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生识字忧患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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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善刚刚退去不久,田羽的大军就赶到了义州,原来经过前几个月的研制、生产,黑山岛提供了大量的车辆给田羽大营。车辆共有两种型号,一种用于运兵、一种用于运送辎重,田羽将运兵的军车起名为勇士,将运送辎重的车辆起名悍马。有了勇士和悍马,田羽终于迈出了打造机械化部队的第一步。而这次成功也说明了机械化部队的优点,如果田羽没有及时赶到,虽然这场战打起来,山东镇虽然不一定会输,但是想赢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最后的结果有七成恐怕是两败俱伤,这是田羽不能接受的,因此接到王守仁等人援救义州的消息之后,田羽连连催促跟随自己的各营,加快行军速度,终于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赶到,吓退了代善的两红旗。

田羽大军汇合在一处,在城北扎营。义州的百姓像过年了一般,敲锣打鼓给田羽大营送来了肉、酒等犒劳明军。因为有了救城之功,田羽也就却之不恭,山东镇如同过年了一般,喝酒吃肉。当然田羽一直注视着代善的动向,代善觉得田羽军力强大,不敢轻举妄动,带着两红旗渡江回到镇江堡、宽甸一带布防,又将义州之战和明军骑兵装备了先进铠甲一事,详文叙述六百里加急送往盛京。

皇太极看到代善的书信,不由大为吃惊,山东镇骑兵的甲胄竟然能够防御弓箭近射,这对于鞑子来说可是大事,因为鞑子之所以能够屡屡打败明朝大军。一个是明朝大军统帅无方、士兵缺少训练、士气低落有关,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鞑子有骑射这个利器,当时鞑子的弓箭不论射程,还是杀伤远远要强于大明地火铳。当然明朝的火炮除外,以前从来没有发现明军的棉甲、锁甲等能够抵御弓箭的射击。就是明朝最好地将军甲,也不可能完全无视鞑子的弓箭射击。现在山东镇地普通兵士的甲胄就能够抵御弓箭的射击,那么对于鞑子来说,是个极大的坏消息。一旦失去了弓箭这个利器,鞑子不啻于自断一臂,因此皇太极对这个事情极为重视,飞檄代善,让他想办法弄回去几套山东镇地铠甲。

田羽到了义州,也不急于渡江攻打鞑子。反而停了下来,沿江大肆修筑要塞,看样子像是有常驻鸭绿江江岸的打算。而杜之轶却每天上串下跳,极力的鼓动山东镇渡江攻击鞑子,但是杜之轶现在在山东镇将领眼中那可是臭了大街了,没有几个人愿意理会他,只是鉴于田羽的命令,表面上做做尊敬的样子。而他说的话。当面唯唯诺诺,但是过后从来不执行。弄得杜之轶大发雷霆。他指挥不动下面地那帮将领,又跑到田羽那里撞木钟。

田羽正在和几个幕僚商议布防的事情。看到杜之轶进来,田羽忙站起身来,笑着说:“杜公,这才刚过午,你怎么不多睡会。”

“嗨,现在我哪能睡得着。”

“怎么了?又谁惹杜公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不是,我是着急啊。咱家出京的时候,皇上每天睡不过两三个时辰,焦心国事,三十岁的人已经有了白发,圣人说“主辱臣死”,我能不急吗。”

田羽一听杜之轶的话头,就知道他又来催促进兵的事情了,因此笑着说:“杜公,你说的我也是知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得需要一点点去扭转这个局面,我们不能求之过急。”

“田大人,我知道你用兵如神,前几日代善不战自退便是明证。现在我们近三万大军齐集义州,再加上朝鲜地军队,未免没有和代善一战之力,我地想法是……”

“杜公,我军远道而来,已是疲兵,再说三万大军那是连“雨”字营的民夫都算上了,其实能战之兵不过两万,至于朝鲜地军队,早就被鞑子吓破了胆子,让他们守城还勉为其难,不用说和鞑子野战了。”

“斥候回来不是说。代善大军不过两万人。还守卫着那么长地江岸。兵力分散。这不正给了我们机会吗。”

“杜公。代善虽然分兵三处。但是鞑子全部为骑兵。机动能力很强。我们攻打任何一处。其他两处用不了一天地时间就可以应援而至。”

“田大人。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代善不敢与大人一战。很明显他们地兵力弱于咱们山东镇。难道大人怕了他们两红旗不成。”

田羽叹了一口气。摇了一下头:“怕倒是未必。只是现在国内地局势让我很担忧。不敢轻起战端。今年入夏以来。我朝各府县就几乎没有下过几次雨。看样子不少地方都要绝收了。而且许多地方又闹了蝗灾。民间地米价已经达到斗米千钱地样子。瓜果枣柿还没有熟就已经吃光了。现在不少地方以草根、木皮、糠秕、山蔬为饱腹之物。尤其是河南更是灾情严重。甚至有些地方更是易子而食地程度。一旦流寇流窜到这里。振臂一呼。饥民群起响应。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到那时……”田羽没有再往下说。李自成就是靠着河南大饥。才东山再起。难道历史还会按照原来地轨迹进行?

“这个田总兵就不用担心了。有杨嗣昌大人何愁流寇。我看咱们还是说说眼前怎么歼灭两红旗。以报国恩为上。”

见杜之轶一点也不担忧。田羽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然后揉了揉发疼地太阳穴。这两天田羽一直忙着布防沿江防线。已经连续两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因为田羽觉得国内局势一旦败坏。崇祯帝极有可能将自己调回国内平寇安民。一旦崇祯调他回军。那么自己地战略布局就受到破坏。与朝鲜刚刚建立起来地关系就会丧失掉。如果自己这回撤军。那么极有可能将朝鲜完完全全推到鞑子那一方。因此他想着将沿江一线打造成铜墙铁壁。即便是崇祯调自己回军。自己也可以留下一支部队。沿江防守。阻止鞑子铁骑南下朝鲜。不使朝鲜再次臣服鞑子地威逼之下。昨天他见过朝鲜国王地弟弟原昌君李觉。谈及了内心地想法。李觉听说田羽有可能调回大明国内。不由大惊失色。极力恳求田羽留下来。代善地两红旗可是在对岸虎视眈眈。一旦田羽撤军。朝鲜可没有力量抵抗鞑子地骑兵。最后田羽将自己地打算说出来。那就是一旦接到崇祯调他回明地圣旨。他将留下“仁”字营帮助朝鲜守卫义州等沿江一线。田羽已经派人回到国内再次募兵。现在国内饥民遍地。募兵应该不难。田羽准备再成立一军。编制五千人。运到朝鲜归王守仁指挥。这样山东镇地兵就会有一万人。而且田羽希望朝鲜能够编练新军五千到一万地规模。这样朝鲜就不必在担忧鞑子入侵了。田羽地打算一说出来。李觉那是举双手赞成。当然他希望田羽再多留一些兵力。田羽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还是猜测。不急于讨论究竟留多少兵。到时候看朝鲜能够编练出多少新军、战力究竟有多大。到时候田羽再根据情况定夺。

田羽和李觉地会面是秘密进行的,李觉和田羽会完面连杜之轶的面也没有见,就赶回王京,办理编练新军的事宜。杜之轶志大才疏,如何能统筹全军看待问题,总觉得现在山东镇的兵力占了上风,应该出兵攻打鞑子,他还以为田羽怕了鞑子,今天连激将法都用上了,田羽听他说自己怕鞑子,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火气,反而一脸淡然,这让杜之轶郁闷不已。田羽看到杜之轶一脸地不高兴,笑着说:“杜公,走走,出去转转,呆在屋子里闷也闷死了。”

田羽住的地方是义州一个朝鲜富绅的府宅,整个义州数次遭受战火,许多地方都是一片瓦砾,也就属这个府宅还不错,因此义州的县令和那富绅一商量,将这个府宅作为田羽行辕所在,那富绅一家再寻其他宅院安顿,田羽看后也挺满意,就住了下来。

杜之轶想着说服田羽,就跟着田羽出来在院子里的回廊里面散步,杜之轶正想再次劝田羽出兵,忽然听到了如雷的鼾声,谁这么大胆,跑到总兵行辕睡大觉来了,两个人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发现一个老兵卧在回廊的栏杆上正自大睡。

田羽看了一下那个老兵的装束,知道是“雨”字营中地民夫,便笑了一笑,然后拍了一下巴掌,老兵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看到竟然是监军和总兵大人,呼地一下站起来,杜之轶有点近视眼,正探过头去看,那老兵一起来,差一点撞到杜之轶的鼻子,要不是田羽反应快,杜之轶地鼻子非得被撞破不可。那个老兵见闯了祸,忙跪倒在地说:“大人恕罪。”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睡觉来着。”田羽知道这个院子的关防甚严,不知道这个老兵怎么能跑到这里睡觉,才有此一问。

老兵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诚惶诚恐地说:“我是给后厨送米面来着,本来想在这歇一歇,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请大人恕罪。”

“黄粱一梦,乐乎。”

那个老兵虽然不懂什么叫黄粱一梦,但是听有梦字,知道田羽再问他做梦的事,忙答道:“乐,我正梦见给我的三儿子娶媳妇呢。”

“你识字吗?”

那老兵赧然一笑:“从小家里穷,哪里读得起书,不识字。”

田羽看了一眼杜之轶,然后对那个老兵说:“人生识字忧患始,你不识字,乐莫甚焉。”羽说的老兵这一下子可弄不明白了,正要发用,田羽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要是累了,多歇息歇息。”那老兵看总兵大人不追究自己的罪过,高兴的磕了头快步而去。杜之轶没有听出来田羽说老兵的这句话另有所指,朝着田羽说:“田大人,出兵一事你看……”

“杜公。我和幕僚们商量商量,即便出兵的话,也得详细谋划不是。”

杜之轶闻言有些失望,但是觉得这次田羽总算没有拒绝。因此高兴地说:“好,咱家等大人的好消息。”

“杜公。我下午还有些事情……”

“田大人,你忙你的,我在这转悠转悠,年龄大了。活动活动也有好处。”

“杜公,告辞。”田羽抱了抱拳,大步朝着外面而去。杜之轶则安步当车在回廊里面溜达起来,田羽刚走,跟随杜之轶来的锦衣卫头目孙达三就跑了过来,看到杜之轶一脸地高兴的样子。孙达三晃了一下头,然后对杜之轶说:“杜公,你怎么还高兴呢。刚才田羽指桑骂槐,你没有听出来吗?”

“他?骂谁啦?”

“他说人生识字忧患始,不识字,乐莫甚焉,那不是讽刺杜公呢吗。”

“他不是说那个老兵呢吗?”杜之轶还转不过弯来。

“哼,说老兵?杜公。刚才你没有看到啊。他是对那个老兵说地,但是眼光一直瞄着你呢。你可要小心一点。我看这个田羽城府很深,不小心就得着了他的道。”

经孙达三这么一提。杜之轶有了那么一点醒悟,是啊,刚才田羽说这个话的时候,是用眼睛看了自己,而且脸上很明显带着不屑的笑容,这个田羽,骂人不带脏字,要不是孙达三提醒,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看到杜之轶脸上表情地变化,孙达三心中不由一阵高兴,然后问:“杜公,田羽同意没有同意出兵。”

“倒是没有给个准话,就是说和他的那些幕僚商量商量。”

“杜公,你可要长个心眼啊,田羽八成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呢。”

“什么?他瞒着我?”

“是啊,我听说昨天朝鲜国王的弟弟原昌君来了,和田羽说了一下午,田羽和杜公提过没有?”

杜之轶一愣说:“原昌君?没有啊。”

“杜公,你再想想,在济州岛的那会。”

杜之轶不知道孙达三指什么事情,不由问了一句:“济州岛,怎么了?”

“济州岛的水寨杜公你不觉得很怪吗?”

“很大,很好,但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杜公,你不觉得奇怪那是因为你可能不了解水师,那个济州岛水寨地规模绝对不是仅仅为了运兵。要是运兵哪里用建那么大的水寨。”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现在怀疑田羽绝对有一支咱们不知道的水师,那个水寨就是将整个山东镇水师放进去也闲大,如果没有其他水师,朝鲜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建那么大的水寨。”

听完孙达三的话,杜之轶也不由沉思了起来,半响才明白过来,小声说:“你说田羽暗蓄私兵?”

孙达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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