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殿、至高神与先祖（2 / 2）

“那是一位至高神！”

凯撒作为一名“弑神者”（他本人不这么认为），对“神明”这一存在进行过很多研究。莉莉丝的话他基本上都能理解。因此，他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

神明是可以进行分类的。从属性上来分，可以分为“元素神”和“概念神”，比如“光明神”、“风暴之神”、“火焰之神”这些就是元素神，而“战神”、“幸运女神”这些就是概念神。从位阶上来分，可以分为“主神”、“从神”和“神使”。拿光明神系来说，光明神自己就是主神，祂手下有名有姓的天使都是从神，而那些在神话故事中当背景板的什么“天使大军”、“英灵军团”都只能算是神使。神明的强度取决于信徒的数量和他们祈祷时的平均虔诚程度。

有些神明比较独特，祂们既是元素神也是概念神。就比如那位经常和圣女小姐半夜打电话的黑暗女神，祂的全称应该是“统御黑夜与死亡的女士”

那么，假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位神明来“指引”所有的有信仰者，会发生什么事呢？

答案是：祂会成为至高神。

这种神明的神格将同时象征着世界上的一切事物；祂的神话之中需要同时包括“创世”和“灭世”；祂的神国必须同时是天堂与冥府；祂必须全知全能，超越一切

俗称“上帝”。

如果奥路帝国没有消灭神圣教国的话，假以时日，光明神可能会成为一位至高神。除此以外，在目前已知的人类史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至高神。那些神学家也经常探讨这个问题。目前社会上主流的论调是：不可能存在至高神。

皇帝表示很高兴，因为有人能陪着他一起被打脸了。

莉莉丝看起来非常激动，她还在观察面前的冰柱。凯撒也摘下了“辉煌之铠”的手部护甲，修长洁净、没有粗大的骨节的手指按在了冰面上。

一点都不冷。

凯撒把手收回，诧异地看了看，然后又按了上去。

还是不冷。

凯撒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调动起来了。他操纵起传奇法师级别的灵魂力量，向着冰柱的内部发起探查。“真视之眼”同时也被开启，协助着那股灵魂力量深入其中。很快，凯撒发现了这些冰块的奇异之处。

它们中携带着控制时间的力量，其时间线是从正常的时间轴上剥离了的！

也就是说，这些冰块里的事物以它们自己的时间参照系来看，还处于冰块刚刚形成的一刹那。如果凯撒把它们砸碎，也许那些尸体里的血还能往下淌。

“真是不可思议！”凯撒喃喃自语道。

在所有的魔法类型中，最难掌握的就是空间与时间魔法。即使是凯撒自己，能够施展的时间魔法也屈指可数。而眼前这一处规模庞大的“奇迹”，主体便是时间魔法（神术？），这让凯撒不得不感到惊讶。他估摸着自己如果硬要复制眼前的场景————剥离一片区域的时间线的话，需要动用皇帝权限，去调动国家魔网主干道中的魔力。显然当前状态下他是无法完成这件事的。

不得不承认，即使身为9阶魔导师的凯撒已经是大陆上最强大的个体，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他依然会感到力有不逮。也许这就是“人力有时尽”吧？

在正确推演出这些被剥离时间线的停滞状态后，凯撒的灵魂之力得以继续向内深入。很快，这些无形无质的“探针”越过了冰柱的表层，开始接触到这位未知身份的少女的尸身体。突然，一股不属于凯撒自己的灵魂波动顺着那些深入进去的意识反馈到了凯撒的脑海中。皇帝脸色骤变，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灵魂感知。不过那股灵魂波动也只是“波动”而已，它十分微弱，而且没有向外侵蚀的趋势，已经非常衰弱了。

凯撒在确认无危险性后，又开始了对冰柱的研究。他再一次接触了这种微弱的灵魂波动。“细细品味”后，他得出了结论：这只不过是正常的灵魂暂留现象。

生命死亡之后，其灵魂会在肉体周围徘徊一段时间，然后才前往天堂冥界。这种现象就是“灵魂暂留现象”。灵魂暂留的时间通常在1天左右，而且修炼者的暂留时间会比普通人长一些。一些强大的古代法师会趁着灵魂暂留的时候把自己转化成元素生物或是不死生物，以求生命的延续。在灵魂暂留的过程中，如果死者生前怀有巨大的怨气，并且去世的地方刚好有着大量暗元素的话，他就会转化为不死生物。这个时候就需要黑暗教会派出专业的亡灵法师到世界各地执行净化任务了。

看样子时间线剥离的强大威力也作用在了灵魂上，帮助这些死者的灵魂与他们的身躯一起跨越了时间的长河，使得他们刚刚死亡的场景完美地呈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等等！”凯撒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既然他们的灵魂还在，说明我可以将他们复活啊！”

凯撒这么想是有理论依据的，复活的方法有很多种，包括指定亡灵召唤、转生、夺舍等等。奥路魔导学院有一门冷门的选修课，名字就叫“复活的13种方法”。其中最为推崇的就是亡灵法师的招牌技能————灵魂控制。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肉体就是电视遥控机，灵魂就是电池。现在遥控机摔坏了，电池也滚到了地上。如果你能赶在电池被家里的狗叼走之前把它捡回来，并把遥控机的壳子用透明胶粘好，然后把电池塞回去，它就能继续用了，对吧？

当然，除了处理“灵”与“肉”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个技术难题是需要解除这些冰块的时间停滞状态，不过凯撒自己就可以解决它。打碎一件艺术品比制作一件艺术品要简单的多了。

除此以外，凯撒身边还有着对于复活而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不远处那只和黄金龙一起玩冰碴子的天使，以及“幽光”里的100多枚“生命之歌”。希尔维亚的圣光可以源源不断地输出，确保那些尸体在回归到正常的时间线后不会迅速地腐烂、降解；同时圣光也可以给那些虚弱的灵魂补充活力。“生命之歌”能够在瞬间修复一切肉体上的伤势，只要把灵魂短暂地“塞”回身体内一瞬间，这件魔导器就可以立刻还他们一个健康的身体。

凯撒凝视着眼前这位沉睡于冰层中的少女，或者说，女神官。他在权衡是否要进行复活。

打搅死者的安宁显然是一种有违礼仪的事情，但是这片土地上未知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无畏的皇帝陛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不知道继续走下去会遭遇到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旅程会对自己的同伴、自己的国家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复活一群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显然是了解这里情况的最快方式。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凯撒更加忌惮神明的力量。他在生命中两次对神明发起挑战，第一次是出于复仇与怒火，第二次则是出于探索的欲望。而这两次行动都建立在绝对的把握之上。毕竟神明在神话里被描述得再强大，那也只是神话，一发魔导炸弹依然可以送走那些圣骑士和传教士。然而，现在的情况正在一点一点地超出凯撒的控制。在他的视角中，神明的力量已经从神话里渗透了出来，那股凡人难以匹敌的威压正在作用于这位旅行者————这位勇敢的皇帝身上。

凯撒仿佛看见了无数身着霓裳羽衣的天使从至高的云端之上降临而来，万丈光轮如同流星雨一般击打在帝国辽阔的疆土上，把大地撕裂，岩浆横流；破旧斗篷覆盖着的死神握着大到夸张的镰刀游弋于天空舰之间，每一次挥刀都收割了一艘战舰上的灯火；自然之灵把瘟疫与腐烂传播到人群之中，使得生者皮开肉绽，死者腐烂发臭；绵延千里的山脉仰身坐起，化作顶天立地的泰坦巨人，脚步所到之处，城池皆沦为废土而此时，那股奇妙的“明悟”又出现在了凯撒的脑海中，继续扰乱着皇帝的心绪，使得他的心情逐渐陷入固执与混乱的深渊。

希尔维亚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她扑棱着翅膀飞来过了，想为凯撒提供一些帮助。然而凯撒的注意力还放在思考上，并没有注意到小天使的靠近。于是，她以飞鸟般的速度撞在了坚硬的“辉煌之铠”上。

“呜呜呜好痛！”希尔维亚捂着脑袋说道。

凯撒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用右手把小天使抱了起来。他感受着这股纯粹、美好的魔力波动，心情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他想起了之前与那位天使的对话，也想起来不久前那次与神明之力的“较量”。

神明是远在世界之外的高位存在，祂们想要干涉大陆上的事情，要么靠驱使自己的信徒，要么靠“神迹”与“降临”。后者的代价是巨大的，只要看光明教会为了召唤小天使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就可以知道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想象中的场景，恐怕把全世界的人类都祭献了也不够用。

而且通过与那位天使的对话，凯撒得知了“神明”也不是什么好斗分子。所谓神战的发生，基本上都是信徒之间起了利益争端，神明是不会发起战争的。虽然凯撒对至高神的态度不是很了解，但是眼前这位至高神的信徒们显然已经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否则也不至于连史书上都没有祂的记载。要知道，神明的力量强弱与知名度是直接挂钩的。

如果真的有神明意志复苏，凯撒也不是完全对付不了。更何况，还有一位远比他更了解神明的少女在他身边，她都毫无异状，凯撒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把所有人装进“幽光”里，然后穿着“辉煌之铠”和“自由之翼”，抱着希尔维亚，一路撒9阶魔导炸弹撒到凛冬堡门口好了！

凯撒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理了一遍思绪。他已经作出了决定。

凯撒抱着希尔维亚走向了莉莉丝，脸上重新出现了自信的微笑，说：“莉莉丝，别看了，那里面是一团静止的时空。”

莉莉丝的观察被打断，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而且那些人的灵魂暂留现象还没有结束，我们要不试试复活他们？”

“啊咧？”

莉莉丝感觉皇帝陛下说的每句话都很对，她都能够理解，但是没搞懂它们是怎么通向“复活”的。

“你看，他们显然都是战死的，那么应该不会抵触我们把他们复活的吧？只要他们一复活，我们就多了一群导游，还可以顺便研究一下远古时期的历史以及风土人情，一举两得！”

一只旁边的巫妖原本正在偷听两人的对话。听到皇帝的计划后，它惊骇地张大了嘴巴，然后下巴“咔”地一声脱臼了。

“凯撒大人我觉得这个计划”

“没问题，对吧！”凯撒热情地搂住了少女的肩膀，同时对远处的几只魔导人偶招呼道：“喂！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