叽叽喳喳的一通,肖遥听的一愣,漪月却是面色一红,轻叱道“扣儿胡言些什么。”扣儿一呆,抗声道“婢子哪有说错,那个杜衙内还不是觊觎小姐的美色,便以家世相逼,硬要讨了小姐去做小妾。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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