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卷 再见喻涛（2 / 2）

两人擦身错过了。</p>

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被侍卫无情地拖远。</p>

苏琚岚并不知道,这个瞬间的错过便成了即将发生的死生不复难见。</p>

突然被人囚禁在永固国无声无色、与世隔绝的真空中,被当做牲畜肆意凌虐、侮辱、亵玩,他真的……很艰难地复活了,很努力的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到头来却什么都做不了,徒剩一具身体肮脏地连自己都难以承受了。</p>

这样的感觉不再是心痛或者不敢,是难以言喻的绝望、是无法解释的无为凄凉,复仇的目标突然消失了,突然之间再度或者都没有动力了。</p>

当黄钦思跟正使臣压着他准备登上停在戏院门前的马车时,他身子颤了颤,尖叫出声:“啊——”站得进的人登时被这股狂躁的力量冲飞出去。</p>

一时间,整条街道躁乱起来,这声歇斯底里的咆哮粗暴的震破人的耳膜,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骤然雷声滚滚,毫无星光,漫天漆黑,整个天幕像是彻底遮住了。</p>

那位正使臣狼狈地爬起来,惊得哑了,国师不是说他已经克制住这个热的所有力量,怎么突然间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p>

黄钦思也是惊恐地看着这个衣发狂舞的人,实在想不透他怎么突然爆发起来了?会不会对自己不利?自己还能不能逃命?</p>

天上开始劈下数道血雷,接二连三地劈中这个发狂的男子身体,他抱着头猝不及防地被血雷劈得半跪下去,头顶皮开肉绽,血流批面。他的面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经脉,似是无比的痛楚,再也无法呼吸,就连护着头的双手也已变得血肉模糊了。</p>

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被眼前血腥恐怖的画面吓得四处逃窜。</p>

苏琚岚飞快地从戏院冲出来时,就看见鲜血在这人身下汇成了杏,他全身上下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丝完整的皮肤,成了一个血人。钦辟从她袖口里窜到她肩上,深深嗅着弥漫在空气里的气息,急道:“原来是他！苏琚岚,他才是那股血腥气体的母体,估计黄钦思是饮了他的血肉才沾染上。”</p>

娄半松紧追过来,看着这个前刻间还是清秀俊美的男人,此刻血狞得让她不想再看下去。</p>

“你意思是说,跟我气息相似的人是他?”苏琚岚心口骤然被掐紧了,却被一股狂躁血腥的狂风吹得站不稳双脚,整个身子连连后退地抵到墙角去。</p>

“快,快把他的力量封迂**里面去！”正使臣骇得连声音都变了:“绝对不能让他恢复力量,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全尸的！”</p>

“在这里封印?”黄钦思大惊,“你疯了?我们还在这里站着呢！”</p>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重新封印他的身体,我们都会死的！”正使臣忍着漫天风沙血雷嘶吼道,“就算死几百人也在所不惜！”</p>

那些保护黄钦思跟正使臣的侍卫,立即竭力冲了出来,撑开了结界的阵法。陡然间,整条街道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光,隐隐听见有声音在齐声吟唱。许多身体孱弱的人顿时跌倒在地上,七窍流血。就连苏琚岚也痛得捂住自己的双耳,蜷缩在角落里尽量避免去听那吟唱的咒语。</p>

一个巨大的阵法从天而降狠狠压向这名血淋淋的青年男子。正使臣面色一喜:“成了！”</p>

可是青年男子似乎根本没有感觉,他抱着头颅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体的战栗反而渐渐消失了?</p>

“不对！”黄钦思突然对正使臣急道,正使臣满脸疑惑,显然也发现了可疑之处。国师确实将这个人的力量封印起来了,但是他强行自己冲开封印,所以这具身体很快就要荡然无存了,而这阵法本就是要将他的力量封回**中,可**都不在了,如何封印?</p>

突然,死一般的寂静。</p>

谁也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p>

一阵阵细微的喘气声,被深深的克制下去。</p>

“不好,快保护我……”正使臣骇得声音全碎了,他瞪大眼还未说完话,便见一只血淋淋的手狠狠朝自己抓来,那个嘶哑的声音阴森森道:“两条胳膊！”</p>

正使臣只觉肩上一凉,“咚”的一声,两条膀子硬生生被卸了下来,血淋淋地落在地上。正使臣又叫了一声,掉头想要跑,那个声音又森然道:“两条腿！”</p>

他膝下又是一凉,整个人站立不稳,狠狠摔到在地上,膝盖以下齐齐被撕开,血流如注。还未来得及哀嚎,地面有钻出数根利刃,从肋下穿透,自背部刺起,顶端倒钩收缩,硬生生将他钉在地上。</p>

刚刚自诩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永固国使臣,如今四肢被斩,钉在地上成了个血人,横尸当场。</p>

黄钦思吓得面色煞白,屁股尿流地转身跑开。</p>

这个血淋淋的青年男子扭动着僵硬的胳膊,目光微微涣散地环顾四周,似是寻找什么,终于瞟见仓皇逃离的黄钦思时,缓缓伸出手吼了一声,跑远的黄钦思胸口顿时爆出一个拳头大的洞口,奄奄一息地栽倒下去。</p>

他僵硬地走着,似乎是嗅着人身体的气息在街道上摸索着,逮住一个曾碰触到他身体的侍卫,张开两对獠牙狠狠咬断他的脖子,硬是扯下一块血肉在嘴里咀嚼着。咀嚼时,有透明的泪从他空洞无神的眼瞳里渗出来。</p>

横尸遍地。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就这样血流成河了。</p>

天幕的狰狞瞬间车去,黯沉的天空飞快恢复了原本月明星稀的样貌。只是那个蜷缩着在地面爬动的人,却是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模样。</p>

苏琚岚扶着墙角勉强站起身,而娄半松早已惊慌失措的逃之夭夭了。</p>

“你到底是谁?”她颤巍巍地走向这个微微蠕动的血人。</p>

他显然站不起来了,双手紧紧贴着地面,想要努力地爬动……一下、两下、三下……身上到处都是流血的伤口,爬一步地上就留下许多血痕。约过了半盏茶功夫,爬不动了,睁开眼静静看着面前的地,执拗地吼道:“苍天不公。”</p>

苏琚岚惊住。同样的一句话,也从她嘴里讲出过。</p>

苍天不公！</p>

苏琚岚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她看到他遍身血痕上,还有满身的啮痕——吻痕——他被人当做娈童一样蹂躏过！</p>

可他没有听到,他只知道自己有无数话想说,心底还存着无限的怨恨跟绝望,痛恨藏太难的不公,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一字一字慢慢道:“……如果可以,我宁可没有复活回来。至少我还是喻涛,干干净净的……”</p>

苏琚岚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她曾经以为就连做梦都奢侈的事——在这种情况下如愿以偿了。</p>

题外话</p>

听着陆瑶的“无心”,不知不觉写出来的这一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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