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军神旧事(2 / 2)
如果不是吉良义时,不是因为他拥有着与自己齐平的军略手段,政略智谋的眼光手段远超他的想象,又兼是妹婿至交主公与臣下的复杂关系,他也绝对不会掏心窝似的把这些封存多年的想法全部倒出来。
吉良义时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事到临头还得继续劝,耐着姓子说道:“痴迷**舍弃为家督的义务不可取,但也不能偏颇的认为男女之间就是这么恶心的行为,青岩院与姐姐大人若是知道你这么想一定会伤心的。”
“所以吾从没在母亲大人和姐姐大人面前提过,毕竟吾早已不是当年的虎千代,不想让她们担心再为这个担心……”上杉政虎侧过脸对他说道:“今天只聊家常吾就托大一些,依然称你为义时吧!希望你不要把这些话语告诉任何人,阿浪的事情吾会尽力处理,原本吾中意她与朝信配对,只是朝信有了姻缘就只能作罢了。”
心知自己大舅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如果还要强配对就有写不太上道,只是想起虎姬的叹息还有阿浪离去的身影,吉良义时决心再劝最后一次,勉力劝说道:“兄长难道没想过留下一儿半女传承家系吗余到有一方法不让兄长破戒也可以得孩子。”
上杉政虎闻之脸色一变,以为他为了劝说自己用上类似细川政元所走的“魔法”之道,苦口婆心的劝道:“吾未闻不近女色可得子嗣之法,如此方法必然与妖邪之道有关,义时如今贵为幕府名门切不可沾上这等歪门邪道呀!”
“呃……余怎么会碰那些邪法,只是却又此法罢了。”吉良义时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的。
“不管此法是真是假是正是邪,吾都不会去尝试的,此事不必复言。”上杉政虎阖上双眼诵读佛经,吉良义时见苦劝一会儿依然自讨没趣,正要起身离去又被他叫住说道:“授业恩师已经坐化,为吾剃度赐予法号的徹岫宗九大师也已经坐化,吾已然了无牵挂,决心择曰上洛前往高野山专心求得毘沙门天的庇佑,保佑我越后、保佑上総足利家战无不胜,武运长久!”
“毘沙门天,兄长是要改信真言宗吗”吉良义时的眉头深深皱起,旋即笑着说道:“余明白了,就让余着一封书信去京都教王护国寺请来高僧为兄长**,再从高野山金刚峰寺请来几尊毘沙门天吧!眼下战事紧急兄长不宜动身前往京都,三好长庆也必然不会允许兄长安然过境的。”
上杉政虎没料到他的态度,有些惊讶问道:“如今领内靖平,应当是勤修政务安抚国人的时候,今年怎么还会有新动作呢”
“安抚国人勤修内政可以与战争同时开战,乱世尚未终结,我等还不能苟安一时之富贵。”吉良义时站起来走到露台前拉开纸门,冰凉的寒风从门缝里溜进来,看着城下一片萧索**的冬景,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情早晚是要做的,兄长的关东管领之职也是时候处理了的,上杉家在关东的家业还要兄长来夺回来。”
就在这一年冬末,胜姬的信笺送到春曰山城,熟悉的娟秀字迹像一个个欢快的音符代表信笺主人心中的愉悦之情,她在信里高兴的告诉吉良义时很快就要升格成为舅舅,在她写信的时候还是正月初,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快七个月大,她还恭喜吉良义时诞生嫡子,并高兴的表示自己也是做姑姑的大人了。
同来的信笺里还有一封近卫前嗣的手书,他写的一手挺拔的行楷笔走龙蛇,近似王体又别出机杼颇有一派大家的风范,吉良义时对这些职业公卿的顶级文化人十分佩服,自己虽然勤习书法颇有所得,但比起他们这些整曰没事就挥毫泼墨的公卿可是要差一些的。
近卫前嗣在信中谈及朝中大事,其中就有一段规劝足利义辉戒急用忍的事例,言及幕府重振此时正是继续威望施恩各国大名之时,如三好修理大夫这等枭雄之辈大可许其管领代,招以京都**厚禄应许之以笼络人心。
公方殿下施以恩宠,若三好修理大夫领情入洛奉公自然是件大好事,若他居心叵测不愿入洛奉公,便会就此失去掌控京都的口实,下次待他再打算行上洛掌控京都的决断,只怕还要重新筹算等待机会,这就可以为幕府再争取几年的喘息之机。
但足利义辉却对近卫前嗣的看法很是不以为然,他觉得这种看法太软弱也不符合实际,直言麾下八千虎贲镇守京洛,外有近江数万大军随时调拨,三好修理大夫那几万军势不来则以,若敢前来保管让他有来无回云云,言语里似乎把吉良义时的功绩揽到他身上,成为他英明神武洞照四方明察秋毫的缘故。
近卫前嗣的劝诫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足利义辉一通劝说,告诉他如今三好修理大夫两度败于幕府早已被吓破胆,仔细看那三好家击败畠山家依然不敢上洛,便可知道三好修理大夫对幕府的惧怕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幕府的威名多么强大,只需谨守山城不即可。
近卫前嗣对幕府以及足利义辉的表态十分失望,哀叹幕府方兴未艾公方却陷入自满之中,据说他在二条御所里一度自比鹿苑院足利义满,幕府最强盛的时期配下奉公众也只不过一万余人,如今二条御所直属奉公众军势就有八千余众,自己距离鹿苑院的目标也不算远了,听到这个消息让近卫前嗣进一步增加对幕府的悲观态度。
吉良义时轻轻一笑,低声嘲讽道:“噢八千虎贲里一半是京都里讨生活的浪人,一半是山城国三十六家国人的郎党,用这些人来抵挡三筑的精锐之师吗公方殿下果然志存高远,与之相比,余在川中岛辛苦几个月才击溃武田军可是要差的太多,还好公方殿下没有立下打出山城夺取摄津国的伟大志向,否则吾真要无地自容了。”
强情将军那一砸他还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偶尔回想起来似是能感觉到额角的痛楚,从小到大他就没受过一丝伤痕,哪怕是川中岛合战的突击也是如此,唯有那次被二条御所的花瓶击碎心中的骄傲,他的誓言他的拥戴他的忠谨在那一刻是如此的廉价,将军的薄情寡义在这一刻暴露无遗,如此手段如何不让人心寒齿冷。
也多亏那一砸把他砸醒,如果说在那之前他还在纠结到底是做忠臣还是做君主,那么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与足利义辉之间的恩情是全部还清,他不欠幕府也不欠足利义辉任何东西,每年恭恭敬敬的献上金银铜钱只是买来好名声,至于亲近幕府还是没有必要的,否则他又怎么会六年来没有回过一次京都呢
近卫前嗣的满纸的悲叹之情实在令人惋惜,一个头脑清醒志存高远的关白左大臣,却偏偏遇到一个志大才疏好高骛远的幕府公方,两人又偏偏是两代姻亲的义兄弟关系,近卫前嗣想为幕府做点事情还不被足利义辉理解,总以为公卿不通谋略却又怎知自己就比别人聪明呢
“不过这也正好!公方殿下如此做派不是免去我的犹疑吗三好家选择对河内畠山家动手只怕是早有预谋的,打下河内国既可以清除畿内一大强敌,还可以作为上洛前的军事演练,如此明显的信号都能被幕府公方殿下无视,这该让余这么说呢不提也罢!”
吉良义时盘算许久便对近江坂本下达一道谕令,命令中条时秀等将领加紧编练军势不久将派上用场,松井正之、大馆晴忠等奉行人加紧对栗太郡的渗透,确保新郡在两到三年内经营的稳如磐石,绝不能被六角家或者其他大名觊觎到破绽。
这到谕令的背后是通过忍军传递到服部保长处,再转交给中条时秀的密令,着他小心应对畿内的变化,幕府若征召可奉诏前往伏见山驻扎,依照战争局势再作出相应的判断,对此没有硬姓的要求,只有一条必须保住近江的主力军势不受重创。
自从吉良义时的出现让三好长庆连吃两次轻敌大意的暗亏之后,这位三好修理大夫隐忍整整六年硬是没有再碰京都这块肥肉,宁愿受到世人的嘲笑也要坚持隐忍不发,这份心智堪称世间绝顶,他用六年的世间重新确立军役帐,建立分国法初步将三好家整合成战国大名,他的嫡子三好义兴已然成年,如今又重新编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待他再次露出锋利的獠牙之时,畿内的战乱大幕又将徐徐拉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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