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6 生生之德（1 / 2）

 众人歇，弧矢却十分难眠。听着外面静悄悄的，不远处堤外江流的呜咽声，水禽呢喃声，野兽捕食声，虫蛇经过声，一阵一阵。黎明时分，一阵困倦袭来，不觉睡着。没多大会儿惊醒过来，见帐外满天红霞，飞禽欢啼。起身看看，彭觋和大栗还在睡，不想扰动，遂轻轻起身走出帐外，外面露重草软，兄弟们已经埋锅饭，预备早炊。见弧矢出来，扎在狐狸湾的小头目，析木的兄弟，走过来问道：“大哥，昨晚怎么在这里？我早睡了，倒不知道。”

弧矢知道这析木这次庙会上有了新相好，昨晚是住在华阳城里的，笑一笑，说道：“我在这边略有点事。午间要走了。”遂吩咐说：“等早炊后你上兄弟拾了。晚还有大雨，这里恐怕扎不住了。”析木看看天色，答应一声“是”。

弧矢大帐，彭觋、大栗早已起身，也洗刷拾了，看着精神不错。那彭觋若三十上下，儒雅飘逸，大栗二十出头，勇武赳赳。片刻早炊送至，汤鲜饭甜，香味四溢。那边女磈和鹃子也拾掇好了，踱进来，满帐香风扑鼻，珠翠闪耀。弧矢在旁眼看去，那女磈国主身材高挑，五官玲珑，剑眉星目，虽然风尘仆仆，不掩英姿勃发。女侍鹃子倒是柔弱婉约，行动甚为温柔。弧矢与众见过了，请用饭。那女磈与鹃子十分喜爱这饮食，细嚼慢咽地吃喝。用毕又有茶饮呈进。

正喝茶时，弧矢向女磈请问，“敢问国主，此番找我弧矢，所为何事，不辞里而来？”

女磈停杯沉吟片刻，问道：“前番我有人来，与你一幅地图，你可曾见？”

弧矢见问得奇怪，说：“地图当然有见，也已呈给华阳国主。”

女磈忽然浑身发冷似地，眼含泪，声音颤抖地说：“你可知送你地图的贤贾，已死了么？”

弧矢听了大吃一惊，腾地站了起来，说：“怎么可能？”见他站起，大栗、彭觋、鹃子都随着站了起来，弧矢示意他们坐下，奈何他们见弧矢站着，自己也站着，是为尊敬之意。弧矢只好也就坐下。

女磈徐徐讲道：“大寨主必当已知不少我国旧事。我金国祖，也曾是郢都方士。是以我国文物制度，同中国。文字语言，至相通。贤贾也当已告诉你，因天灾人祸，部族人口减少，王不合生了此念，掳掠他国人口，以续人种。贤贾此前亦曾到处访问，查探何处可我人宜居乐土，偶尔亦果然带人归来。到我继位之时，大势已去，我决意东迁。沿途损伤人口不少。贤贾他们启程东来不久，方发时疫，死人无，四方乱离。我部人口又损了不少。我不堪其忧，遂带着部众，往东迁移。贤贾不合在中国掳掠人口，弧矢大寨主扣留在此。大寨主仁慈，赠我医药歴书，令其返长留。谁知返路上，贤贾手下余众反悔，意欲永居中国，不愿归。贤贾劝其同返，说必将东土见闻告知国主，俟国主决定。孰料行至房国地，余众自相谋议，说华阳好，东嘉地，方坠火，生灵不堪。因此上竟各自潜去，只剩贤贾一个独行。那贤贾势单力薄，走至阳泉，竟然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说着滴下泪来。

阳泉在蜀地之，之天全县始阳地方，与宜城相去迢谣，远隔山万水。弧矢听说贤贾死于异域陌路，也生伤，道：“贤贾实是难得的相臣，鞠躬尽瘁，死而无憾。没想到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又问，“那些人私逃不归，国主如何处之？”

女磈答道：“贤贾嘱我，他们也是为谋生路，不必追责，反祝其能得乐土，以生年。形势如此，人又何辜？我也只好如此了。当初贤贾曾与我约定，一年后在阳泉接应他。我带着部众，一路跋山涉水，历经难万险，到了蜀国边地，不敢前。看看到，将部众置在山之中，我与大栗、彭觋、贤彭往阳泉去找贤贾。我到阳泉，有阳泉大巫派人找到我，告诉我贤贾已病死阳泉，只留密给我。因此我知此事。”

账内一片沉重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