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张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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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松被这一声轻脆的笑声激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怒从心中头,恶向胆边生,正要大声反驳,却被落后他半步的兄长张肃扯了一下衣服后摆。他一惊。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跟自己高不了几寸,也不比自己好看到哪儿去地人和自己不同。他可是大汉朝最有权势的人。他强忍着心中的怨气,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丞相明鉴,是时丞相尚在关东征战,陛下蒙尘,诏不由已,都是李那帮兵痞做主。扈瑁小人,不知为国尽忠,反倒依附奸臣,刘益州仁厚,故而我益州才斗胆拥立,实乃形势所逼。想当时自表为州牧刺史的比比皆是,刘益州比起他们来,还算是称职的了。</p>

曹操被他这句话一噎,一时倒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他现在是丞相,可还领着冀州牧,也是自封的。张松这句话明着是说别人,可怎么听着象是他说呢。他一时恼怒,越看这个张松不顺眼了。</p>

既如此,念在刘季玉为官尚是安分的面上,这件事暂且不谈。曹操看了看张松,把眼睛看到后面地张肃身上:如今荆州平定,刘季玉想来不会再有遭劫之患,这每年地贡赋,可不能再少了。</p>

张肃见张松身体抖动,知道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弟弟又要犯牛劲了,生怕他说出什么让曹操更不快的话惹来性命之忧,连忙上前一步恭声说道:丞相说的是,刘益州一听说丞相大人亲自出兵,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荡平荆州,欣喜交集,特派我等前来向丞相大人贺此不世之功。因事出仓促,赋税还在加紧调配,一时难以运到,请丞相再容些时日。这次先奉上叟兵三百,供丞相大人驱使,一些杂物,都是我益州土产,不成敬意,谨表刘益州对丞相大人的一片挚诚,还请丞相大人笑纳。</p>

罢了,东西虽不值钱,却也是一片心意。曹操看了看张肃趋步送上来的礼单上长长的一串名物,微微的点了点头。又问了张肃一些问题,见张肃神情恭敬,言语合体,心中的不快这才慢慢地散了,立刻下令封张肃为广汉太守。张肃大喜,连忙磕头称谢。</p>

张松心中苦,这次他是正使,刘璋派他来是要让他留在丞相府做事的。没想到丞相与自己一言不合,封了兄长作广汉太守,却对自己没有任何表示,不由得失望之极,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着张肃行了礼,怏怏而回。</p>

张肃由一个州别驾从事一跃成为两千石的广汉太守,心中自然欢喜,但看到弟弟怏怏不乐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愧疚。他拍拍张松的肩膀带些责怪地说道:永年,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收敛一点路上跟那个蒋子翼较劲也就罢了,这在丞相大人面前,你也是有一句顶一句,他能高兴吗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战而定取了荆州,赫赫之功盖世。自然会有些脾气,你何苦呢</p>

兄长,莫说了。张松拂开张肃地手: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你当你地广汉太守,我做我的小吏,不会求到兄长的门上去让嫂嫂笑话的。</p>

张肃脸色一僵。面红耳赤的憋了半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上车去了。</p>

没想到我张松满腹的才华。却赶不上只长了一副好皮囊的兄长,真是造化弄人。张松看着乘车远去的张肃,自我解嘲的笑了一声,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走走,散散散心。那小厮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说。只得应了一声。先回驿站休息去了。</p>

张松在军营外圈转了一阵,也不管看他的人一脸地好奇或鄙夷,自顾自的上了乌林峰,站在峰顶看了一眼,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不屑的哼了一声,心中地不快慢慢的竟然淡了。他看了看廖阔的长江,看了看眼尽头那只是一个黑点的江东水军大营,生起了一阵落寞和快意交杂的感觉。</p>

会用兵我看也不过如此。他摇了摇头。坐了一会,晃晃悠悠的下山去了。</p>

驿站门前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两匹骏马驾着辕,静静地站在那里。马车上罩着轻罗,隐隐可以看到两个女子正在宽大地马车里说笑。如黄莺一般轻脆的轻笑不断的从车里传过来。张松心中一动。本想凑近了看清楚一点,却被车旁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如刀一般的警惕眼神给逼了回来。他退了几步。这才觉得心头那被揪起来的感觉好了些,不免扭头唾了一口:不知是哪个趋炎赴势的富家子弟来见我那兄长了,消息传得还真够快的。两千石的太守嘛,广汉又是个好地方,特产颇丰,自然会有人想来捞点好处。至于我嘛,才高有什么用,一个百石小吏,谁会看得上不过,总有一天,我张永年会让你们这些狗奴才跪在我地面前。</p>

张松恨恨不平的又看了一眼那个马车,刚才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全没了,他恶毒的看了最后一眼,昂头走了驿站。刚进门,那个小厮就急急的迎了上来:主人你可回来了,曹公子等你都等半天了。</p>

曹公子张松有些意外地看了小厮一眼:哪个曹公子</p>

还有哪个曹公子,当然是丞相大人最宠爱地那个曹冲曹公子了。小厮一边拉着张松向里走,一边叫道:他已经在里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大主人正陪着他说话呢,见你怎么也不回来,差点打断我的腿。</p>

等等张松一下子站住了脚,指了指外面地马车,又指了指亮着灯光的里院,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三寸不烂的如簧之舌一时有些不顺了。他一把揪住小厮的衣领,张了半天嘴才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是说曹冲公子不是来看兄长,而是看我的</p>

当然了,这还能骗你吗。小厮都急眼了:你就快进去吧。</p>

张肃一见被小厮边推带拉的拽进来的张松那衣服凌乱的样子,苦笑了一声直起身来说道:公子恕罪,我这永年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才子脾气,还请公子莫怪。</p>

曹冲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就做好了准备,暗自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笑出来,因为他已经听蒋干说过这个张松长得是如何的好笑。不过他看到衣襟散乱一脸灰尘的张松时,还是有一点没忍住,现在听张肃这么一说,干脆顺势放声大笑起来,起身迎了上去,双手托住作势要拜的张松:听蒋子翼说蜀郡张永年名士风流,辩才无碍,如今一见,果然是个不修边幅的逍遥人,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想见。来来来,快快入座,让我等一见让蒋子翼张口结舌的纵横风采。</p>

张松才高,长得丑,不招人待见,但最让人不喜欢的反倒是那张不饶人的嘴。如果说蒋干是尖刻,那么张松就是阴损,没有一个人喜欢他这张嘴,偏偏一般人根本说不过他,只好看着他就躲着他。张松觉得生气,嘴就越是阴损,越是阴损,人家越是躲着他,他就越生气。</p>

现在一听曹冲这么说,张松下意识的觉得曹冲在笑他,不过他看了看曹冲一脸真诚的笑容,又觉得实在看不出一点假来,想想他才十三岁,估计也不会虚伪到这个地步吧。他连忙退了一步,躬身施礼:有劳公子久候,松真是惭愧。公子尊贵,怎敢有劳公子来访。公子只须让人带个话,我张松自当前去拜访公子。</p>

曹冲收住了笑,看着这个确实不如自己高的张松,有些严肃的说道:永年先生这话可是笑话小子了。小子何德何能,不过是运气稍好,生在丞相之家而已,怎么有劳先生前去探望,正当小子前来聆听先生教诲才是,别说等上片刻,就算等上一天,也是值得的。既然都来了,这不要钱的好话当然不怕多,一定保质保量。</p>

张松从记事以来就只记得被人笑话鄙视排挤冷落,第一次听到有贵人这么客气的跟自己说话,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忙趁着低头的机会擦了擦眼角,有些噎声的说道:公子过奖,请公子稍坐,松先告退,略作洗漱,马上就来聆听公子垂询。</p>

靠,这几句话有这么大的威力曹冲看着匆匆而去的张松眼角的泪痕自恋的想道,难道我也有了王霸之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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