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永禄大逆 二(1 / 2)
初夏五月天气闷热异常,炽烈的阳光携带着无尽的热量炙烤大地,金黄的阳光把落下来将青色的草地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光晕,白色如利剑般让人眼前一阵晃目,窒闷的天气似乎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似的。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爱宕山上眺望南方,一定可以看到在摄津西南方向的海面上,正逐渐飘来一大团乌黑的云彩,这种闷热的午后通常是没有人愿意出门行走的,站在太阳下晒一会儿就会觉得浑身难受,不消片刻就仿佛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
二条御所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夏蝉依然不知疲倦的奏鸣着,如若吹奏着一曲旋律单调的催眠曲,只可惜值此危难时刻,院落里的妇人们却不敢有丝毫的睡意,近卫贤子就像一只受惊的母兽,搂着三个女儿紧张的盯着院子外的动静,似乎等待着有一丝风吹草动就带着她们躲入某个房间里。
“咚……咚……”
一阵又一阵沉闷的声音仿佛闷雷滚动,撕开午后近乎凝固的空气,震的近卫贤子怀里的两个孩子浑身发抖,年长足利辉子抱着妹妹足利淳子,畏惧地说道:“母亲大人,坏人就要打进来了,辉子真的好害怕,辉子和淳子会不会死掉啊!”
近卫贤子勉强笑着安慰道:“不会的!相信母亲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到危险的。”
足利义辉与她一共生育两个女儿,长女辉子今年十三岁,次女淳子今年九岁。这对姐妹继承父亲的勇敢和母亲的善良。小小年纪就知道幕府的日子艰难。主动跟着女官学习女红制作漂亮的衣裳减少开支,就连辉子自己的嫁衣也是亲手缝制的。
两个女儿从小懂事省心,为近卫贤子这些年黯淡的生活增添几抹亮色,自从嫡长子辉若丸离奇病殁以来,近卫贤子就被足利义辉彻底抛入冷宫,几年里就连到房间就寝过哪怕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出现,偶尔过来看看女儿也绝不在她这里呆上超过半个时辰。
自从几年前,足利义辉阻挠足利义时晋升従二位。导致恶了两家亲密的关系以来,关东将军府对幕府的供养一年比一年削减,京都骚动连一兵一卒都没派过来,以至于足利义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好长庆驱逐奉行、霸占京都,给幕府本就不强的权威狠狠的一击。
颜面上的损失到是其次的,最大的问题是献金的大名逐渐消失,往年来京都供奉的大金主越来越少,关东与羽奥大名全部被关东将军府收入囊中,不但增加足利义时的独立性,更进一步导致足利义辉鲁莽的翻脸带来大量的献金削减。
初时足利义辉还不觉得怎样。到永禄八年(1565年)以后各地大名来到京都进献金银的使者越来越少,到永禄十年(1567年)幕府的献金收入跌落到天文二十年(1551)的水平。这落差高打永禄三年(1560年)顶峰时期的二十倍。
幕府与最大的金主和支持者疏远关系,直接导致幕府权威衰退财政困难,偏偏足利义辉又是个硬骨头,好马不吃回头草,,为将军尊严坚决不服软认输,就这么顶着朝廷不让晋升従二位的动议成文,结果那自然是关系越来越差,幕府收到的献金降低到今年只有区区的永乐钱三千贯文,这种一千贯文还是指名道姓给虎姬的义姊近卫贤子的化妆料。
在义弟足利义时那里吃了个大亏,不但颜面大失还丢了重要的财政来源,恨屋及乌就连带到无辜的近卫贤子身上,一千贯文化妆料被足利义辉派人拨付给近卫贤子,他自己则连过来走一趟说几句场面话的必要都给省了。
去年足利义辉把进士晴舍的女儿小侍从纳为侧室,对近卫贤子和两个女儿就更加冷淡疏远,想见孩子就派人把两个女儿接到那边的御所玩耍几天再送回来,今年年初一千贯文化妆料事件前后,住在另一边御所的新夫人小侍从怀了身孕,还有不少幕臣去那里庆贺送礼,期待着小侍从能诞生公方殿下的长子,至于近卫贤子这冷灶大概是不会有人想起来照拂一二的。
足利义辉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应对策略,他也曾经效仿朝廷使用山科言继赚外快,派出大馆辉光四处到外化缘赚点钱,财政拮据迫使足利义辉频繁的派出使者,往返各地深度介入调停各国领地争夺,并从中赚点外快来支撑快要破产的幕府财政。
可那点钱来的实在太慢,也不能满足足利义辉以及奉公众的需求,无奈之下治好将每年幕府需要支付给幕臣们的年俸,从原来的永乐钱数百贯文统一降低到一百贯文以内,最高的摄津晴门八十五贯文,这点钱养活一家人在京都的日?ahref="http://www.nnlnt.com"target="_blank">www.nnlnt.com际歉鑫侍猓捅鹛崛ゾ莆菔背:鹊阈【葡擦恕?br/>
三渊藤英、仁木义政等重臣人的年俸也降低到五十贯文,年轻的奉公众成员只能领到几贯钱的象征年俸和三人份扶持米,这待遇和几年前每个奉公众武士都有几十贯文年俸简直不能比,比如大馆晴光这种隐退在大津城,有自己生活来源的幕臣就干脆不给年俸了。
拮据的生活给二条御所带来大量问题,足利义辉很快就下令裁撤许多小姓和侍女,近卫贤子所在的御所里人手从原本的三十余人被撤掉只剩下八人,教习两个女儿的女官更是全部辞退,人手不足导致御所内的几处花园荒废,荷花池无人清理疏通淤塞的水道而变成一汪死水,一到夏天成为蚊虫滋生的地方。
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并没有让近卫贤子感到灰心失望,她也没有怨丈夫移情别恋的薄情寡义,依然无怨无悔的照顾这个家。她知道丈夫这些年大手大脚花钱惯了。乍然之间衰落到置办几件像样的衣衫都要斟酌再三的地步。就悄悄把一千贯文永乐钱转托给摄津晴门,而她自己则只拿着幕府给予的每个月十贯文的化妆料养育两个女儿。
嫁给足利义辉以前,近卫贤子也曾是京都公卿圈子里知名的才女,在女官被辞退的日子里便承担起孩子的教育,两个乖女也是这个时候学会女红,用稚嫩的肩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辛苦的母亲分忧解难。
此时她还不到三十岁,养尊处优近三十载造就近卫贤子娴静淡雅的贵妇人气质。保留着少女时代引以为傲的娇俏秀靥,又兼有少妇所独有的风情万种,仿若高山雪莲矜持清高,又像一泓秋水纯洁清澈。
此刻正值女人一生中最灿烂的岁月年华,却因为生活艰难而没钱去擦粉抹胭,华丽的打褂全被她拿去卖掉换钱,自己则穿着朴素的居家衣裳像个普通的妇人抱着孩子,温柔地说道:“不用害怕,他们不会伤害到我们的!相信你们的父亲一定会打退敌人的。”
“轰隆……板载!”
御所不远的方向传来喧闹与欢呼声,吓的两个孩子缩在母亲的怀抱里不敢动弹。几个小侍女瑟瑟发抖的躲在回廊下、房间的角落里互相相拥嘤嘤哭啼,近卫贤子忧虑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紧闭的院门。思索着怎样才能逃过一劫。
近卫贤子的秀眉轻蹙,暗道:“若是能逃出御所,到兄长那儿避难就好了。”
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将她的思绪搅的七零八落,把两个女儿吓的直往她怀里缩,近卫贤子努力镇定着精神探头向外看去,只见小小的院落里站着几十名黑衣蒙面的武士,他们半跪在庭院里如一排石像丝毫不动半分,庭院中央只有一位黑衣武士站着。
那黑衣武士低声道:“御台所殿可在房间内,恭请御台所殿叙话,在下有要事相商。”
近卫贤子见他们不像坏人,便轻轻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翼翼的额外难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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