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谋划(六千字求月票)(2 / 2)
他的意思很明显,并不希望从把守山西这一门户的细柳营中调取兵力,何况这叶成林也是他们的广西同乡,算是黄旗军旧部。当年与黑旗军诸位管带都有些交情。
他所盘据地十州。则是属于北圻最偏远的地带,举个例子。如果法国在河内兴兵,那首当其冲地则是细柳营的山西,再继续向前进攻,则是宣光、兴化诸省,而黑旗军的根据地保胜将是法军的最后攻击目标,可这十州,还在保胜的西方。\\\\\\
刘永福却说道:“这是以防万一,我相信不会有什么大战,可是带上这么一排兵,岂不是如虎添翼。”
柳随云这一排兵,这一次河阳之役,确实有总预备队的意思,一但战事陷入僵持,便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这些使用前膛火器的守军,哪里见过火器如此精良的步队,那几乎一陷入战斗就接近崩溃,然后黑旗军再使用步队冲击,那简直是攻无不克。
一想到这,吴凤典也赞同刘永福地意见:“叶成林毕竟转战经年了,还是小心些。”
这叶成林的队伍,号称有千人之众,不过和这守河阳的千余战兵不同,实际上眷属甚多,真正的可战之兵也不过是三百人上下。
到时候黑旗军再以今天的实力出击,在十州作战还可以得到数千越军的协助,再请出细柳营的柳随云排,那简直是万无一失,闭着眼睛都能将对方推平了。
那边刘永福却挥挥手,似乎大家都靠近些,几个亲兵见到这个阵势,也赶紧散开清场:“几位大人有事相商,大家退一退。”
柳随云在这几个中年人当中,因为年龄和职务的关系格外显眼,只不过现在他代表的是黑旗军战力首屈一指地细柳营,大家也很自然地把他请入了这个圈子。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刘永福又再次强调:“此次进兵十州,一定要万无一失。”
大家知道他有后话要讲:“十州这个地方,地方偏远,尽是大山,可是也胜在天高皇帝远,我不得不为我们黑旗军留一条后路啊……”
他言语之中,倒是有着无胜感叹之意,只是这几个管带都明白他地意思。这位黑旗军第一人是为黑旗军布局了。
现在黑旗军控制着从保胜(老街)到河内的一条红河航道,这也是黑旗军除了越南官方发放地军饷之外唯一的经费来源,一年可收税五万两银子。这条航道的得失直接黑旗军的兴衰成败。
只是占据红河航道的黑旗军却成了法国人眼中,自黑旗军阵斩安邺以后,两方已经势成水火,法国人无时无刻想把黑旗军从红河上驱逐出去。
越南亲法派与法国人互为呼应,自打海阳总督范富庶率先发难。黑旗军简直里外不是人,仿佛千夫所指,每年要黑旗军移防保胜的奏折都有几百件之多。
保胜是黑旗军命脉所系,千万不能退让不得,但是压力实在太大。让刘永福难以应付。去岁李扬材入越倡乱,为了请出黑旗军这支强力武装。好不容易减轻了许多压力,刘永福便决心替黑旗军再谋一条后路。
“等拿下十州,再好生经营,便是第二个保胜。”
他替部下打气说道:“这一次攻打十州,请大家再拼一次全力。”
“愿追统领共荣辱。”
待得人都散了,只余下刘永福和刘成良两人,那边刘永福又说了一句:“对了,把黄旗军和李扬材在山西失败地消息放出去,再给下面打打气。”
“好!”刘成良这个刘永福的义子。和吴凤典可以说是刘永福最亲信的两个部下:“这消息我们扣了六天,现在也正好给将士再打打气!只不过……”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这一次左营要不要回山西?如果雅楼回防山西,这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
刘永福得意地笑了笑:“征伐十州,左营如何能走得开?我还没有老眼昏花,把黑旗军最得力地营头送到别人口里去。”
刘成良的声音更低:“义父,您可是答应过左营回防山西,万一雅楼那边反弹起来……”
刘永福早有谋划:“雅楼的防区便在山西省,只不过征战在外,细柳营既然说过要负担左营的军饷。那接下去也要把这个责任担起来吧。”
“义父这招高明!”刘成良明白过来:“那这回还是要征调柳随云排?”
“没错!只不过他们毕竟是细柳营系统的队伍。和左营不同,所以放他们回山西省补充一回粮弹。然后再出征十州……不过正因为那柳随云年轻,正好糊弄,再加上他们管带也是娃娃,正好让他们替我们拼杀一番。”
刘成良明白了,柳随云既然加入了黑旗军,那么好歹得付出代价。
吴凤典左营防区本在山西省,是前营黄守忠擅自把这块防区让与细柳营,但细柳营得到防区,自然需要把左营地军饷负责起来吧,这一次收复河阳,是替黄守忠规复旧地,刘永福可以暂时承担。
可是接下去,细柳营就要背上这供给左营军饷的沉重负担,但是刘永福决不会轻易让左营归还建制,甚至至柳随云排这只十分好用的武装,他也不会轻易开口让其归建。
刘成良也悟出其中的道理来:“义父这招果然高明,我想细柳营经过与黄旗军这一役,想必是一定会招兵买马,可是有这一营一排在外,我估计他也就是能再召集一二百人上下。”
“不错!细柳营如果超过六百人,那咱们父子也不用混了。”刘永福正声说道:“统督大人用这一手玩过我,我自然也可以玩玩别人。”
黄佐炎玩这一手,那当真是堪称北越第一强人,既不让黑旗军有余力招张实力,但也不让黑旗军饿死,半饥不饱的汉子那是最卖力气地,刘永福想到这,叹了一口气:“不过啊……左营和柳随云迟早要回山西的。”
“怎么?”刘成良一惊:“什么时候?”
刘永福长叹不已:“法人出兵北圻,兴兵红河之际……”
“想必已不久矣,在那里之前,要早留后路啊……”
柳随云带自己地步兵排回到老营的时候,那是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只是在欢迎之后,柳随云第一时间就把整理好的笔记交给了柳宇:“阿宇,这都是此次出兵河阳的一点收益。”
现在他和细柳营的每一个干部都养成记笔记的习惯,即便是张彪、司马泰这种不识几个字的粗人,现在每天也能记上粗略的笔记。
象柳随云、经世易这种人,更是成了标准地技术型军官,这次上交的笔记足足有五六千字,就连黑旗军自己都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的窍门。
柳宇翻了几页,就觉得舒服多了:“好!到时候复制一份,交到凝雪那去。”
经历这一次风波,这对青梅竹马又好得如胶似漆,江凝雪的身份进一步提升了,象这类重要的战斗文书,都是她来负责:“对了,这次红河哨所战斗的笔记,也让凝雪找人替你复制一份。”
柳宇继续往下看,这是经过整理讨论后的笔记,用铅笔写的:“坐吧,自家兄弟。这次去河阳,对黑旗军有什么看法?”
他知道,有些东西并不能写在文字上,只能口口相传。
柳随云只说了一句:“吾可取而代之。”
“都能读史记了?了不起。”柳宇压低了声音:“怎么说?”
“阿宇,这黑旗军确实是北圻第一等劲旅,如果让他们尽操后膛,那便没有我们细柳营的活路,只不过这么强地战力,不得运用啊。”
他也在叹气:“某些人堪称鼠目寸光啊。”
“怎么说?”
柳宇知道柳随云地观点并不仅仅代表他一人的观点,多半是排内干部地统一观点:“详细说!”
柳随云便把刘永福准备攻略十州,以备后路的计划说了一遍:“十州这地方,我打探过了,那里固然天高皇帝远,退到那里只能是一条死路。”
“那里人烟稀少,山道难行,民众贫困,要粮缺粮,要人缺人,要饷缺饷,绝对是死地。”
对于十州的形势,柳宇也在书上看过,但不象柳随云打听得这么清楚:“保胜都守不住,谈什么退往十州,到时候法国人只需要把几个路口一卡,黑旗军便是想出来都只能困在里面了。”
“嗯。”柳宇很赞赏地说道:“就这些?”
“当然不是!俗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法人步步紧逼,某人不作破釜沉舟,决死一战的打算,却是想着什么后路,这未战就先泄了已方的士气。”
柳随云分析倒真是一针见血:“正所谓,哀兵必胜,某人鼠目寸光,自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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