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怨满南国(中)(2 / 2)

加入书签

她们不敢多说一字,只是老老实实地侍立一旁,遇有太监转来的奏折,交由这五十岁的老人用朱批朱点,然后再转交给内阁,这事她们已是极熟手,只是今天奏片实在太多,雪花一般飞来。

嗣德只觉得疲乏无比,却强作精神,连继批阅八九个小时,中间只用了一餐,精神欲发不振。

后妃们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多说,他们知道这位越王性子还算中和,可是在这件事,连兄弟子侄都不肯谦让半分,多说一句恐怕就要贬入冷宫去。

明明知道这个老皇帝的朱批率性而为,多有错漏,可是她们也只能看见着这些错漏的朱批转到内阁去。

看着这个衰老得有些可怕的皇帝,她们甚至为自己感到一种自怜自惜,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相貌端庄,性格温婉,若不身在深宫,恐怕早已双宿双飞,可现在却只能脸上永远保持着这样刻板的微笑。

这娇韵如诗,这倒影如碧,恐怕只能空对秋宫冷月,再不见着宫外的世界了。

她们这样自怜着自己的命运,纤纤玉手却递上了不同的奏本,一个绝色宫妃多看了奏本一眼,却只看得柳字营三字,突然又是心头悲凉,却想起了胡春香的两句诗来:“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嗣德皇帝那是面色阴沉,看到这封柳字营的奏折,那是一筹莫展,不由又念起了那两句话:“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都是来请援军,请粮饷,请发内帑的,为臣不为朕操心,只知道到处请发内帑,朕又哪来这许多内帑?”嗣德真是怒气冲天:“内帑何来?若真有那许多内帑,朕当年又怎么失去南圻六省?”

这算是他生平恨事,当年法国人索要赔款,他令户部和吏部将宫内所有供奉用器和银砖银锭都融了,也只得七万两千两,后来又派人去检点尚存的南圻三省库房,只得黄金七百二十两,白银二千二百二十两,铜元一万零五百元,根本补不足法国的赔款。

何其来这许多内帑,失去南圻之后,他只能开禁鸦片、贩卖头衔、允许罪犯用钱赎罪之类的手段开源,只是内帑已尽,真的不存下点什么:“朕让他们看看,到底还有几文内帑?”

只是在他身边的这些宫妃,总是知道一些隐情,看着他的疯言疯语,她们只能保持那种似笑非笑的职业微笑,只是她们中又有人重复胡春香的两句诗:“如我能变男儿汉,英雄事业反掌间。”

她们只剩下这一点点豪情壮志了,而嗣德第三次重复前明崇祯的警言:“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只是他重重在奏折落下一笔,有些苍凉地说道:“朕相信王者不死,昔年世祖皇帝百战艰辛,遇西贼急追,鳄鱼渡之过江,我南国传承三百载,怎会亡于李扬材这等无名小卒?”

“李扬材,柳字营,法国人,都等着!待得朕重整山河之日,朕谁也不放过!”

p:第一更送到,泪花花地求推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