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第二章 翱翔天际的野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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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蜜蜂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姐妹死去了,仍然若无其事地在空中飞舞。艾琳就这么听着它们的振翅声,凝视着不再动弹的小蜜蜂好一段时间。

约翰皱着眉头,盯着低头的艾琳。

你有时候就是会做一些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所以要我放你一个人在家,我真的会很担心呢啊,对了,你绝对不能钻到多奇的肚子下面!

艾琳猛然缩起脖子。之前当艾琳得知多奇是母马之后,她就会好奇是不是挤了它的**就会有奶水跑出来,所以才钻到它的肚子下面,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发现了。

多奇很温驯,所以没有踢你,不过要是它心情不好,也会突然暴躁起来。

约翰对低着头的艾琳说:把脸抬起来。

艾琳一抬起脸,约翰便用缓和却严肃的口吻教训她:听好了,艾琳,人shou之间还是有很大的隔阂的,千万不能忘记这一点。多奇是脾气很温驯的母马,跟我们都很熟,感觉就像是家人一样。可是如果它被胡蜂蛰到,会因为疼痛感而情绪不稳,这时如果你又去接近它,它恨可能会把你踢死了。如果是人类被胡蜂蛰到而心情不好,也觉对不可能杀死一个和自己感情很好的小孩,但是马是不会顾虑那么多的。

艾琳犹如被某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摄住一般听着约翰讲的话,因为约翰说的话跟母亲以前说过的话十分相似。

约翰神情凝重地叮咛:知道了吗?

是。

约翰点点头,表情也跟着缓和了。

好吧,那明天就麻烦你好好看家啰。

约翰从盘子里拿出干酪,穿在竹签上面烤了起来,艾琳见状便开口询问:叔叔,你明天要去哪里?

嗯?喔,我要去采草药。

草药?叔叔,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约翰微笑。

不是、不是,我是采来卖的。你知道天童的根吗?

艾琳摇摇头。

天童的根可以治疗内脏的肿瘤,只要这一点点的根

约翰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细缝。

就可以卖一枚大粒金。

哇!真的吗?一枚大粒金!

约翰边笑边从木盘子里捏起另一块干酪穴在竹签上。

当然是真的,价钱很好吧不过啊,就跟人们谣传的一样天童是靠斗蛇的气息生长的,而且它是长在深谷里的草药,所以非常难采集,搞不好我明天一整天都没办法回来,你不用太担心。

把干酪串穴在炉火上之后,抬起脸的约翰吃了一惊。

因为艾琳正惨白着一张脸盯着自己。

喂,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艾琳摇摇头。然后她用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细微声音问:叔叔,你要去有斗蛇的地方吗?

约翰眨眨眼,看了艾琳一会儿之后挑起眉毛微笑着。

原来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啊谢谢你,不会你不用这么担心。这一代我已经很熟了,而且我也不打算跑到谷底去,你就安心帮我看家吧。

艾琳点了点头,不过如同乌云般翻腾的不安,仍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消失。斗蛇的味道在艾琳的鼻子深处复苏,围着母亲的斗蛇群弯曲的身体,在艾琳眼底浮现。

因为叔叔明天还要早起,所以就先上床睡觉了,但是艾琳即使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就算不会到谷底去,可是如果不小心滑到呢?

恐惧总是突然降临的。

就好像艾琳一直以为能永远和自己再一起的母亲,却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被杀掉了一样。

要是叔叔没回来

颤抖从她的身体深处窜了出来。

3.翱翔天际的野兽

在天色泛白、黎明降临的时刻,叔叔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地准备着行囊,以免吵醒艾琳,而艾琳则是一边听着细微的声响,一边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

不久之后,背着行囊的叔叔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听到关门的声音,艾琳立刻踢开棉被坐了起来,然后照着刚才在床上拟定的计划迅速行动。她换好衣服,从架子上把昨天晚上生下来的法稞和干酪拿下来之后塞进袋子里去,然后背着袋子静静地打开门。

天色尚未完全大白,在微暗的夜色中,艾琳看见了叔叔离去的小小身影,赶紧追了上去。由于有一段路位于视野良好的原野之间,要是叔叔回过头,艾琳就会被发现,不过到时候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或许是因为专心想事情的关系,约翰并没有注意到跟踪自己的艾琳。在通过前往险峻的山路的山谷时,约翰一直为一件事情所苦。

那个孩子会不会是被斗蛇攻击过?

你要去有斗蛇的地方吗?当艾琳这么问的时候,她的脸色非比寻常。那时候,约翰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脸色铁青的,现在回过头想想,他觉得似乎不只如此。

那个孩子倒在湖畔的时候,覆在她身上的泥巴不是单纯的泥巴。从那些简直就跟胶水一样硬的泥巴上,散发出强烈地斗蛇气味。

抗日登记,她要是跟斗蛇接近到全身都沾满黏液和泥巴的话,应该早就被斗蛇吃掉了。倘若她是骑在斗蛇身上的话,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里,约翰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等一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真王并没有养斗蛇这种污秽的生物,不过约翰听说不被神圣性所束缚的大公,会利用很多名为斗蛇众的职能者养育、训练斗蛇。

那个孩子是从大公领地来的,而且应该是出自职人阶级的家庭

难道艾琳是斗蛇众的小孩吗?

可是,发誓只对大公忠诚的斗蛇众,根本不可能跟雾之民结婚生子。

看来那个孩子的身世果然是个谜啊。

天亮了,不过这一天的天色很阴暗,阴沉沉的云朵在空中浮动。

约翰在心里祈祷上天不要下雨,然而天不从人愿,在他接近峡谷附近的时候,大颗的雨滴开始打在他的头上,而且在转瞬间,仿佛打翻了水桶一般,成了倾盆大雨。

约翰躲进枝叶茂密的大树下避雨,同时烦恼着该不该就此打道回府。

如果大雨持续下去,他也只能死心回去了。

但是,倾盆大雨在不久后就成了轻敲树叶的和缓小雨,云朵也缓缓散开,太阳也从云层之间露出脸来了。

湿答答的地面虽然很难走,不过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回头一样很麻烦。约翰甩了甩行囊,一边用手拨掉从树叶上滴落的雨水,一边重新踏上前往峡谷的道路。

约翰感觉到鸟兽在身后频频穿过野草的声音。雨停了之后,野兽们也开始活动了吧。约翰从绑在腰带上的另一个袋子拿出某种果实,这种果实会散发着野兽讨厌的味道,他把果实捏烂,将汁液擦在衣服上。

当他闻到果实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味时,那个把从养蜂的方法到在山间行走的智慧全都对自己倾囊相授的老人,不经意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要是没有遇见那个老人,约翰可能没办法像这样过着养蜂人的生活吧。一面在心中为老人乞求冥福,约翰一面迈开步伐。

树林在不久之后就消失了,深峻的峡谷出现在眼前。在犹如钵状弯曲的悬崖底部,可以看见咖啡色的浊流。河川的源头也下雨了吗?水量比之前约翰看到的时候增加了不少。

去年他随性地来到此地,想寻找有没有什么珍贵耳朵草药时,发现伸张在悬崖中段的粗酒树树根处开了天童的花,不过因为当时天色已晚,他连脚下的地方都看不清楚,所以无法爬下去采。

要是没有牢靠的绳索,是无法下去那个地方的,而且当时约翰也没有那么像采天童,因此就直接回去了。

这次,约翰是特地要来这里采天童的,所以自然带了牢靠的绳索。他找到了那棵眼熟的粗酒树之后,就把袋子从肩膀上取下,从里面拿出绳索。

紧紧地将绳子缠在盘根错节的大树树干上后,约翰将绑了小石头的绳索另一端朝着悬崖放了下去。

绳子落在竹叶之间。约翰沿着绳索,边留意脚下边向下倒退,慢慢开始爬下悬崖。

就在爬了大约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约翰右脚抵着的岩壁崩裂了。

约翰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连右脚抵着的岩石也跟着坍塌,约翰双手抓着绳子,就这么撞上了崖壁。他的腹部重重地撞上岩石,并因为强烈的冲击而呼吸困难,从绳索上安慰你跪下摩擦滑落的双手仿佛着火一般剧烈疼痛。

好烫!

不假思索地放开了绳子的约翰,开始沿着崖壁向下滑,腹部不断地摩擦着岩壁。他很想抓住什么,可是试图去抓的灌枝却击中下巴,让他的眼前一阵金光。

约翰失去了意识,直直地滑下。

某个东西碰到了下巴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约翰呻吟着醒了过来。

在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他唯一清楚看见的,就是艾琳沾满泪水和泥巴的脸庞。

叔叔!叔叔!

约翰呆呆地看了艾琳好一会儿。

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下巴又传来激烈的疼痛。他反射性地试图用手摸摸疼痛的地方,不过一只小小的手却阻止了他。

不能摸!伤口很严重,不可以碰到!艾琳拼命地压住约翰的手。

约翰的眼中泛泪,微微动着嘴唇。

这里是?

艾琳一边啜泣,一边回答:悬崖的中段,所以叔叔不能动叔叔倒在一个很像平台的地方,光是我跟叔叔两个人挤在这里,就已经很勉强了,所以叔叔绝对不能乱动。

约翰用眼神答应艾琳。

艾琳的嘴唇颤抖,突然大声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叔叔死掉了!

大概是因为终于放心的关系,艾琳一直压抑的恐惧和激动情绪全都爆发出来了,一边发抖,一边嚎啕大哭。就在她大声哭泣的时候,一直包围着她的恐惧感也渐渐消去了。

尽情哭完之后,艾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双手胡乱抹去眼泪。

艾琳看着约翰的脸,叔叔叔,你还好吧。

约翰用眼神表示肯定。他的全身上下都疼痛万分,不过从手脚指头还能活动这一点看来,脊椎应该没有受伤,好像也没有骨折。

随着意识越来越清楚,约翰也逐渐了解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了。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他的腰部受到严重的撞击,短时间内事无法攀上悬崖了。

他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好一段时间了,眼前的太阳正开始西斜。

就在约翰想要轻轻地移动手臂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

这条毛毯

这是叔叔的毛毯。我看到它卷成一团放在树下,就绑在背上带下来了。

你说什么?

其实没有很重啦,水和食物我也带下来了。

脸上被泪水弄得脏兮兮的艾琳,这会儿却骄傲地拿起水壶笑了。

约翰万万没想到艾琳会跟着自己一起来,不过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艾琳真的救了他一命。

你能、够沿着绳索、爬上去吗?

约翰尽可能不动到下巴,小声说道,艾琳点点头。

那天色、晚了,你先拿着这条毛毯、小心爬上去吧。今天晚上、就在那棵树下面、过夜。

艾琳摇摇头。

我不要,我要跟叔叔一起在这里。

傻、孩子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睡觉、要是掉下去、怎么办?

叔叔请放心,这里加我还睡得下。

约翰只好死了心,随着她去做。

太阳下山之后,天气迅速冷了起来。

艾琳用毛毯把她和叔叔从头到脚整个裹住,并将身体紧贴在叔叔的身上,然而即使如此,寒冷的温度还是让她无法舒适入睡。

晚上,约翰轻手轻脚地从艾琳身边起来好几次,前去小解。每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腰和脚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无法忍耐,不过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岩石平台的范围,也深深地让他觉得恐惧,只能祈祷自己能一觉到天亮。

漫长的夜晚终于开始露出曙光,艾琳突然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甘甜气味,瞬间惊醒过来。

有一瞬间,艾琳以为那是自己平常做的噩梦,不过当她从毛毯中探出头来的那一刹那,她就清楚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了。

在结冰一般的清晨空气中,飘散着斗蛇的气味。

恐惧涌上艾琳的喉咙,她的心跳急骤加快。

她一边避免吵醒叔叔,一边转头张望。她看了岩石平台下面,不过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崖壁的各处都有艾琳他们现在所在的岩石平台,以及在淡青色的阴影中,呈现出漆黑色块的茂密灌木而已。在河水量增加的时候,想必下面一点地岩石平台应该会承受水流的冲击吧,艾琳看见几个岩石平台上都倒着好几根树木。

可是,每当风吹过来,斗蛇的气味就会跟着飘来。

忽地,艾琳的余光看到有某个东西在动。她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随即吓得僵直了身体。

倾倒的树木微微地在动没错,树木确实慢慢地在移动。

艾琳的背脊全都凉了。

那不是树木是斗蛇,而且还有三条它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在斗蛇蜿蜒逼近的前方,有一个类似灌木丛的东西。艾琳瞪大眼睛凝视,结果看到哪个灌木丛中有个东西在动。

那是什么?野兽?还是雏鸟?

似乎是雏鸟,那一定是鸟巢吧?

就在艾琳这么想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件事。

斗蛇是能载着战士游泳的巨蛇,艾琳也骑过,所以非常清楚斗蛇的头几乎跟自己的身体一样大的事实。

可是,那只雏鸟却比斗蛇大得多

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鸟吗?就算那不是雏鸟而是成鸟,艾琳还是没看过这种比自己的身体还大的鸟类。

而且,那应该是雏鸟没错。它偶尔会做出展翅的动作,不过却相当笨拙。

它的父母亲在什么地方呢?斗蛇和雏鸟的距离越来越近,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的话,斗蛇一张口就能吞掉雏鸟了。

艾琳的表情扭曲,觉得雏鸟好可怜,才刚生下来就要被吃掉,未免也太可怜了

她很想做些什么,可是她很清楚光靠丢一颗石头,是绝对无法阻止斗蛇的。

斗蛇们一同抬起了弯曲的头部,摆出了袭击猎物的姿势。

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吃掉!

艾琳忍不住闭上眼睛,不过在那一瞬间,空中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鸣叫声。

艾琳反弹似的抬起头,看着鸣叫声传来的方向。

天空还是深深的群青色,不过山的轮廓慢慢地在朝阳的照耀下浮出淡金色。此时,在淡淡的光芒中猛然冲出一个黑点,在艾琳还没来得及思考之前,变成了展翅高飞的巨大物体,滑过天空,迅速逼近至艾琳的头上。

那个物体一面发出如同用手指吹出来的呼哨声般的尖锐声音,一面飞到艾琳他们的上空,周遭也跟着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那并不是鸟。

艾琳忘了闭上眼睛、忘了呼吸,专注地看着从自己头上飞过的动物。

它有着能完全覆盖住岩石的巨大翅膀、如同白银一般闪闪发光的针状体毛、像野狼一样的精悍面孔,以及长着锐利爪子的大脚

翅膀刮起的风吹开了毛毯,艾琳赶紧伸手抓住。

那只在空中流畅飞向的有翼野兽,慢慢地在斗蛇的上方盘旋降落。

艾琳低头看了斗蛇之后,吃了一惊。

不知不觉间,斗蛇们全都离开了鸟巢,还弯曲着身体翻出腹部,变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这这是奇妙的景象。

即便有翼野兽袭击而来,斗蛇们也没有抬起那镰刀般的头。仿佛被鹫吞噬的蛇一样,斗蛇们被有翼野兽轻而易举地抓起、撕裂。

斗蛇的坚硬鳞片连箭都刺不穿,可是有翼野兽却犹如撕开柔软的皮肤似的啃噬着斗蛇,三条斗蛇在一瞬间便被吃得一干二净。

朝阳从山后射了出来,让有翼野兽宛如白银一般浮在空中。

刚刚的那一幕就好像是供奉的贡品被神明吃掉一般,艾琳的目光无法从那犹如令人敬畏的神明一般的美丽野兽身上移开。

那只有翼野兽的叫声

和艾琳记得一清二楚的母亲的呼哨声十分相似就是母亲把手指放在唇边吹出的高亢呼哨声。

为什么斗蛇会对这个声音做出那种反应呢?明明足以支配自己的声音,斗蛇为什么不盖上耳朵的盖子呢?还是因为就算盖住,那个声音还是会传进斗蛇的耳朵里呢?

吃完斗蛇之后,野兽就好像整理皮毛的猫咪一般,一边把被血弄脏的鸟喙往胸口擦去,一边收起翅膀。

咚、咚、咚如同拨动竖琴琴弦般的声音乘着风传来。

雏鸟对着有翼野兽伸展小小的翅膀,一面撒娇,一面发出那个奇妙的声音。

有翼野兽听了之后,也一边发出和雏鸟非常相似的、有如指甲拨动竖琴般的咚咚声,一边走向雏鸟,并张开了嘴巴,开始哺育雏鸟。

它用翅膀慈祥地裹住雏鸟,替雏鸟喂食,这副模样充满充满温情,实在无法和它刚才撕裂斗蛇样子联想在一起。

艾琳身后的约翰缓缓坐起身。

叔叔。艾琳小声说。

约翰点点头,悄然窥向悬崖下方说:是野生王兽

艾琳听了,默默凝视着野兽喃喃自语:原来那就是

诸神授予真王王权的印记自天界差遣而来的神圣野兽。

艾琳曾听说过在真王的庇护下,多数的王兽都被细心照料着。假使王兽的数量减少,就表示灾难将会降临王国。

对啊,那就是王兽。我曾经在王都看过王兽不过,没想到竟然能看见野生的王兽

约翰悄声说:王兽是很稀有的野兽,一次只会产下一只幼王兽,也因此野生的王兽数量才会不断减少。饥饿时,被真王照料的王兽,却不知为何没有生育的能力。在王族有新成员诞生时,身为收到神秘祝福印记的王兽会被放进庭院里。而为了维持王兽的数量,真王的手下会到处寻找野生的幼王兽,把它们带到皇宫里去。

边说着,约翰叹了口气。

那些捕捉王兽的人,究竟是如何从那么恐怖的母亲手里夺走孩子的呢?

等到天色大亮,约翰的身体已经能动了。

悬崖并非垂直的平面,而是既抖又斜,所以只要沿着绳索一步一步谨慎地往上爬,还是可以爬上崖壁的。

艾琳先开始爬,一边寻找立足点,一边慢慢往上移动,约翰则顺着她踏过的地点缓缓爬上去。等抵达悬崖时,约翰才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这种感动甚至让他全身颤抖。

一边感受着放松之后的反作用力深沉的虚脱感,两个人一边整理行囊,默默地踏上归途。

走在狭窄的兽道时,艾琳一直思索着王兽的事。

反射着太阳光、发出银白色光芒的身姿,还有,那如同呼哨般的叫声。

王兽就是利用那个声音,让斗蛇无法动弹的

就好像斗蛇众用无音笛制住斗蛇的动作一样,王兽是不是也用声音压制了斗蛇呢?

这么一想,艾琳便在心中摇摇头。

不对,跟那个不一样。

吹了无音笛以后,斗蛇只会僵硬不动,却不会像刚才那样翻腹朝上毫不抵抗。

艾琳的眼底浮现了母亲吹呼哨时的光景。

那个时候,斗蛇的动作全都静止了,简直就像是猎犬看见猎人一样,顺从地注视着母亲,然后它们仿佛遵守母亲的命令一般游了过来,即使艾琳骑在背上,它们也毫不反抗。

母亲利用呼哨声操纵了斗蛇

王兽也是一样,它也用声音操纵了斗蛇。

那个声音是斗蛇的语言吗?对了,牙死掉的时候,斗蛇们不断发出的哀嚎声,也跟呼哨的声音很像。

母亲和王兽发出来的声音都有复杂的抑扬顿挫如果那时斗蛇的语言,那么只要吹出抑扬顿挫相同的呼哨,技能让斗蛇听命顺从吗?

鸡皮疙瘩从颈子爬向背脊。

如果吹呼哨能让斗蛇顺从如果能像妈妈那样我就能操纵斗蛇了?

差点儿被树根绊倒之后,艾琳这才回过身来。

你没事吧?约翰回过头。

艾琳点点头。

叔叔,你的脚很痛嘛?其实约翰的脸色并不好,看起来十分痛苦。

约翰苦笑。

脚痛、腰痛、下巴也痛我全身上下都痛,不过要我再露宿山中,我更是百般不愿意。今天晚上,我只想在暖和的棉被里好好睡一觉。

艾琳慢慢地跟在不断往前行走的约翰后头,同时再度想起了母亲的事。

拉古沼泽的水草味,在冰冷的水中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那冰凉的脸颊。

寂寞的时候,艾琳就会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而且是历历在目。不过在那段记忆当中,有一件事情一直让艾琳烦恼不已。

在母亲吹呼哨之前,曾经面露痛苦的表情,看得出来经过一番挣扎。最后,她仿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自己接下来会犯下大罪。

艾琳,妈妈待会要做的事,你绝对不可以模仿。因为妈妈犯了大罪。

然后,母亲便吹起呼哨操纵斗蛇,解救了自己。

绝对不能模仿的大罪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那会是大罪呢?

即便是为了救艾琳,母亲还是在吹呼哨前露出了明显的犹豫神情一想到此,痛苦的情绪就在艾琳的胸口扩散,无法抑制。

最后,妈妈还是选择救我。

但是,母亲还是为了要不要吹呼哨一事感到踌躇即使是为了解救艾琳,即使只有一瞬间,母亲仍然陷入挣扎。对母亲来说,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大罪呢?

每当艾琳这么想的时候,她一直压在内心深处、试图视而不见的阴暗疑惑就会浮上脑海。

母亲能操纵斗蛇那她不是应该也能拯救自己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个时候母亲却宁愿让斗蛇吃掉呢?母亲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意跟艾琳一起活下去吗?

艾琳不愿意这么想。但是不管她再这么压抑,这个疑惑还是无法从心中消失。

艾琳叹了一口气。

她想问母亲的问题堆积如山,而母亲却留下一大堆谜题骤然长逝。

艾琳很想知道母亲的遗言到底有什么意义,她也很想知道母亲为什么那么做。如果能够得到解答,艾琳对母亲的思念将更纯粹,而不是被冰冷、破碎的疑问打断。

美丽的野兽慈祥地护着雏鸟的模样在艾琳眼底浮现。

那只王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操纵斗蛇时,是否也曾踌躇犹豫呢?

艾琳透过枝桠间隙看着开始染上淡淡昏黄色的天空,心里这么想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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