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诱敌(1 / 2)
河内。
这座被法国人称为“东京”的城市,是整个北圻地区的政治中心,红河畔的法国租界里,更是让所有法国人知道什么叫大喜大悲。
当李维业横空出世攻占东京的时候,他是一位不世的英雄,而在得到四百名土著步兵的支援,攻占了南定堡垒之后,他就成了第二个拿破仑,在法国人的眼里,整个东京地区已经成了法法兰西的后花园。
一个海军上校成为英雄需要三十年时间,而成为罪人则只需要一个月的功夫,现在李维业受到所有人的指责:“这个胆小的家伙,应当派一个更好的指挥官过来!”
他只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而已,在发现黑旗军的主力前进到怀德府后,他收缩了防线,以法国租界为核心,全力防御河内,等待援军。
在这些贪婪的冒险家以为征服越南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李维业上校却告诉他:“只要援军到达,我立即会出击。”
但是他们无法接受这种胆小的行动,河内的每一个法国商人都认为李维业上校应当以最迅猛的动作展开攻击,击败怀德府的黑旗军部队,然后占领整个东京地区:“不要想着议会的授权,那都是一群官僚,审核一个议案需要一年时间,老兄,只要干出成绩,巴黎会让你成为将军的。”他们很清楚,等待援军会影响他们的生意,现在黑旗军甚至派出步兵检查从河内到海防的每一条船。他们撑着小艇在红河上收取税收,当李维业地舰艇赶往下游的时候,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第二天他们会再次出现收取很重的战争税,任何企图逃避的船只都会遭到步枪和滑膛炮的猛烈攻击,以致于很多船员都不愿意在这条具有危险的航线航行,而且他们比李维业对于巴黎的政治更为清楚。
巴黎的议会就是一个几乎找不到多数派的机构,共和派可以分为温和派与激进派,帝制派则有更多的成份,从波旁王朝到拿破仑三世,甚至七月王朝都有诸多代表。甚至于波旁王朝内部都分为针锋相对地两派,等这群人统一意见,派来足够的援兵,那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从一八七三年安邺上尉遇害到现在。只有李维业的坚决行动才派来相当数量地援兵,他们觉得凭借着李维业的力量完全足够了,他们举着高脚杯向李维业进言:“上校阁下。您还在等着什么,该动手了,您的力量足够了。”
李维业沉默着,在五月开始地一系列小规模袭击并没有对他的部队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却极大地影响了法国人的生意,特别是他们的资金无法周转之后,他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可恶的柳家匪帮在宣战地同一天扣留了十五条船。李维业怀疑如果他们控制住出海口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扣下五十条船,更要命是巨额的欠款。
现在柳宇和黑旗银行已经成为整个殖民地和远东最大的一名诈骗犯,许多洋行一致认可:“这是法兰西坚决不能容忍的一种犯罪,是对整个西方世界地宣战。我希望能象一八六零年代远征北京那样,远征山西。”
原来繁华无比的海防港一下子变得萧条,在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已经有三家法国洋行关门,而接下去是一半的法国洋行停业,甚至有法国人自杀,整个港口的吞吐量整整少了三分之二。
“再这么下去,再过三个月,海防的街道将会长草!您需要采取行动!”说话的人带着足够的怒气:“我们需要采取行动,按你的计划。只要有行动。交趾支那派出足够的援兵,我们不需要巴黎地支援。我们地力量就够了。”
这是最大的一名苦主,东方汇理银行海防分行地克雷格大班,和他一起来的还是西贡分行的高级经理:“我们需要看您的行动!”
克雷格经理在获得噩耗之后,简直就要崩溃了,但是下一刻,他居然挺过来了,他看到了救命的稻草,那就是抵押品。这些年来,依赖着给细柳营放款,他自己积攒了二十万法郎的财产,他需要时间来转移自己的财产,随时准备逃亡,但是他首先要采取的行动就是替东方汇理银行索回抵押品。
西贡分行也不得不与他站在一条线上了,原因是他们发现,两家分行在细柳营身上损失了太多东西了。
作为一家大型殖民银行,东方汇理银行的总资本是八百万法郎,但是现在有五百万法郎是贷给了细柳营,或者可以说绝大多数贷款都是无法收回的不良贷款,但是还有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是抵押品,细柳营得到的每一批贷款都是有着抵押品,金矿、银矿、煤矿、铁矿、房屋……而且信贷专员也确认过了,每一件抵押品比贷款本身要高出数倍。
如果把这些矿山收回来,不但能弥补巨额的损失,还能带来巨额的利润,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矿山的九成以上都在红河上游,所以克雷格解开了领带:“我希望法兰西陆军能要以采取坚决的行动。”
他这个呼吁,让许多人都连声赞好:“对于那群胆小的匪徒,是需要坚决的行动,而不是被动的挨打!”
正说着,外面已经传来了“轰”一声的炮响,呼啸的炮弹带着尖啸划过法国租界,克雷格经理解开领带,脱下西装:“如果您不采取坚决的行动,看着土匪侵犯我们的国旗,我要与您决斗!”
在发现自己造成的巨额损失之后,克雷格的头脑变得无比清醒。他清楚得认识自己采取怎么样地行动是最有利的,他已经脱下了白手套:“来吧!李维业上校!”
这个时代的法兰西仍然保留着决斗的传统,但已经不浓厚了,李维业却是转到窗户上,仔细观察了一下炮击的效果。
完全没有效果,这是他收到的唯一收获。自从五月初开始,在怀德府完成展开的黑旗军就开始从四面八方携带着一些铸铁的滑膛小炮对河内展开炮击。
这些铸铁小炮威力不强,射程也不远,却能给城内的欧洲居民带来极大的压力,李维业始终抱定坚守地决心。所以到现在为止,这些炮击的唯一效果是一名东京土著步兵被击成重伤。
倒是他们改装的炮船从红河上的攻击获得了更大地收获,他们将一艘蒸汽货轮改装成炮船,在上面装载了十多炮滑膛小炮。趁着已方不备炮击了出操中的步兵,一名安南土著步兵伤重不治,两名东京土著步兵负轻伤。
但是这种骚扰战术却坚定了李维业坚守待援的决心。只是他也让把白手套扔在地上地克雷格经理有了口实:“他们是炮击法兰西租界,他们每天都在进行这种战斗,您不采取行动吗?”
李维业的回答是:“我需要援兵。”
“您在等待什么,如何您需要援兵的话,现在在东京地区,我们有将近两千士兵,便在河内附近。 您不是拥有一千名士兵吗?如果您需要援兵的话,我清楚得记得,在南定驻有我们的四个土著步兵连,那都是最忠诚可靠的安南土著步兵。”
即便是在一个国家招募的殖民地军队,法国人也会玩分而化之地把戏。现在便有两种不同的殖民地部队,在交趾支那殖民地组建的越南殖民军历史较久,战斗力较强,被称为安南土著步兵,而在北越新招募的殖民地军队则被称为东京土著步兵。
克雷格向李维业提出了建议:“南定不需要那么多部队,一个连队就足够了,我们应加强河内地区的力量。”
李维业淡淡地说道:“我会考虑你地建议,你知道吗?”
克雷格张开双手问道:“知道什么?那是一群土匪,在八里桥我们轻松地击败了他们。”
李维业的眼睛都带有一丝愤怒:“刘永福向我,向领事大人都发出了挑战的书信。那里充满对我的人身攻击和挑战。但是我绝不会理会这种挑战。”
他象一个好斗的军人说道:“今天是五月九日,我现在向中国海舰队司令梅依阁下申请支援。他的援兵将在五天内到达,我在得到援军后将采取一定的行动。”
“但是即使梅依少将的援兵到达,我仍然采取坚守待援的决策。”
他并不理会克雷格的挑战。
纸桥。这里是旧战场,当年黑旗军便在这里阵斩安邺。
而柳宇也清楚得知道,双方将在这个旧战场再次展开交战,他带着所有地干部都重新观察了一遍战场,然后才问道柳随云:“李维业还是没有动静?”
柳随云答道:“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我们直接攻上去?”
到现在为止,细柳步兵团和同行地部分小单位,总计达到两千五百人的大兵力并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始终都是刘永福地黑旗军在袭扰对手,刘永福甚至还以三宣提督的名义写了一封刻薄挑战书,但是李维业没有接招。
他还是缩在河内城内,他始终没有任何出动的迹象。他龟缩在城内,对于细柳营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几千人出阵已经十来天了,却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发射,但是柳宇并却有坚决的信心:“他会出来的!”
他对柳随云和所有干部都说道:“我们细柳营,永久是要决定战争胜负的。”
“从现在开始,每一个干部都要亲手绘制一张纸桥附近的地形图,我亲自检查!”
而在十多分钟之后,司马泰同样向他的干部们鼓劲:“听说了没有?叶营长已经说了,他的营头是乌鸦营,敌人一见就要胆战心惊。而蔡云楠营长说了,他地营别的都不要,就要一个河内营的名头,而我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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