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其二 忙碌的人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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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打到你还有别的方法。这只是普通的打架,而且是一对一的。」

「难以理解」

义宣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无聊地我都不想发表意见了。这种小把戏有何意义」

「还好吧,虽然对我们是小把戏。怎么说都是在充满压力的情况下嘛。如果不差不多点让那家伙的火气在这里喷一喷,要迁怒的话对象一定就是我了。」

「美树彦。原来你是用那种眼光看我的吗?」

「哦呀,不满吗?我还以为你对情况分析应该很拿手」

「好吧」

一副无趣的样子,不过义宣确实同意了。

「要说无聊,其实从最开始开始就全是些无聊的事了。随你们耍猴戏还是干什么,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在希尔德的手掌心里被耍着玩。还真和玩小把戏的相称呢,就如你们所愿陪你们玩玩吧」

「宣言有够长了。人上了年纪了就是这样」

「那么就来试试吧。是不是如你所说上了年纪」

「就算你不说,也会」

冲突。

激烈。

简直就像感觉不到体重的羽毛在宇宙中飘舞一般,但是从那仿佛舞动铁槌一般蕴藏着破坏之力的步法中,感觉不到任何取巧。

就连身为多年拍档的美树彦也不禁发出「哦」地感叹。

将长期的积怨一口气解放,仿佛爆炸一般的第一击。仿佛连水泥墙都能轻易破坏的一击,若是被打个正着就一击定胜负了吧。要怎么才能躲开,或者只能尽量减少承受的威力,

「嗯。做的不错」

正面接下来了。

将倾注如此力量的一拳接住了,就算并非双手,可是义宣却连一步也没有挪动,就那么承受下来了。没有任何花招,从正面接下了。

「这次轮到我了」

「!?」

应该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的美树彦也没有弄明白。

到底义宣是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以接下的拳头为轴,将凉子急速地转了一圈。

被击倒在一边的凉子,似乎也一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一边转动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但是领悟到这时如此束手无策的话一定会颜面扫地的竞赛,忙将身体扭转回来。

伴随着一声钝响的震动,凉子以背部落地。

至此刚开的动作明了了。

将一般对心肺伤害以瞬间动作挡了下来,在那里如果能看穿义宣阻止的那一击胜负早就分出了。

但是凉子几乎瞬间就从失败中恢复。好不容易才避开以胸口为目标而挥下的掌,就着那股冲力像弹跳起来的弹子离开原地,艰难地死里逃生。

「进步了啊」

义宣以一副对猎物的逃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说着。

「要是完全中招被扔出去,那时关节就废了吧,但你高明地选择了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顺势跳向了空中(完全搬自C大太强了!)。之后一招也接的不错。若是以前的你那样行动,想必会给自己留下不错的回忆」

「就算是我啊,也会在别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努力的哦」

「那么我也可以说同样了。你们觉得,在对你们恭恭敬敬的时候,我还会依旧原地踏步吗?」

「嘛,你说得也是」

恶质的笑容愈加尖锐,只不过到刚才为止还隐约其中的宽裕却消失了。

「啊啊可恶,还是一样的难缠。我对这种专攻人要害的类型最没折了」

「需要帮助的话现在就吭声吧凉子」美树彦开口了。「这位大人果然,一个人对付的话很可怕哦。不亏是过去被称为『最接近神精』的男人,不是叫好听的呢」

「上了年纪的现在正是时候,我可是这么想的。不过你要穴手我就揍死你」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随你喜欢吧,反正我从开始就没打算帮你。更何况两个人一起上能不能赢过这位大人」

「那么,队友间的打气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义宣穴话进来。

「猴戏我可不打算耍太久。就像你要求的那样快点开始吧,凉子」

「是呢」

做一个深呼吸。

再次面向仇敌的凉子,没有迷茫没有破绽。

「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做好觉悟吧姐夫」

已经到可以认为未来是无限的时期了。

对谁都一样吧。对于只知道前进,只知道成长,只知道的光明的孩子来说,未来是有限的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吧。

不只是前进还有后退,不只是成长还有退化,不只有光明还有黑暗,都会悄悄地靠近跟在身边直至死亡那一刻才会离去,孩子们一直都不明白这个现实。

将这份无知称为罪的话未免过了。

不可能出生时就被完成,所以谁又能去责备那未完成呢。

可是,欠缺的东西虽然很多,在漫长的旅途中得到的也很多。

对于孩子们未来无限。

即使过去,记忆都失去了,只要没有发现没有察觉,那就是他们绝对的真实。

他们的前方总是会盈满闪耀的光芒,应该是这样的。

这才是正确的形态,不是吗。

那么,小孩子只要这样就可以。

然而,对于那些总一天不再是小孩子的人们来说,会怎样?

未来无限大吗?否。

无知即罪孽,过分吗?否。

未来的可能性不再平等的他们,还有其他规则适用吧。

依旧无知还好。

只是从觉察的那一刻起。

就算像废纸一样被水冲走,被碎纸机粉碎成纸屑,如果还存在。

果然,还是必须要取回,不取回绝对不可以吧?

但那原本,应是无法被水冲走,用碎纸机粉碎的事才对,那么,这里有着什么样的含义呢?

难道说这是,哪里的神所降下慈悲,让已经忘记的东西再次浮现。

仿佛要从地壳深处挖出埋藏的化石一般需要投入大量劳力才能取回,然后,就在这里等着幸福的降临吗?和化石不同的是取回的记忆没有可以展示的博物馆。

还是说幸福还是不幸没有关系,只是基于而不得不取回?

这是怯懦与软弱的表现吗?亦或是深思熟虑的判断?

峻护不明白。

只是只有不详的预感,只有在前进的路上不断变强,是清楚地摆了在眼前。

「啊啊。终于来了」

预感之一变成了现实出现在面前,应该这么说么。

「都等得想睡了。还以为你会到的更早一些呢」

并没有吃惊。

不如说心中某处早已预料到,不,应该是比预料更加确定的事。

「我迟到了这么说似乎有些怪,不过也只能这么说了。保坂前辈」

「嗯。你看起来这么精神可真是太好了,二之宫君」

这个男子的笑容不变。

从认识那天一直,峻护就只看到过他这个表情。

「果然,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是呢。大概我,从我所有的立场来考虑,都没有可以放过你的理由呢。作为北条家的佣人作为被老爷所雇用的人作为北条丽华的随从以及,作为一个男人,呐。」(好想吐槽可是偏偏人是在说这么帅?的台词)

「你与北条学姐的婚约,我听说了」

「嗯。小姐现在是我的人了哦。(邪恶)啊,还早呢不要说出去。其实也就在不久的将来了呢」

「是保坂前辈的主意吧?那个婚约」

「正是」

「为什么,要那样做」

「愚蠢的问题呢」惊讶地笑了,「当然是因为爱着小姐了」

「我不知道。保坂前辈,的心情」

「你知道了就把小姐让给我吗?」

「」

「我说二之宫君」

慢慢地靠近。

峻护没有摆出防御姿势,也没有动。

「你还差得很远呢。还在被周围所左右而行动。如果你不是这么处理事情,也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

「你喜欢小姐吗?还是喜欢月村真由?想得到哪方?想得到什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

缓慢地动作突然一变。

急速地靠近。放低姿势。仿佛是挥舞的细剑一般突入。

急缓的玄妙,并非寻常人可以发出的一击,也并非寻常人可以运用的一击。

「喝」

感叹的声音。

是对仿佛画了一个半圆一样避开,又马上以手刀反击的峻护的赞赏。

保坂将峻护全力使出的手刀,以空手入白刃的动作只不过,是用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就接住了,

「干得不错嘛。我稍微有点小看你了」

「唔」

转向身后。

峻护跳开回避,拉开距离。

(果然好强)

曾经与他交手的时候,峻护可是完败。

虽然不可能没有一丝的期待,但是这个少年的身手完全没有退步。不,该是更进步了。

「哼」

另一方的保坂,似乎在观察峻护的动作一般眯起眼睛,

「你,变强了呢。不过奇怪从最开始的战斗,没过几日。在如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会让你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要素才对。气势与觉悟的差距?不对,这样也不能说明应该是相反才对,应该是气势与觉悟都没有的半吊子也有的无穷的精力。」

自言自语着,仿佛得出了一个结论似的点点头。

「算了。不管是什么都不会让你向前与其这样说,不如说你没有资格去。」

「请,让我过去」

「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输给,随波逐流的你。」

一点一点缓慢地,这次是从峻护这方开始逐渐缩短距离。

相反的保坂则是垂着双手样子等待着峻护的出招。

「喝」

一气呵成,正面进攻。

就这样一记左勾拳假装侧头避开,瞄准后背转过半圆,向背后滑行移动

行动被识破。

不像细刃的沉重一脚,直取面部,却被峻护优秀的动态视力捕捉到。

虽然捕捉到,却已来不及。

踹飞。

X

人还在空中,凉子立刻拉回意识。

将飞离的意识强行拉回来,套上项圈告诉他谁才是他的主人。

昏暗的意识恢复时只见到冰冷的地板向眼前迫近,即使如此也勉强伸出手支撑,着地。

利用冲击力跳离,转向敌人再向后退去。已经拉开距离来到攻击范围之外了,但是毫不容情的追击,紧逼而来。

「切」

总之先咽下这口气,这次一定要抢到时机。

「哼」

拭去汗珠,调整呼吸。应是久经锻炼的四肢,在接下接踵而来的攻击后早已疲惫不堪。

「狡猾的老狐狸真的已经超过40岁了么?不是开玩笑吧」

「如果你真的看到那样,那么也是义宣氏的伎俩吧」

美树彦对凉子的毒舌发出感想。

「远超我们想象,北条义宣这个人物可是复杂奇怪的老奸巨猾呢。是一个无法看透内心的男人。表象全都是假的哦。说是伪装而成的人生也为过呢。更何况骗术又是一流的,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被耍了也不是什么怪事」

「你也是那个耍人的人吧美树彦。不要一脸得意地在那边解说」

「是是」

冲着对斥责不以为意的笑着的同伴撇撇嘴,凉子转向猎物。

义宣自然地伫立着。气息当然依旧平稳,连动都没动一下。

「真顽固。还真像你呢凉子」

连一丝丝的扰乱都感觉不到的淡然声音。

「对于我和秋穗的结婚,你也是坚持反对到了最后。居然闹到了会场上还真是被你下了一跳」

「从一开始就看不顺眼了,我对你」

缓缓,缓缓地缩短着距离。

「阴沉没人缘只有野心是常人的一倍。如果是只会说大话的纸老虎那还会比较可爱。实力的确也是常人的十倍不过多得让人生气啊」

「这个实力得到秋穗的认同了吧。若非如此也不会选择和我结为夫妇。」

对向着一击必杀的死地靠近地妹妹,义宣完全不动声色。

「当时的你也不过才五岁。留下完全无法的独立的妹妹出嫁需要相当的觉悟吧,即使如此秋穗也选择了我。对于姐姐认可的事物你不也应该认可吗」

「我没有不认同。虽然看不顺眼又让人生气,但你的实力确实让人无话可说。政治经营的手腕也很不错,就算是这种打架斗殴也强的要命,简直到了犯规的地步。不过比起那些就像你说的,你是姐姐所选择的男人。」

「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满?你又是为何对我刀刃相向?说是因为对待十氏族的而对立,但是我并没有要与你们敌对。」

「大概,只要一句话就足够了吧」

在踏入死地前一步。

凉子停下脚步,表情也随之消失,直视自己的姐夫,

「只是一句话说你爱自己的妻子,女儿」

「当然。我爱她们」

爆发。

以仿佛能卷起漫天火炎的破坏力冲了过去,不成章法地攻击。

拳头,手肘,膝盖,甚至连头槌也使出,宛如狂乱的暴风。

完全不顾自身,好像就算没有了燃料也可以继续,好像就这样直到因为缺氧而倒下,就像肚子上绑着炸弹冲入敌阵一样的特攻。

经过了三十秒。

令人惊叹的数字。就连冠军级别的拳击手,以最快速度突击也就能坚持十秒左右吧。

即使如此也无法持续三十秒以上,凉子暂时停止攻击。

哈,哈,哈,哈。

不慌不忙地补充着氧气,敌意上升成为杀意,以坚定的眼神宣告。

「你果然该死。不是说笑的」

「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对于舍身的攻击果然不能完全接住,身上都各处留下了淤青,但是义宣的表情还是没有变。

「我应该照你说的做了吧。不只是今天在这里,以前我也说过很多了吧?有时我还会在你面前流泪,诉说我对失去妻子的悲痛与后悔不是吗。对聪明的女儿也是喜欢地不得了,也告诉过你好几次了吧」

「假到令人反胃的人渣」

凉子吐出一口混着血液的唾沫,义宣以「哼」地一声鼻音来回应。

「想一想,只有你从最初就看穿我的欺瞒了呢。明明,其他人,无论是谁,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现你所谓的『假惺惺』」

「哈。只是其他人眼睛被雷劈到了。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一点治的人渣,姐姐也一定是,如果不和你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死了」

「说不定呢」

「下地狱去吧,臭狐狸」

突入。

好快。

即使疲劳已经达到了极点也无所谓,凉子的精神现在才是顶点。

如果说义宣将攻击彻底挡下,全部无效化的话,那么这边就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将一切攻击粉碎展示着如此激烈的意思,全心投入。

「?」

瞪打了眼睛。

与凉子是同时动作的。本该彻底挡下的义宣,比凉子更前,比凉子更快。

出人意料。来不及了。

咔噌

一声钝响,视野之中火花四溅。

不管是对女人还是对妹妹都毫不留情。脸上被还了一击,如教科书般规范完美的一击。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空中短暂的划过,凉子撞上了混凝土的墙。

这样也没有倒地,两脚稳稳地,倔强地站在地上。

「不错的一击嘛。稍微认真点比较好呢」

摇摇晃晃地笑着,一副逞强的样子,但是受了相当严重伤害却是不争的事实。真正可以行动的时间不多了吧。

那么,束手就擒的就不是凉子了。

没有时间的话那就现在行动。直到不剩一秒为止都要做下去。着就是她的流义。

再次突进。虽然单调却是最短距离,最大效率的出拳路线。

完美地出拳时机。即使是防守达人义宣也难以防御,本应接着再出一招的

什么都没有。

没有防守。

凉子的拳头沿着轨道送上姐夫的鼻子,沉而钝的感觉透过拳头传来。

同时,腹部涌上如火燎的疼痛,

「唔啊」

呻吟着,将身体折成一个く字型。

不过对手也不是平安了事。虽然不至于倒下,但义宣确如之前的凉子一样膝盖隐隐颤抖,艰难地站着。

现下的情况,一出一击必杀的防守反击战。

已经不能思考了。

变成这样,战术什么的都已不需要了。顺从本能移动身体。

「!」

无谋的互殴开始了。

凉子发出不成声的咆哮。义宣至此依旧没有改变表情,只是一味地冲着对手以自己的身体撞过去

「我忘不了和丽华小姐第一次见面那天,虽然经过了十二年三个月零四天」

保坂怀念的眯起眼。

「身为守护阳之北条家而存在的阴之保坂家的嫡子,在懂事之前就要开始修行。那时候的我除了保坂家之外几乎一无所知,还以为小孩子被那样养育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但就算那样也是无比严苛的时光。为什么必须接受如此严苛的日子呢,内心一直都这么不平地抱怨。」

啊哈哈,满不在乎地笑着,继续说道。

「然后呢,等到被训练的差不多了,才可以去见主人。那天,是我第一次踏入北条家的宅邸。虽然之前已经被告知过无数次要来服侍北条家的后继者,但是主人是怎样的人却从未听过。出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就这样怀着各种心情期待着。那时我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呢。试图立于我之上的,是个扫兴的家伙可怎么办这种感觉,相当臭屁的感觉哦。当然,其实是跪伏在地上,额头上都印下榻榻米的痕迹了。」

终于意识清晰起来了。

看到,保坂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胸站着,一副以天花板为对象的样子回忆着过去。

「然后,丽华小姐就登场了。冗长的开场白之后我终于可以把头抬起来了哎呀,真是吃不消。就连还只是小孩子的我在第一眼就明白了。这可是了不起的宝石原石啊。那时的小姐无论是能力还是精神,其实哪里都还未成熟,比我低了数级。但是就算是未成熟,任谁看到也会觉得那并不只是一块顽石。就算是我,如果没有那种自己也无法描述的激动的话也一定不会注意到。无论如何,小姐都比我预想地好得多,够做我的主人。我觉得很幸运呢。在就算是个蠢蛋也得奉其为主的情况下,这是自然的。而后所发生的事一一证明了我的感觉是正确的。那是能看到小姐才能的人真的很少。反正我可是好好地调节着小姐的干劲开关,可以这么说呢啊,有些自满了?嘛,反正当时还是很顺利的。说不定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了。」

音调一变,这种感觉是错觉吗。

说不定,是错觉。峻护耳中听到保坂的声音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但是之后,由于某个契机,小姐突然成倍成倍地变得厉害了。契机,那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才对那么,那是?」

狂乱的声音。

保坂因吃惊而睁大的眼睛不是演技。

「真吃惊呢。居然还能站起来啊?」

那可是我的台词,峻护想着。

因为不是别人,最吃惊正是自己。

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站起来。疲劳困顿之上再加上满身疮痍。大概,是比希尔德上演那出全武行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最恶状态。

不过也是当然的,这么想着。连站立都不能要怎么办?连站在这里都不能的话,二之宫峻护这个人在哪里还有存在的价值。

「大意可就是打算让自己体无完肤啊。虽然我不认为你会有意识在哎呀,还真是羞耻。居然被听到了不打算说的往事。」

但是站起来只后要怎样?

力战到底。

无论几次也要上。

但是,也只能到此。

数次数次数次数次数次被打中,峻护现在仅仅只是站着就已经会剧烈消耗了。不能用连战这种借口来狡辩。是胜是负?是前进还是被阻止?峻护也好保坂也罢都只剩这个问题了。

「那么,我就给你最后一击吧」

保坂也并非无恙。应该有一颗臼齿与一颗前齿折断,右锁骨与左桡骨不知是骨折了还是擦伤。

但是,也只有如此。比起峻护,那多得数不清的裂伤,淤青,骨折,以及其他遍布全身的伤痕,毫不夸张的说与连眼前的强敌对峙的力气都没有。

只剩一个方法了。

「哼嗯?过来啦」

一步两步,迫近的保坂停下了脚步。

矮下身沉下腰,扭转上半身,将紧握的右拳全部交给身体的惯性,瞄准对手。

让人联想到拉满的弓一样的姿势。

「赌上一切的反击,这样啊。从这边看来好像将拳头藏起来的姿势,只是测量距离的基本要领吗。正确的判断哦。现今的你能采用的最好战术,不,不如说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可是」

很困扰似的耸耸肩,

「你用一只手的姿势可以吗?因为那个啊,我可是不对你出手不行嘛。所以我,就站着不动吧。我的话时间可是要多少都有,分秒必争的只有你才对,我觉得不对吗?」

无误。

就在前方的真由性命未卜。再加上希尔德的游戏中对身为奖品的真由虎视眈眈的参加者。峻护必须早一刻也好排除妨碍,向前进。

但是。

「OK,你的判断正确。我就承蒙邀请了」

保坂说着再次逼近。

「我大概必须将你,打得再也站不起来,体无完肤,彻底地击溃必须得让你废到心脏再也不能使用一般,即使一步也走不下去。」

双方都没有动作。

瞬间将决定一切。峻护比之前更加,保坂也是,在承受了赌上一切的一击之后都也无力站立。

敌人,在靠近。

集中全部的精神。以必死的觉悟为引爆剂奋起,峻护的五感似乎感知度增幅了一般,看到了。

距敌人进入必杀范围,还有0.3秒。

果然是因为有锁骨与左桡骨的伤势影响,保坂的动作即使只有稍许,想要保护受伤的部位,这种细微的动作也看到了。话虽如此还是几乎在误差范围内,他攻击的力度依然能将峻护击杀吧。

距敌人进入必杀范围,还有0.2秒。

但是正式毫厘的误差还是胜负的关键。似乎双方互换了危险的场地似的,在这个到达极限的领域战斗着的现在就更加是。

距敌人进入必杀范围,还有0.1秒。

保坂将视线固定在峻护的下巴上。但那恐怕是虚招。真正瞄准的应该是,心口。会怎样攻击?腿技?肘技?不,是拳头。用负伤影响最大的拳头来一决胜负赌上这次成败的保坂,觉悟到底有多少呢。

0秒。

峻护行动了。

几乎同时,保坂也发出全力一击。

无法不感叹,完美的一击。重心的移动,体重的利用,一切都宛如艺术品一般完美,但是。

一闪。

「终于完了啊」

对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影,美树彦特别地表示了一下惊讶。没有预先察觉到气息。是看好时机才露脸的吗,不由得就会这么想象。

「哎呀,希尔德加德殿下。特意动身前来的吗?」

「嗯,余既是这个游戏的主办者也是裁判呐」

身后跟着忠实的执事的希尔德傲然地认同。

「而且,恐怕余不止得当裁判还得连解说员的任务也一起接了。不然也不会像这样得出外场」

「解说员,啊」

「啊。再不情愿麻烦事还是堆得跟山似的。余,大概是将余一生的勤勉都用在今天了」

仰天长叹,然后将实现从眼前移开,

「然后呢?这些家伙咽气了吗」

「是啊,总算呢」

地上躺着两个人。

已经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的感觉,凉子仰面倒在那里。平时总是泰然自若毫不动摇的义宣也成大字状倒地不起。(同时推倒对方?美树彦坐收渔翁之利?)更不用说,双方遍布全身的伤痕。

「说人咽气了是怎么回事啊」

对着投来憎恶视线的凉子,希尔德发出嗤笑,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我可还没咽气,还没完呢」

试图用颤抖的手臂支撑起自己,可惜又摔回地面,似乎终于到极限了,

「啊啊可恶,真是不中用的身体。再差一点就可以干掉那只老狐狸的说」

「以上,我拍档就这种人呢」

「啊。你也是有着相当麻烦的拍档呢美树彦」

哈哈哈地笑着,看向面无表情的凉子。

「你真的认为他不爱吗?」

「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

「义宣啊,你真的对妻子,对女儿没有一点爱情吗?」

「啊啊」

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天花板的义宣,第一次开口。

「不爱」

「秋穗生命,从开始就知道所剩不多」

果然没有回答,希尔德唐突的说道。

「本来身体就很虚弱,虽然不是医生宣告的事实。但是自己的身体,别人不会比自己更清楚了吧。仿佛开在路边的小花一样不被人注意的女人,却突然表现出如此的决断力,是这么回事吗」

凉子,义宣,还有美树彦都没有****。

希尔德仿佛在朗读一则故事似的,声音清脆悦耳。

「秋穗将这件事,应该是有告诉身为丈夫的义宣。即使会成为对自己不利的事,她也不是那种藏得住事的女人呢。知道了这点义宣还是娶了她,而她也以不长久的生命换来了新生命的诞生。如果到这里与事实有出入的话,不用客气。尽管讲出来」

「」

无言。

希尔德继续说着,

「换个话题。你的女儿丽华,不管是外貌还是内在都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样子。外表长了眼睛都能明白,内在就连余也不禁会佩服的聪明。虽然在奇妙的地方会很懦弱,不过这点也和父亲一模一样」

「我懦弱?」

「是啊,没错义宣。没有比你更软弱的男人了。确实,只看外表你的确是个刚毅的男人呢。大概什么事情都能比别人做的更好,这种感觉的话多少能圆滑地和别人交往吧。但是,不知何时,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你变成了这样呢?不要说不知道哦」

「」

「如果是真正是刚毅的男人,那为何今日会在余的掌中起舞呢。又为何,要走出自己的领域回应凉子的挑衅?」

义宣果然无言。

美树彦背靠着墙壁,微笑着闭上眼。(为啥中文讲出来感觉就像与世长辞了)

凉子勉强睁开眼,寻找着旁边的敌人。

「还有哦。和你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儿,真是如面相上的聪明呢。先不说这聪明能不能看穿你的欺瞒,丽华曾怀疑过你对她的爱吗,一次也好」

「如果没有看穿我的伪装,不曾怀疑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再怎么聪明,一般能发挥出来的也是有限」

「义宣啊。你不爱妻子,不爱女儿。只是因为你憎恨自己罢了」

金发公主的声音并非斥责也非怒吼,但确如雷鸣一般震慑全场。

「憎恨,责备着什么也做不到,除了后悔之外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不失去妻子可以吧,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吧然后长此以往,在与你越来越像的女儿身上看到了自己,所以只能讨厌她。对自己憎恨的强度正是爱的反面。除此之外还会是什么?」

「哈!还真是好笑」

倒在地上的凉子叫道。

「他才不是那么高级的人物呢,那个王八蛋!爱这种高等的感情,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明」

「你有资格说别人么蠢材」

一刀两断。

「凉子啊。你和义宣虽然不是亲兄妹却也是一模一样呢。大部分事情都能很聪明地解决,但是真正重要的事上却和白痴似的你,对于失去姐姐的悲伤和后悔,只能推给义宣不是吗?」

「什」

「将自己伤至如此的男人怎么会懂得爱。(——为何我总觉得凉子暗恋义宣)你也差不多该承认了。正因为是这种男人,你姐姐才会将所剩不多的人生托付给他。」

「不是!这家伙,这个男人才不」

「是吗」

不是希尔德。

这个声音,是从呈大字躺在地上的义宣口中泄漏出来的。

「是这样的吗」

宛如一直探寻的东西其实就在手边而自己却刚刚才注意到,宛如长期疏远的友人突然出现在道路彼端,如此的声音。

「我爱她们吗。秋穗。丽华。原来是这样的吗」

「白,白痴吗你!?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

接近悲鸣的声音。

早就应该已经精疲力竭的身体是从哪里聚集出的力量,让凉子可以一跃而起,抓住姐夫的胸口。

「你,有对姐姐说过一次的我爱你吗!?没有吧!?但是姐姐却总是念着你,那时的姐姐一副幸福的样子,而你却,你却」

语不成调。

眼中浮现出大滴的泪水,在合上眼的同时,滴落。

「其实是知道的啊,我是知道的啊!不是任何人的错,不是任何人的不对,明明就是知道的,可是,可是」

然后,已经不需要言明了。

凉子,深信是义宣害死了秋穗。

义宣,深信是自己害死了秋穗。

其实不是这样的,明明两个人都明白。

凉子泣不成声,美树彦抱着拍档的肩膀,义宣依旧仰视着天花板。

而此时,金发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结果还是让步了吗」

对着突然响起的声音,保坂勉强转过头。

在确认来人身份之后,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哎呀是忍啊。你也来啦」

既是同僚也是青梅竹马的少女,仿佛一如既往的表情走过来,在保坂旁边坐下。

「看到了?」

「啊啊」肯定的回答,「看到了。从那里逆转了呢」

「说实话我也被吓到了。那种状态下最后的最后一击虽然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结果还是不够啊。不愧是二之宫君,让人只剩这句台词可以说呢」

检查着动弹不得的伙伴,忍尽可能地做着一些急救措施。

任由忍处理着,保坂露出苦笑。

「结果,比起二之宫君说不定真正的半吊子是我才对。虽然也想要珍惜小姐的感情,但是自己的感情却也不愿舍弃。一直一直就这样度过,忍不住来到这里想要一决胜负,不过还是感觉到会输。半吊子的觉悟是无法获胜,而对手也不是可以轻松战胜的人呢」

「赢不了二之宫君的话就得放弃婚约,你似乎做出这样的约定呢。并非老爷开出的条件,而是你自己说的哦,光流」

「哎呀。你知道?」

苦笑更深了。

「我感谢老爷。本来是不可能达成的婚约,老爷却将其置于我的面前。你是怎么想的呢?」

「大笨蛋」

唾弃道。是真的生气了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想取胜,明明就有数不清的手段可以打倒二之宫峻护。而你名副其实是丽华小姐的随从,永远也都是吧。那简直就是」

「我没那样打算哦。只是一个轻敌的半吊子而已。做了该做的我也就该退场了。真的没有打算让步的我」

「光流」

「这样就好。能让小姐幸福的就只有二之宫君了」

保坂加重语气强调。恐怕这个少年是真心这么觉得的,而且,这也是事实吧。

正因如此,忍才受不了。

「话说忍,小姐在哪里?我还以为你一定会跟在小姐身边呢」

「是跟着来着,不过得到允许就离开了」

「这可真是的。再怎么说也是眼下这种情况,你让小姐一个人都不会不放心吗?你确定不会被十氏族里那些疯狂的家伙给捉去吗?真不像忍。」

「不是别人正是丽华小姐允许的,没问题。她也希望自己一人能做些什么,实际上以丽华小姐的本事也不会出什么事」

「嗯,话虽如此」

不理会面露难色的伙伴。

「比起那个来光流,知道你输给二之宫峻护的人,这个世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

「那到也是,所以?」

「不说也该知道吧。如果不告诉老爷的话,就不用放弃婚约了吧。这样你就还可以和丽华结婚了哦」

你说什么玩意呢,保坂的脸上如此写着,事实上也说出口了。

「你说什么玩意呢,忍。根本就做不到吧。就算二之宫君不说出去,那位金发公主大人也肯定牢牢地掌握着呢」

「这点我来想办法」

「想办法,要想什么办法?」

「总之会有的」

哈啊,忍不住叹气。

「怎么了忍。你变了呢。尽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乱七八糟我承认,但却想让它实现呢。因为我爱你,想让你得到幸福」(爱的大告白决定了)

淡淡地,就扔出了这么句话来。

正因如此,正是因为如此,才使保坂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说出口还是第一次呢」

「是呢。我也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呵呵地笑着。确实松了口气,也没有了平时的尖锐,意外爽朗的笑声。就连保坂也不曾听过。

「不过只是这种事,就花了我多少年时间。也一直都看着丽华的软弱但是有自知之明,她是这种人呢」

「我喜欢的可是小姐哦?」

「我知道」

「我一生都会跟着小姐的哦?」

「这我也知道」

「我放弃了。虽然认识你比认识小姐的时间还长,但我今天才知道你是个笨蛋」

「放弃吧光流」

少女窃笑。

被坏女人看上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似乎在如是说着。

「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心情也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正如你想着的是丽华的幸福,我也祈愿着你的幸福。啊,你可别有什么奇怪的责任感。」

「还真是」

大大地叹口气,保坂笑了。

这的确是他拿出觉悟,完全放弃的表情。

「接下来」

「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把肩膀借你?」

「没事。我还没虚弱到这种地步啦」

「要去哪里?」

「北条家,肯定不是了」

「不能去吗」

「真聪明。反正,你都要带我去个哪儿不是吗」

「当然」

直接去医院,对入院流程不陌生的少年,即使至此心中还是充满了豪气不,是摆出那样的架势。

少女距离少年约半步之遥,但却做好了随时支撑起少年的准备。

两人并行,消失在道路的黑暗之中。

『记住二之宫君』

在向着前方奔跑的二之宫背后,曾是敌人的少年说着。

『即使我倒下了,你也还没有战胜你自己。只有这点不要忘记没有觉悟的男人,就没有前进的资格』

没有觉悟?

确实如此也说不定。不,正是这样吧。

连理由都搞不清楚就只是一味的前进,这就是眼前的二之宫峻护。不说目标连也明确的影像都没有一个,那就更不可能说胜算了。

随着情况,被形势所压迫而行动。再坐着空等一定会失去什么,所以行动了。

必死的决心。充满了胸中。

觉悟也没那么了不起。但是行动的话,现在就行动的话。

心里有什么在叫嚣着。怎么了,这股不安的预感到底是?

不行,这种思考管他去。反正想了也不会明白。

在前方有是什么在等待呢?游戏的终点有什么吗?

那种东西不知道也没什么。

只有到达者才可以看到,摸到。没有得到资格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费,与只敢在门内吠的狗一样。

到手之后再说。到手之后再来考虑。

否则定会让机会逃走。会来不及。

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

渐渐场地变得开阔。

直觉。

走过的距离,体内时钟所报出的时间。

恐怕这里面就是最深处了。

战斗的终止,游戏的终结。

新的未来,或者是失意,都要来承受的地方。

然后。

「果然来了吗」

邂逅的,地方。

前方站着一个人。

「好久不见了啊葱男」

二之宫峻护与北条丽华。

相隔十年的『再会』。<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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