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四章 宛如魔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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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宛如魔法

幻影城里,将水晶地板染成淡紫色的太阳再不一会间就完成了东升到西沉的过程。无色半透明的建筑物群的生成与崩坏,如同波浪反复敲打着水平线一样。变化的激烈程度甚至让人感觉它是在害怕成为现实。幻影城连接着时间尽头的可能性,期望着未来有一天能够得到救赎,或是更美好的事物出现。

绊打开了门,第一个穿过了门回到了她们的现实。内脏破裂的梅洁尔回《协会》去进行魔法治疗了。神和瑞希则应该是带着艾蕾欧诺露回到了魔导师公馆。打倒了《协会》的干部的那位铠甲少女今后到底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他无从得知。(奸督:留下来当后宫吧)

只有武原仁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神之门》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幻象一样,舞台装置和尸体都消失了。四周变成了水晶的荒野。仁将失去了一切的铠甲少女的剑拿在手里,仍然站在再演的剧场里。

「全都不见了呢。洁尔维奴死的地方,是在我前面五米处。这边是圣骑士们沉下去的小海。各个世界的人,带着各种想法相互碰撞的塔,确实曾经在这里存在着。」

背后传来了记忆中听过的男人的声音,问道。

「再演是『人』打破了奇迹与神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接到的命令是『将幻影城内所有的敌对魔导师全部抹杀』。还有不得不斩的家伙在的话,是不能回去的。」

回过头来,将长发扎在脑袋后面、瞳孔昏暗、左手拿着幻影城的万能通行证《钥匙》的男人就站在那里。

考虑到能在幻影城内自由移动的《钥匙》的所在,答案就没有别的了。如果在洁尔维奴手里的话,在《神之门》的再演消散的时刻,她就会赶快逃跑了。犯下了几十件强盗杀人事件逃亡中的女人,不可能现在才拒绝撤退。若是那个狡猾的魔女会将救命绳索交给别人的话,对方就只能是被目击到在车站的候车室与洁尔维奴以及绊在一起的仓本慈雄了。

「同样有心愿未了的人的相遇,真是巧合。我今天正是来这里舍弃长年累月的回忆的。」

「逃避战斗、隔山观虎斗的你,你以为你还能去哪里。」

洁尔维奴说过,绊从《神之辞书》中取出了魔法。那么,慈雄应该是在女儿之后将其得到了手吧。

「因为拿着《钥匙》的人能够在遗迹的内部自由移动」。

慈雄从被强行塞进了腰上的金属部件的纸盒中拔出了一根烟。戴着护手的手指磨了一下,用神音点着了火。

「远离这里的地方。我一直不断的说服自己『奇迹是存在的』,相信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着魔导师们相互厮杀的慈雄,现在全身覆盖着跟圣骑士类似的铠甲。十几年间打造的神音乐器镶嵌在各个部位,显得乱七八糟。不管是烟草冒出的烟还是骑士的装束,平衡性差得让人绝望。

「要是那么有余裕,就把那恶趣味的打扮改善一下吧。」

真正导致悲剧的开始的男人眯起眼角,尴尬地苦笑起来。

「这是重视性能的。稍微睁只眼闭只眼吧。」

被这种闹剧卷进来的圣骑士们才真的是丢人现眼。本来《钥匙》就是直接送到公馆职员的自宅的。送完《钥匙》之后,慈雄就像钓鱼一样,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有人被**诱惑,启动幻影城的时刻。然后,对于自己咬上鱼钩的洁尔维奴,《协会》的调查出的情报已经是很接近了。

「最后回答我。你是不打算把从《神之门》得到的神音冻结起来不使用了吧?」

事实是残酷的,仁所生活的、守护的世界,必须将超出容忍范围的事物驱逐出去才能保持成立。为此,将洁尔维奴?罗素、仓本慈雄这样的过了线的魔导师打倒,正是身为专属执行官的仁的任务。

「我也许是想在出发之前,整理好绊的事情吧。为了等那孩子使用魔法等了整整十七年,产生了很多感情,很困扰呢。」

「圣骑士团对于告知了人们无法实现的愿望的赎罪,我还有些无法释怀的心情呢。将无法实现的愿望告诉别人,利用别人的做法是多么的卑鄙。十七年够你慢慢地考虑了吧,难道一点也不会觉得『这不太好』吗!」

仁气得胃都痛了。还好让绊先回去了。

仁理解自己为什么要与慈雄争论了。他只是希望这位父亲能向绊道一句歉而已。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十七年间,仓本慈雄从婴儿时期便开始养育她了。这个男人亲手拿着奶瓶喂着幼小的绊喝牛奶,换尿布,带她去幼儿园、小学,交学费、买衣服、书包、教科书、制服,没有让她受到任何限制。这不仅仅是用道理、正确之类的想法能整理的问题。

「即使如此,至今为止养育了绊,谢谢你。」

「别这样。说得我简直像是女儿出嫁的父亲一样。」

绷紧的作为坏人的脸滑过了作为父亲的慈爱时,慈雄一瞬间表情放松了。仁也不想和养育了绊的男人战斗。即使知道最后的结论,也还是无法释怀。仁也明白自己有最不得不完成的义务,以及最想做的事情。而且,仁与慈雄有着同样无法选择的第二项,那就是眼角有点下垂,学习不在行,很会做饭,有点胆小却很温柔的仓本绊。一想起她,心就像被撕碎了一样。

所以,两人同时举起了剑。

「那么,开始吧。」

仁将黑刀收在腰后,拿着刀刃部分接近一米的艾蕾欧诺露的长剑,用力砍了过去。即使将临死发挥的力量挤出来,右手也使不上力气。战斗拖长的话一定会输掉。可是,从上向下的攻击却轻易地将敌人的额头砍开了。

看见头盖骨陷落、喷着血倒下的慈雄,仁惊呆了。于是,没能完全避开从斜后方袭来的剑,仁背后被砍伤了。

「这是《波动之化身》(光之化身)的应用。既然神音能制造自己自身的话,那也就能制造跟**一样的分身。」

仓本慈雄在摇晃的仁的背后丢掉了吸过的烟。对,仁第一次对绊伸出手的那个雨天,他用同样的幻术欺骗了众多魔法使。仁发动了魔法消去。

「魔法消去么。可是,那样就看不见攻击,变得更加无防备了。」

慈雄操作着左肩的扣子,向空气中准确地击出了左拳。仁本以为两人的距离已经够远的了,可是却受到了被车子撞上一样的冲击,飞出了两米远。恐怕对方是用组装在护手中的乐器发出了冲击波,以纯粹的出力突破了消去。花了十七年制造的神音乐器的威力,可不是半桶水的。

仁背后已经受了重大烧伤,而等着他的是一边粉碎着水晶地板一边压制过来的不可见的冲击波。仁拼上命,朝着在透明的海洋中激起浪花的破碎声音的来源冲去。明明已经将视线对准前方,集中听力了,小腿的肉还是被削去了。动员了全身的感觉死死地观测着飞来轨道却还是被正面突破,魔法的威力如果没有消去便被击中的话,绝对会一击致命。

如飞散的花瓣一样被卷到空中的水晶碎片变成了红宝石之雨落了下来。幻影城的太阳反射在透明的硬地板上,正要迎接短短一天的傍晚。

「你这幅垂死挣扎的样子实在是太难看了。武原仁,结束吧。」

面对比任何人都做好了更万全的准备,却没有参加命悬一线的历史剧的仓本慈雄,仁用鼻子笑道:

「是吗,在你眼里我很难看是吗。」

浑身是伤,光是站起来就已经费尽全力了。即使如此,超过了界限的手还是自然地抬了起来。想要回去的地方、想要守护的人们、自己杀死的人们的重量让他行动。

「来吧。说实话,嘲笑着今天一天的战斗的家伙,我可不觉得会输。」

慈雄将镶嵌在护手内侧的环噌地一声拉了出来。装着弹簧、带着像八音盒的齿轮一样的环以一定的速度旋转着朝手腕的方向移动着。可是,神音乐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无音魔术。将圣灵剑的高等技法组合而成的乐器现在毫无疑问正在进行着相当大规模的魔术的准备。

空气像被烧焦了一样吱吱作响,仁等待着解放瞬间。一次呼吸,两次呼吸,三次呼吸。

当正要吸入第四口气的时候,乐器奏响旋律的瞬间。

慈雄的右手刚开始移动的同时,仁切断了消去,将战败、失去了一切的艾蕾欧诺露的剑一下子穴在了地上。作为索引型的神音魔术,只要有《观测者(神音魔导师)》和《媒介(神音)》,不管魔导师的意志如何都会发动。

暴发出来的《无言的神音》变成了沉默的网,将神音捕捉起来,使得慈雄的大魔术崩坏了。

魔导师没有预想到恶鬼会发出魔法,一副僵硬的表情焦急地用脚上的马刺踢向了地面。于是石英的结晶就像水一样掀起了两米高的水晶的波浪。《沉默》将藏在左手的绊从艾蕾欧诺露的手指上除下来的指环滑过了剑上的神音装饰。骑士剑又再次爆发出了神音,闪耀着了白色的霓虹。而守护着慈雄的《光背》早就被烧光了。

于是,引领着骑士们的怨恨的魔刃穿透了水晶的墙壁,连同藏在后面的慈雄一同刺穿了。

「能不能暂时停一下魔法消去。」

腹部被深深地切开而倒下的慈雄,脸上露出了死相。远方四十九层的宝塔上方,满月像飘浮在夜空的船一样,慢慢地移动着。仁虽然知道这么做实在是太无防备了,却还是没有拒绝养育了绊的父亲最后的拜托。

将要死去的男人移动着颤抖的护手,从脖子上取下了手指甲大小的乐器,移到了失去了血气的唇边。

然后,清澈而忧伤的笛声溶入了这个冰冷的世界。此时,幸福的时间就像从很久以前就经历过一样浮现在仁的心里。身穿洁净的银色铠甲、栗色头发的女性正以一副认真的表情歌唱着。那是圣骑士们的大规模魔法仪式时的神音合唱。旁边是用沥青固定的瓦片墙壁,是巴别塔内部。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她」清澈的眼睛望向了这边。这一瞬间,恋爱中的男人的心,变得就像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啊,是吗,是这样啊。」

仁面对这无可奈何的现实,不知是该哭好还是该笑好。濒死的父亲的眼神也变得像满载着年轻苦恼的少年一样。

三千年前,真正的巴别塔里,召唤《神之门》的神音合唱失败了。原因是一位爱上了同队的女性骑士的骑士误将《恋上她的心情》的神音从《神之辞书》中抽了出来。登上真正的巴别塔内最后的舞台的骑士队里唯一生还的他永远地失去了心爱的女性。后来他将能看见她的面容的神音仁刚刚听到的这个神音,以乐器的形式留了下来。岁月流转,慈雄脖子上挂着的指甲大小的古老笛子,正是三千年前的思念的真正开始。

男人们并不知道这次的再演中,上级骑士尼古拉犯下了与三千年前的骑士同样的罪过。也不知道像天罚一样贯穿了慈雄的剑的主人、艾蕾欧诺露被赋予了她的角色。谁都不知道,真挚地奉献自己的生命而活着的三位男人的爱情,导致了悲剧的历史。

慈雄即使舍弃绊也想要得到的奇迹,结果到底是什么呢。从神音中抽出的爱慕,使他爱上了同一个女人这件事,让仁明白了。让时间倒退到三千年前的魔法在穿越了时光的真正的巴别塔里,拯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她,实现自己的恋情。难以置信,简直是做梦。像人类一样愚蠢的事情,对于被施加了名为爱上别人的魔法的男人来说,有着赌上一切的价值。假如作为乐器留下的思念并非爱慕的话,这个神音能够引起巴别的再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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