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论证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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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总觉得你那时侯有点奇怪」

「那时候?」

「就是雾生说失去资质时。你那时,有点面无表情,或者说是有所动摇」

我说到中途停下了。

莺紧闭着嘴。开朗的笑容定住了,眼眸仿佛昏暗的深海一样空洞。但也不过是短短一瞬,马上就恢复平时的表情。轻松,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对。跟平时不一样。带有一丝寂寥。

我想该不会。莫非。

「莺莫非你」

「唔,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啊。因为难为情所以我一直隐瞒着」

「隐瞒」

莺叹了一口气。然后故作开朗地说。

「嗯,正如你发觉一样。其实我也是出身的。在ClassPrinceton」

她的话在我脑里回响,花了些时间才理解。出身。Princeton。Princeton?Princeton在哪里?

「是在澳洲吗?」

「,States美丽国啊」

莺楞了我一眼说。

有什么办法,我都没去过。

「那么,你也是资质者吗?」

「是啊。不过已经不是了」

「那你果然是」

「嗯,我跟那由一样,虽然有OE但懂得控制,但也同时丧失了资质」莺说。「不是我自夸,但我在的成绩总是首位哦。也有跟大学和企业一起共同研究,专利费赚了数十万美元,简直是随心所欲。老师教授还有父母都夸奖我」

「父母」我是第一次从莺口中听到关于家人的话。

「那时候我认为自己是绝对正确的。因为我所有做的事都受到周围的人夸奖。我做的事是不会错的。甚至认为就算是『白』,只要我说是『黑』就是黑……」

「从现在的你来看,根本想象不到你会这么傲慢呢」

「是啊。而且明明受周围的人奉承暗自得意,却断定他们是比自己低等无知,认为他们都是愚昧的笨蛋,看不起他们」

「你是乌古依丝神吗」

我打算开一下玩笑,但莺却自嘲地笑了,

「是啊。也许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是神吧。不过,那也很短暂。初等部(Primary)毕业后十二岁那时吧。从那时起适应性考试的成绩开始漫漫地退步。虽然表现得不以为然,但内心其实急得快哭出来了,感觉好害怕。无论怎么努力成绩都完全没进步,反而一直退步。不,根本之前一直都没有认真努力过。依赖资质为所欲为,所以根本不懂得怎么努力。然后连怎么挣扎也不懂依然一直挣扎经过了像地狱一样的三年后,我十五岁那时,我丧失了资质。然后,被父母抛弃了」

「被抛弃?」

说得太轻描淡写,让我一瞬间不懂得意思。

莺依然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继续说。

「嗯。『对半吊子的才能没兴趣』。当面对我这样说了。」

心脏受到像是被刺一刀的冲击。

「没,没兴趣慢着。那算什么?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吧?居然,说没兴趣」

「我的父母也是研究人员。现在还在美丽国。所以说只是人有点怪」

「什么叫人有点怪,喂,这成理由吗!你到底说什么了」

「对啊。也许不成理由。但我也是得意忘形了。所有,这是报应啊」

「什么报应啊你」

我哑口无言。

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那时候,最让我开不了口的,是莺的口吻,仿佛是在袒护父母一样。明明自己被抛弃了,却说得像父母没有错一样。所以,我明白了。所以,我什么也说不出。

这家伙,到现在依然还喜欢着,抛弃自己的父母。

「被父母抛弃后我才发现」莺带着笑容笑容!继续说。「他们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看到我的资质。当我发现时,认为周围的人也是以这种目光看我的。不,事实上就是这样。我的自尊心不过是靠资质支撑的,失去资质的话就到此为止了。我中止跟大学和企业的研究。虽然就算失去资质后一直以来的知识也不会消失,想继续的话还是能继续的,但我实在没这个心情。没意思往上爬了。虽然被再三挽留,但我不作理会全部放弃,也退学。失去素质后也待不下去了,留下来也没意义。可是,又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一直身处这个特殊环境,突然要进普通学校当普通学生,要求我普通地生活,我也完全没自信能做到。非常害怕」

「」

「就在那时候,玲姐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来日本,入读城翠大附属。我和玲姐是亲戚,似乎是得知我的事情。我接受了她的邀请。当时真的不知所措,感觉自己得救了,觉得很高兴」

「阿让」莺没有看我,在独白。

「这次,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到这座麒麟馆来找博士,你知道吗。我啊我想见博士,让他夸示那绝对的才能,将我彻底打垮。自那以后已经过了一年。所以想让自己领会,那已经跟自己毫无关系了。」

「」

数理和逻辑的天才雾生赛马博士。

我也想见他一面。

是这样啊。

那时候莺说的话,是有这个意思啊。

假如触手可及便会想得到。产生依恋。

但假如遥不可及的话就能死心。

莺是为了彻底忘掉过去的自己,而来到麒麟馆的。

过去,吗。

我以前也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而受人厌恶。初中毕业后,我没有进当地的公立高校,而入读离家里远的城翠大附属,是想逃离这种纠葛。

但入学的同时发生了那个事件我的这种感觉突然为人所知了。被知道的人是玲。但玲没有对我的这个觉得反感。,只是给予认同。不,只是单纯觉得有趣也不一定,但还是感觉得救了。

而在那时候拯救我的,不只是玲。

「哎,莺,你才是明白吗。我究竟有多么感谢你」

「咦?」莺抬起了头

「当初遇见你时,你正好像今天一样,用道理解释我的那个吧。直到遇见你之前,为什么会知道通常不会知道的事,自己完全不清楚。所以总是被逼问『为什么你会知道』,然后还是像今天一样支支吾吾,或者恼羞成怒,只懂得这样。对自己那个不明白,有时候会觉得就像是一件坏事。不过,这全都因为,你那奇异的解释,古怪的命名都一扫而空了。所以,也许你已经没有特别的资质了。但是,这样的你还是拯救了我,所以别太贬低自己。」

莺看着我,眨了眨眼。似乎想说什么,张开嘴却又说不出话,又闭上。然后再次张开,低声说,

「吓我一跳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唔什么。当我是忘恩负义的人一样」

「谁叫阿让你」莺像猫一样笑。「总是说明了都不明白,又说别人的命名难为情,还以为你」

就在这时

笑着的莺眼里,滑下了一颗大大的泪珠。

「嗯?咦?」

马上用手背擦掉。但泪水不停涌出,莺小声说「咦?」然后低下头开始哭了。

「哇!喂,你怎么了!」我不禁从沙发站起来。像是要把掉落的泪捡起一样移动到莺面前。「是我,说错什么话吗?」

「就是啊」莺擦着眼角抬起头。眼和脸都有点红,轻轻咬着嘴唇,「都怪你乱说话,要负责任哦」

「责,责任叫我」

怎么负责这句话说不出来。

因为莺已经扑进我怀里。

我被推倒在沙发上。莺双手环在我脖子上,柔软的触感紧贴着身体。一丝甜蜜的香气掠过鼻尖,令人神魂颠倒。跟这股香气相比,昨晚晚餐的香薰简直不值一提。

轻轻抽噎着,把鼻子埋在我脖子里。圆圆的小巧的头在我眼前动着。我

「喂莺,快离开啦」

「不要」

抱紧。

「喂,慢着!哇,别贴过来,你这个深藏不露的**」

我大声叫喊,莺轻轻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突然有所发现似的眨了眨眼

娇小的嘴唇,俏皮地弯起了。

「阿让你这个**。动物」

「这,这是无可奈何啊!」

我大声喊,莺就像是闹别扭一样,露出像要更加作弄人一样的嗜虐眼神,

「这样没问题吗,阿让,明明喜欢玲姐。却和我做这种事。回去之后,我要告诉玲姐」

「什,什么叫这种事,我,我才没做什么啊!应该说啊?」

慢着。这家伙刚才说什么了?

我突然变得冷静了。

「莺。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喜欢玲?什么意思?」

我反问,莺突然满面通红把脸贴在我胸口,然后像是生气一样越说越激动。

「可,可是,阿让你不是对玲姐言听计从吗,又对玲姐绝对服从。可是却完全不听我的话,总是对我说话刻薄」

「啊?我不是总是说因为感激玲,所以答应她的请求也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突然会变成喜欢了。当然问我喜欢还是讨厌的话当然是不讨厌,也许等于是喜欢了」

等等。想起那个女人对我的种种暴行,老实说,不怎么有好感。

嗯,还是撤回前言。我不怎么喜欢那家伙。

「应该说你也一样吧,受玲的照顾,也会感激她,答应她的请求吧。那就等于是喜欢啊?」

「是这样没错,不过,也不是」

莺轻轻抬起头。用带着泪痕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说。

「从一年前起,我眼里就只有阿让你一个」

「,啊?」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露出一副傻样。她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呃。

「莺。那个,假如是我会错意的话不必客气直接揍我就好了。莫非你是喜欢我吗?」

莺的脸一下子变红,是今天最红的一次,

「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吗?」

然后起来,握着拳开始哆嗦发抖。

「阿让你超迟钝!铁矿!木石!」

「好痛!别骑在人上面乱来!怎么有厚书的!从哪掏出来的!」

莺骑在我身上开始用书敲我。哇!当真会死了!

我拼死抓住莺的手。虽然依然想闹,但无奈没力。抵抗徐徐变弱,手腕被我抓住,恨恨地呻吟。

莺在上,我在下,四目交投。

「阿让你这个笨蛋。我恨你」

红着脸瞪我,莺极其自然地把脸贴近,闭上眼睛,稍微抬起下巴,「唔」地轻轻伸出嘴唇。

虽然我「呜」地一时畏缩了,但怎么说呢,可能因为闭上眼睛的莺从未显得如此的专致吧回过神来,我已经把脸贴近。

但中途停住是因为。

发现刚才一直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水声,不知不觉间没有了。

「」

我(不得已地)躺着在沙发上,漫漫把脸转向旁边。通向浴室的门。被微微打开,本应在洗澡的那由,室火野小姐,千代边小姐,不自然地屏息静气,从那缝隙偷看这边。

目光对上了。

我像是弹起来一样把莺推开站起来,想对她们说什么。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发出啊,呜之类像是是呻吟一样的神秘单词。

室火野小姐笑眯眯地挥手。

「啊对不起!别介意我们,你们两个年轻人就」

在她说完之前,我拿起莺带着的书,往门那边丢过去。书碰到关上的门,咚地掉在地上。

呃。

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表情是怎样!

「阿,阿让你这个笨蛋。我恨你。恨你一辈子」

莺趴在地上抱怨。

把想躲在浴室里的三个女人拖出来,我和莺轮流冲凉。然后确认房门上锁后,我们终于睡了。

睡铺的分配是床上睡三个人。两张沙发各睡一人。

其中一张沙发给身为男性的我用,另一张给谁用呢。

「我睡沙发吧。毕竟你们都是客人」

那由顽固地坚持,所以就这样定了。

关了灯,我们各自就寝。

下次醒来时就能离开这里了。感觉甚至像被关在这里数星期,但也马上就结束了。这样想着,盖上毛毯闭上眼。

然后我做梦了。

5.

眼前是博士的尸体。

身穿礼服。坐在椅子上,依旧是没有了头。

脚边的大魔法阵,唤出恶魔的阵。发出赤红的光辉。是血。是用血画的。那些血不再凝固,恢复为原来的液状,渐渐渗染地板。渗透的血,流到下面的盖子。盖子。对,是盖子。

揭开那个盖子。

关在里面的东西出现了。

简直像地狱。

一瞬间,响起了惨叫声。

然后

「!」

身体弹了起来。

房间一片漆黑,看了看周围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有不祥的迹象。有些不寻常。明显不寻常。

从沙发上起来,摸黑走向墙壁。记得门边有电灯的开关找到了。按上。一会过后,房间变明亮,光线刺眼。

在床上排成川字的三人莺,室火野小姐,千代边小姐,各自唔地擦着眼睛翻身。

我大声喊。

「你们都快起来!不寻常!有异常迹象」

我说到中途停住了。

另一张沙发也没人在了。

那由不在。

「雾生?在哪!?」

浴室,打开门没人在里面。怎么回事?不在房间里?

视线迅速移向出入的门口。门锁被打开了。

我屏住呼吸。刚才的梦一瞬间闪过。

莫非

「阿让?」

从床上起来的莺说。其他两人也终于醒来了。

我不作回答冲出房间。同时,那由的所在之处根本不必去找。因为姬鸣小姐客房的门半开着。

怎么回事?怎么打开了的?

我思考着,把门打开冲进房间。同时找电灯开关,打开。房间充满白茫茫的光,当中

那由和姬鸣小姐在对峙着。

姬鸣小姐像刚从床上滚下来一样,板着面孔。

另一边,那由手里拿着菜刀。双手握着刀柄,将光亮的刀锋对着姬鸣小姐。眼神阴森迫人,但带着全有觉悟的神色。用像是对着弑亲仇人的目光

不是像是。正是如此!

「你居然把父亲」

我一下子理解了。那由会如此固执要参加现场检证和侦查,是为了这个目的。

找出凶手,报杀父之仇。

没法走出这座房子,警察来到之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所以要在之前找出凶手,然后手刃凶手

可恶!

「雾生,住手!」

「别管我!」那由的视线一丝也没从眼前的姬鸣小姐身上移开。

「怎么可能不管!这样做又有什么用!」

「没有!」那由激昂得像要吐血一样。「没错!你说得对!无补与事的!让你说得对!就算杀了这个人爸爸也不会死而复生!这种事这种事我也明白!不过,爸爸养育我长大!温柔对待我!是我的一切!可是这个人却杀了爸爸!就算什么也挽回不了但是,这个人却逍遥自在,这个事实,我不能容许!」

我咬牙。不行。这状态下根本沟通不了。

坐倒在地上的姬鸣小姐,嘴角发抖着说。

「不,不是我!不是!不是我,不救命」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

她的乞求饶命,让那由强忍行凶念头的理性断线了。

把刀顶在腰上,整个身体撞向对方。

「住手!」

我冲了出去。

「阿让!不行!」

身后传来声音。

惨叫声。

热。

飞溅的血花

「好痛!」

剧痛。右手。

我的右手。

握住那由刺出的菜刀刀刃。

刺入般锐利的热,和滑溜溜的不快感触,就在手里。

「呜,啊?」

看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板上的我的血,那由芒然地呻吟。菜刀掉下。腿软脚软坐倒在地上。看到她这样,

「呃,好痛!」

我按着右手倒下。

「阿,阿让!」莺在我面前蹲下。脸色发青。「手!手!」

手怎么了,我一看不禁发出呻吟。

手掌的皮肤裂开很大。血流如注,看到就让人不舒服。

「好啦好啦,让开!」

这时候室火野小姐过来了。撕开床单做成临时绷带,拿起我的手,开始一圈圈地绑紧。

「真是的,真是乱来啊,让!高中男生利手伤了的话可是会每晚闷闷难眠的哦」

「不用你操心呃,好痛!」

「好啦好啦,把手提高过心脏」

室火野小姐利落地处理完毕。

「暂时做了应急措施。但其实你的伤要缝针才行,不能乱动啊」

「好痛谢谢你」

「嗯。姐姐我喜欢懂好好道谢的孩子。不过,真的反省的话就别总是乱来哦」室火野小姐说。「要不小莺就可怜了」

听她这么说,我看了看莺。莺她

已经泪流满面。

我听见莺的制止。但还是冲过去了。否则毫无疑问姬鸣小姐会被那由杀了。或者也许是反过来。所以。我并不后悔。

可是看到莺的脸,实在是说不出这种话。

「对不起了」

「笨蛋!」

莺激动地扑过来。紧紧抱着我,把头押在我的胸口。

「以后,一定要好好听我的话」

「知道了」

室火野小姐咕咕地笑。

「不过,是真的很帅啦。好,向你的勇气致敬,要是睡不着的话姐姐我来帮你」

「真是谢谢了。老实说,手痛得都笑不出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

这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由责怪我。眼里带着泪。不过

你问为什么?

我实在是来气了。本来我就不擅于忍耐。不如说是性格上会忍不住回骂。所以我狠狠瞪回她大骂。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还有其他理由吗」

「咦」那由瞪大眼睛。「朋友谁」

「不准说谁是这种话。要是这样说我会更生气,要破口大骂了」

我低声说完,那由像是受到训斥一样闭嘴不说话。然后簌簌泪下。

「不过啊,让」室火野小姐说「为什么你能进来这房间的?小椿应该上了锁啊?」

「咦?不清楚,我走出走廊时,发现这里的门已经半开着」

对了。到底那由是怎么进来的?

「小椿自己开门的吗?」室火野小姐以毫无紧张感的口气问。

「不是!」似乎终于从恐慌状态中恢复过来了但姬鸣小姐还是坐倒在地上大声喊。「我只是在睡觉。可是,感到有动静所以醒来,就发现是那个人!」

姬鸣小姐用怨恨的眼神瞪着那由,指着她,我们看向那由。

「雾生,你是怎么打开门锁的?」

那由坐倒在地上带着僵硬的表情,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钥匙。钥匙?

「屋内的。我是用这个开房间的锁」

「你有这东西啊」

「是」

「等,等一下!那由!」室火野小姐振奋起来了。「那莫非用这个也能打开正门吗?」

「啊,不」那由啜泣一声擦拭眼角,「这是屋内用的。打不开正门。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怎,怎么这样」

「我是为了找出凶手的时候而一直隐瞒着。对不起」

也就是为了找出凶手时,手刃仇人,吗。

「不是我!」突然,姬鸣小姐大声叫喊。「我不可能杀博士!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事到如今,你还」

那由的眼里再次燃起愤怒。让姬鸣小姐又坐不稳。

「什么事到如今了,我根本就没杀博士!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变的事实」

「你不是说认为你是凶手也没所谓吗!」

「是有说过,但是」

但是没想到明明上锁也被人闯进房间被人夺命吗。这也难怪。

「那你为什么拒绝行李检查!?」

「那是」

姬鸣小姐对那由的追究支支吾吾。

「那个,行李是这个吗」

千代边小姐说。一看,她在弄着放在沙发附近的金属银色手提公文包。大得能称为手提箱。

我屏息静气。

那里面

有博士的头颅吗?

「住手!别碰!」

「呀!不,不过假如你不是凶手的话还是证明自己清白比较好啊」

被姬鸣小姐斥喝,千代边小姐吓得肩膀颤了一下那瞬间,手提包倒了在地上,同时咯嚓一声,打开了。

在里面

头颅,

没有头颅。

「咦?咦?」

室火野小姐走近,把手提包翻过来。掉在地上的是衣服,盥洗用具,吹风机这些生活用品。我也走过去确认,但找不到头颅这种恐怖至极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

室火野小姐拿着手提包摊开双手,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停住了。

头颅从馆里消失了?

那是不是不可能的吗。

不符合逻辑的。

无法用科学解释。

那么难道说,凶手果然不是人吗?怎么会怎会这么荒谬!

「我都说了」姬鸣小姐露出阴森的微笑说。「我身上没有头颅」

「那么你为什么这么拒绝检查行李」

姬鸣小姐不回答。但是,

「唔?唔?这是」室火野小姐从撒在地上的行李中,用手指夹起了什么。「哈哈,原来如此。小椿。这是什么?」

那是刚才和从室火野小姐的肩包拿出的一样,装有白色粉末的透明小袋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因为不想让身为警察的我看到所以拒绝检查行李吗?」

「」

沉默。

但是,就算如此也构不成任何说明。

头呢?头颅到哪里去了!

我转过头看莺。不,应该说想看莺。

那一刻。视野突然转暗了。

响起了惨叫声。

「停电!?」

有人叫喊似的说。有几个人在动的动静。但还是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一片漆黑眼睛反应不过来。

黎明前是最暗的时候。

那么现在是世界上最暗,完全黑暗的时间。

在这片黑暗中

「啊!」

响起仿佛被雷击中的声音。

是谁?刚才那声音是莺吗?

「莺!你在哪!」

寂静。

雨声。

当我僵住身体时,

「我在这里,阿让」

一片漆黑中传来莺的声音。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莺。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阿让我明白了」

「啊?明白什么」

「是恶魔」

「什么?」

「这座麒麟馆里,有恶魔存在」

感到毛发悚然。

同时,产生了新的动静。这是

「喂,莺!你说什么了!怎么可能会有恶魔」

「不。是有的。我终于明白了。对啊。没错。逻辑上凶手必须带着头颅。但没有人带着。因此没有凶手。但尸体确实存在。那就产生矛盾。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只有一个」

莺像是神志不清一样急速地说。

那就像是咒语一样,在黑暗中画出螺旋,眨眼之间高涨起来。

动静变得强烈。不是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不舒服。

我在黑暗中跪下,

「莺,别再说」

在哪?莺在哪里?

莺!

「我怎么没发觉呢。不,我发觉到了。明明发觉却漠视了。我真傻。明明碎片已经齐了!之后,对,只要拼起来就好了!」

黑暗。

人类的逻辑无法达到的黑暗领域。

我们现在,就身在该处。

我确信。这是魔术。是恶魔的召唤!

我在一无所见的黑暗中,伸出手去。

别再说了,莺。接续说下去就会来了。

恶魔就会来了!

「啊,不过没有证据。证据不,走出这里就能证明了,而且,肯定是无关的。只要呼唤就会来。就算没有证据,只要带着确信呼唤的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到底在哪里了?

这里是

「我现在就唤来恶魔。现在,我就把恶魔」

莺的大眼睛发出鲜红光辉的侧脸在我脑海浮现。

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渴求恶魔出现的表情。

我大声叫喊。

「莺!别说了!」

咒语,停下了。

然后在下一刻,夺目的光芒让视野一片白茫茫。

「!」

电力恢复了。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现场跟之前一样没变。

房间里大家包括我在内有六个人,都在摸索着前进,在原地趴下来。

而莺就在我眼前。睁开大眼睛,看着我。

突然发现。动静消失了。

什么?怎么回事?刚才那股动静究竟是

当我张望房间时有人碰我的手。

是莺。从正面拿起我没受伤的左手,手指轻轻交缠。

「莺?」

「谢谢你,阿让。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

像是告诉自己一样反复说着。

那时看到莺的眼睛,我理解了。

这家伙,大概是知道了。这座麒麟馆里发生的一切。

6.

「小,小莺,你刚才说什么?呼唤恶魔是怎么回事?」

室火野小姐说。那由,千代边小姐。姬鸣小姐也看了看这边。

莺深呼吸一下,恢复原来的笑容,然后,

「正如我所说的意思。麒麟馆里有恶魔。并且,已经在这里被召唤出来了。」

「啊?咦?」

「逻辑上凶手必定带着头颅。但没有人带着。因此没有凶手。但的确有尸体在。产生明显的矛盾,决定出这次麒麟馆的事件,就这样逻辑上证明是不可能的。恶魔是表现不可能证明的概念也就是用语」

所有人都一起呆住了然后松缓了。

「什么,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室火野小姐垂下头,当场蹲在地上。

「是的」莺竖起一根手指,「要解开这个事件的真相,就只有改变规则才能做到」

「规则?」

「跟为了克服不完全性定理而摸索到的方法一样就是改变规则。我们在这座馆里。但是仅靠馆内的情报和逻辑无法确定。所以只能将舞台从这座麒麟馆转移到更大的舞台。揭开麒麟馆这个密室的盖,以更大的视点重新认识事件。不过,要做到就必须从麒麟馆出去。当揭开麒麟馆的盖时,一切都会明朗」

将盖?揭开?

盖?

莺的这番话耐人寻味。究竟是什么呢,但这样想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梦。

我,

「啊!」

不禁叫起来。

「呀!?」千代边小姐跳了起来。「这次又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没有那么从容。

我冲出房间,跑在走廊上,经楼梯爬上三楼。

目的地是书斋。

打开门。梦里的光景再次闪过。

脚下是用血画的魔法阵。魔法阵有些地方往下渗。但渗透情况不寻常。渗痕有界线。地板上有不自然的接缝。

渐渐渗染地板。

渗透的血,流到下面的盖子。

盖。对,是盖子。

「等等,突然怎么了,让」

从后追来的室火野小姐说。莺,那由,千代边小姐,姬鸣小姐也陆续来到。

我趴在地上用拳头敲地板。然后

「果然是这样!」

「什么果然?」

「声音不一样」我敲房间正中正好是魔法阵正中的地板,然后敲外侧。「听到了吧」

「就算这样跟我说也」室火野小姐转过头,「小莺,你听得出吗?」

「不,完全。」莺一脸为难。

「喂喂,你说什么了,莺!完全不同啊。这里是当当,但只有这里是咚咚地响」

「不,你这样说我也完全听不出啦」莺说。「不过就是说,阿让你想说这边的地板下有些什么吧?」

「对啊。这边的地板是一个盖!」

她们就是听不懂,我焦躁地说。对,就是这个。我在这个现场感到不自然的地方!

「那,那个,莫非」千代边小姐说。「这是秘密通道?」

「咦!」室火野小姐夸张地吃了一惊。「可能有这种东西吗?」

「可,可是,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那由皱起眉。

「假如,有这种东西的话」这样说的是姬鸣小姐「能打开吗?」

所有人看着我。我调查地板。

虽然知道保存现场情况是铁则但没办法。我剥开地毯。但果然只是地板。乍眼看并没有拉手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开关之类。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开。

「破坏地板吧!」我说。「从声音看来,并不是那么厚。用重物砸几次应该就可以了。室火野小姐!」

我用不了右手。我们之中最有力气的应该就是她。可是,

「咦,这有点」室火野小姐不大愿意。「这里完全是尸体发现现场哦?要是破坏现场的地板,之后我会很麻烦的」

「那就当作是我干的吧!快点。也许能从这里出去啊!」

「呜那没办法。我也想早点出去。绝对要当是你干的哦。拜托了哦。」室火野小姐反复确认后,拿起书桌上损坏的显示器。因为是旧式并非薄式。有一定长度应该挺重。托在肩上准备好,然后用力往地板扔下去。

到底会怎样呢。

随着夸张的破坏声,显示器跟地板激烈碰撞,地板裂开,陷了一半进去。但陷进去就代表下面有空间。

「哇。真的是个盖」室火野小姐拿起显示器,放在一边。

把地板踩穿。

所有人看了看出现的空间。然后都呆住了。

「这是收纳库?」莺说。

没错。

那并不是隐秘通道,只是地板下的收纳库。约一立方米的空间里放着三本书籍。

真是暧昧难辨!

当我不禁要抱怨的时候。

「啊这是,父亲的日记!」那由说。「原来爸爸,放了在这地方」

日记?我们要找的博士的日记吗?原来藏了在这地方吗?

我伸手打算拿出其中一本。

听见有金属物体咚一声掉到收纳库的底下。

是钥匙。比较大,有精致的雕刻嗯?

慢着,这钥匙,好像有印象

「这,这是!」

那由大声叫。

「正门的钥匙!」<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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