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阎圃（1 / 2）

 朴敢跟着铁心到了曹营，受到了曹冲的热情接待，专门安排了一桌酒席，一来给张松和铁心庆功，二来给朴敢和邓芝接风。朴敢在席间成了焦点，在曹冲的授意下，铁勒带着荆山军中的熟人轮番向朴敢敬酒，把气氛搞得热烈无比。朴敢和铁心从小就认识，身份接近，武技也相差不多，性格又相投，关系很不错，不过现在铁勒是曹冲手下主力荆山军的司马，带着四百多人，而自己还是叔叔身边的一个小头目，手下只这五十人还是叔叔刚刚拨给他的，两人一比较，高下立现，他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他见铁勒在席间谈笑风生，极受人欢迎，一时兴起，让跟着来的人跳起了正宗的巴渝舞助兴。</p>

巴渝舞是巴人的一种战舞，当年周武王伐纣，巴人为龙贲军，在阵前前歌后兵团，激昂的战舞让由奴隶组成的商军大受震憾，临阵倒戈，一战而灭商，奠定周王朝八百年天下。汉高祖刘邦为汉中王，北出中原逐鹿，勇猛善战的巴人为前锋，屡立战功，高祖入长安，思念当年的铁血生涯，将巴渝舞引入宫庭，从此巴渝舞这种充满阳刚之气的舞蹈成了汉人大礼必备的仪式。</p>

曹冲听人说过，不过却没有亲眼看过，不免看得有些入神。直到板蛮跳完了舞给他施礼，他还有些愣神，亏得旁边的孙尚香嫌他这样子丢人，伸手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才把他唤醒。他一边揉着腰，一边笑道：好果然是荡人心魄，使人热血沸腾，来人，赏</p>

张松站起身来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巴渝舞人越多越好看，如有千人齐舞，那才叫气势惊人。山陵震动。将军既然爱看，何不让荆山军和益州军一齐习舞，有四五千人共舞，这才叫大场面呢。</p>

曹冲听了有些好笑，我有这么吗，为了看个舞蹈，让几千精兵不去打成固，却要练跳舞，搞形象工程啊。他正要拒绝，却见张松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阴险的一笑。以他对张松的了解。立刻知道他不是随口一说，连忙改口笑道：哈哈哈那岂不是要麻烦朴壮士</p>

朴敢一听曹冲有事请他帮忙，连忙站起来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此舞并不复杂，荆山军和益州军都能歌善舞，略微熟悉一下就可以演练了。</p>

曹冲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朴壮士了。</p>

张松拉着朴敢走到曹冲面前笑道：将军，既然有劳朴壮士教舞，不能没有谢礼，朴壮士武技过人，唯缺一口好刀。将军何不赏他一口三十作为谢礼</p>

曹冲莫名其妙。老子富到三十也随便送人了吗，你张松开口就送他一口三十不过他见张松说得正经。便笑道：永年说的是，来人啊，取一口三十送与朴壮士。</p>

朴敢见识过铁心的三十清钢之后，已经是朝思暮想，现在一听曹冲要送一口刀给他做教舞的谢礼，喜不自胜，连忙拜倒在地，双手接过曹冲递过去的环刀，颤着声音说道：朴敢谢将军刀，一定尽心竭力，教会战舞。</p>

曹冲呵呵一笑，瞟了一眼张松，心道这小子这么激动还没失了方寸，只答应教舞，不答应参战，你可要失算了。张松似若未见，满面笑容的扶起朴敢，将他扶了下去。</p>

酒席散了，曹冲坐在后帐内洗了把脸，正要休息，张松来了。他一坐下就对曹冲说道：公子，巴西庞义和派了两千兵，由来给他送信地刘子经带着，取道旺苍和白水军会合，从南郑后面牵制张公祺，看来是不会助公子取成固了。公子在成固已经近一个月，可想到了攻城地办法</p>

曹冲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一攻。什么时候益州军到了南郑，我什么时候就攻城。</p>

张松笑了笑，摇头说道：公子，不可指望着益州军攻击南郑，成固不下，他们是不会攻击南郑的，刘子经是刘益州的长子，又是庞义和的女婿，他到阆中本是传达刘益州的命令，庞义和却把兵交给他，其中深意公子可想明白了</p>

曹冲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不管是庞义和还是刘季玉，都没真心想帮我取南郑，他们就是想看我和张公祺打一仗，再顺便看着我，防备我南下。</p>

张松笑了：将军既然知道了，成固就不能指望他们，还得独力攻取。</p>

曹冲手里摆弄着案上的铜兽镇纸笑道：永年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并不指望他们能攻击南郑，我只希望他们到达南郑周边时，张鲁会有种压力即可。至于成固，我已经和士元孝直以及诸将想好了两套方案，马上就告诉你。不过你先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我花一把刀的代价，让那个朴新守教巴渝舞。</p>

张松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看了一眼一旁盯着他们看的邓艾和孙尚香，凑到曹冲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曹冲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对张松挑起大拇指：永年，高，你实在是高。</p>

张鲁坐在堂上，看着下面侃侃而谈的蒋干，微笑不语。一个月前他就得到消息，有一股来历不明地人进了南郑，他派人去查了好久才查出点头绪，却依然没有抓住这些人。正在愁地时候，蒋干忽然主动上门求见，表明了他地身份。张鲁这时候才知道，这些神秘的人居然是镇南将军曹冲的人，而眼前这个舌辩滔滔的人就是曹冲地谋士，九江蒋干。</p>

师君威镇汉中三十年，又是我家将军乡人前辈，我家将军久闻师君修道有成，以道治国，汉中因师君三十年安居无事，将军甚是钦佩，想往师君久矣。如今借着平定上庸西城民乱的机会，西巡汉中。想与师君一会。共论老子五千言治国之道，还请师君肯。蒋干说道，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p>

张鲁笑了，这个蒋子翼名不虚传，果然是个能黑白颠倒的角色，曹冲分明是想夺汉中，却搬出什么平定上庸西城的鬼话。且不说上庸西城没有民乱，就算有民乱，也是我汉中太守的事，关你什么事西城有民乱。你跑到成固来干什么。难道成固也乱了吗扯什么乡人。这关系太远了，虽然都是沛郡，但你是西南谯人，我是东北丰人。从来没有过来往，谈不上交情。想取汉中就凭实力来，说这些废话干什么。</p>

蒋先生过誉了，鲁不过略窥道门，不敢与曹将军这样的年轻才俊坐而论道。汉中能有今日，也是汉中人潜心向道，不喜攻杀之故。到冬天了，汉水水浅。不易行船。曹将军巡视完了，还是赶回襄阳吧。这一万多人在外一日，可就要耗粮千石啊，民生维艰，应当爱惜民力啊。再说时近年节，军士们都归心似箭，也不宜在外。蒋先生也尽快回去吧，有机会再来汉中论道不迟。张鲁不急不徐，捻着手中的牦牛尾，一丝烟火气也没有地说道。</p>

蒋干笑了：师君此言差矣，我家将军受天子之托，镇守襄阳，掌管荆扬益三州军事，这汉中既然还是益州地地面，自然是我家将军的统管范围，怎么能到了汉中却不来南郑呢，师君又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听说刘益州与师君有杀母之仇，相互攻杀多年，如今又命巴西梓潼出后来取南郑，师君莫不是也要凭着几句话就要拒其于汉水之南我家将军就在成固，汉中有乱，师君何不请将军来论一论公道。</p>

张鲁嘴角挑起一丝讥笑：我也想请将军前来调解，无奈成固到此路远水深，甚是不便，至于杨公思这些宵小之辈，我还不放在眼里，谢先生关心。先生慢走不送。说着，挥了挥袖子，垂下眼帘，再也不吭一声，竟似入定了。</p>

蒋干哈哈一笑，拱了拱手道：既然师君这么有信心，那么蒋干就在南郑再呆两天看看师君地手段，哪天师君有闲，蒋干也愿意来一闻天道。说完，施了一礼，大摇大摆的出去了。</p>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张鲁的身后传了出来，年约五旬的阎圃缓步走到张鲁身边，看了一眼门外轻声说道：师君，白水军已经到了定军山，师君真打算两线作战吗</p>

张鲁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圣农，我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你劝我不要称王，我就知道会这一天，曹镇南是丞相的爱子，他来取汉中，论理讲我应该拱手相迎，听凭朝庭处置才对。可是公礼不听，又带着人去了成固，我这时候让他收兵，他也不听啊。你帮我想想，除了投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