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消失前的几个小时:迪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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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本-阿卜杜勒-藤原是阿联酋空军的少校,他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他的曾祖父在二战中是日本中岛飞行机株式会社的高级工程师。这家公司在战争年代曾为日本空军生产过大量的战斗机。战争结束后,藤原一家受到盟军司令部的控制,差点被作为战犯关押起来,生活十分窘迫。伊本的祖父设法逃离了日本,来到当时还是一片不毛之地的阿布扎比,在石油开发的大潮中迅速致富,并娶了一位阿拉伯姑娘做妻子。祖父一直坚持现代的生活方式,公开指责阿联酋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一家人在阿布扎比虽然生活富足,但受到当地势力的排挤,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迫迁居迪拜附近的乡下。迪拜的疯狂扩张成就了他们的财富,他们家族在这里购买的大片土地后来都变得极为昂贵。到了伊本这一代,兄弟们都融入了当地的社会,取了阿拉伯名字,并开始拥有三、四个母亲。

伊本小时候就很爱听祖父对他讲的关于飞机的故事,祖父十几岁的时候经常到战斗机工厂中玩耍,不知不觉中对飞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土地变得昂贵以后,伊本的父亲卖掉了大部分的不动产,经营起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贸易公司。伊本十八岁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架价值300多万美元的贝尔407型直升飞机,他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飞行器。

大学毕业后,他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加入了阿联酋空军,在迪拜中央空军司令部下属的攻击直升机中队服役,从列兵逐步升为少校,这时他已经年过三十了。伊本是个热血男子,对所从事的工作极其热爱,在军队中几乎飞遍了各种型号的直升机,并且在各项演习和救援任务中表现出色。

每天清晨,伊本会早早来到军营中的训练场,开始10公里的晨跑训练。跑完步,他会再做两百个俯卧撑,然后带着满身汗水走进营房里的餐厅。他的战友中很少有这么主动自觉的拼命三郎,他们多数是富裕家庭的宝贝少爷,对训练总是能躲就躲。

伊本很为自己的日本血统感到自豪,他还没有认真的谈过恋爱,他想有朝一日到日本去,找到一位真正有武士精神的姑娘结婚。他手下的官兵们都很怕他,尽管阿联酋空军的规模很小,但伊本总是以超强度的训练和严格的标准要求部下,好像时刻准备着要打一场大仗。

这天清晨,伊本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简单的沐浴后走出了公寓。作为军官,部队在城边为他们准备了舒适的住处。在公寓楼门口,他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自己的手脚突然很乏力,没有平时走路一阵风似的力量。他看看手脚,没什么异常,心跳、呼吸也都正常,但腿软的想马上坐下来休息一下。伊本有点发慌,这是不是脑血栓什么的症状?但自己正当盛年,身体平日锻炼的钢筋铁骨,饮食也很平衡,怎么会生这样的病呢?他扶着玻璃门站了一会,喘息了几下。当他抬起头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时,大吃了一惊。左手不见了!他清晰的看到手腕处的骨骼、肌肉和血管,但手掌不见了。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似乎手掌的消失没有带来任何的异样感。他下意识的攥了攥拳,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左手握紧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见鬼了!伊本一时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向两侧的街道上看了看,早起的商铺已经准备开门,零星的汽车飞快的驶过,带着面纱的妇女缓慢走在人行道上,路灯已经快要关闭,晨曦中迪拜的高楼大厦远远出现在天际。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还是看不到。他慢慢伸直胳膊,把左手的位置贴在玻璃上,有感觉!左手感觉到了玻璃的温度和触感,跟平常一样。伊本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猛地睁开眼睛,手还是不在。他把左手伸向玻璃门的密码锁,按下了一个数字按钮。按钮动了,按下去的痕迹很明显,但看不到是什么按了它。伊本吓坏了,他不是虔诚的,但这时情不自禁的念起了安拉和《古兰经》中的祈祷。这是真主的作为吗?他在惶急中不能仔细思考,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楼。

到了屋中,他锁上门,喘着粗气看着自己左手的位置。他试着拿起一串钥匙,可以做到。又拿起一个杯子,也没问题。一切都像平时一样,除了看不到是什么拿起了东西。他感到一阵晕眩,天花板似乎旋转了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看自己的左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鼓起勇气,把左臂抬起来。这次他清晰的看到了左手!面前是穿衣的镜子,镜子中的手也是完整的。伊本张大了嘴,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他回忆起手腕处的样子,肌肉和骨骼还历历在目,血管里的血液流淌正常,只是到了切面处就不知去向了。自己精神错乱了吗?

这是一种武器!伊本军人的直觉让他肯定的以为,这是某种高端的武器导致的。这种武器神秘莫测,但足以产生让整支军队都精神错乱的威力。必须马上报告!伊本一跃而起。

可他又犹豫了。他伸起手来看着,手掌完好无损,掌面粗糙,多年训练造成的老茧遍布掌心,截断了掌纹。他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脸上充满了疑惑不解,这表情告诉他,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这种报告。

难道要冲到长官的办公室,告诉他自己的左手刚刚不见了,什么都正常,仅仅是看不见了吗?那现在这只手掌又是什么?除了自己,刚才没人看到过这惊心的一幕。他努力的思索着,但脑中很乱,想不出什么主意。

对了,去公寓楼的警卫室看看,门口那儿有摄像头,肯定能在监控录像上看到刚才的情景。伊本快速跑出公寓,向一楼的警卫室跑去。他告诫自己,不能太激动,如果一进门就跟人家说自己要调取录像找找左手,警卫肯定要向上级报告把自己送到疯人院去。

警卫室的下士正在打盹,伊本很有节制的敲了敲门。下士爬起身来,打开了门。

“您需要什么,长官?”

“我想看看刚才的监控录像,四楼的沙哈迪跟我说他今天调岗执勤,但这小子现在没在岗位上,我要看看他有没有出门。”伊本匆忙中想出了个理由,其实有很多破绽,但下士并没有注意到。他有点觉得藤原长官今天的神色不对劲,但也没多想。

“您要看几点钟的,长官?”

“我自己来找吧,请你给我倒杯茶来。”

下士敬了个礼,转身去倒热茶。少校今天真奇怪,没听说过他早上要喝茶,而且是到警卫室来要。

伊本快速的把监控录像调到半小时前,自己是在那时出门的。录像中,自己走到门口,扶着玻璃门站住。等等,手这时还在。过了几秒钟,一眨眼的功夫,手就突然不见了。伊本揉揉眼睛,把录像向前调了几秒钟,仔细看着屏幕。确实是这样,刚扶到玻璃上时,手还在,只是几秒钟之后,手突然就消失了。画面中的自己还没有察觉到,伊本把播放速度调快,路上的汽车和行人飞快的穿梭着。屏幕中的自己抬起了头,大吃了一惊,然后把胳膊收回来,仔细感觉着什么。他记起来,自己那时候是在攥拳头,他当时有清晰的感觉,拳头已经攥上了,可就是看不到。

“您的茶,长官。”下士在身后说道,把伊本吓了一跳。他马上镇静下来。

不能让下士看到这些。伊本本能的要保护屏幕上的自己。他转过头,尽量装作没事的说:“谢谢你,下士。”但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您怎么了,长官?您看起来很虚弱,好像……”

“好像什么?”

“好像病了。”下士嗫嚅着说。

“我没事,昨天晚上有些头疼,失眠了。”伊本心神不宁的随口答道。

“您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我为您叫医生?”

“没事,你可以回到你的岗位上了。”

“是,长官。”

伊本摇摇晃晃的走出警卫室,腿上好像拖着很沉重的累赘。下士摇摇头,独自嘀咕着:“真是奇怪。”

伊本回到公寓中,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被震惊和恐惧深深的笼罩了。的确,在监控录像中,自己的左手也不见了,但这怎么向上面汇报呢?会不会被认为是一个恶作剧呢?自己的左手现在好端端的长在手臂上,有谁会相信录像上的画面?即便相信,这也只会引起恐慌,军队也解释不了。自己可能会被视为妖魔,接受上层的严格审查,甚至会被认为是潜在的恐怖分子。伊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躺在沙发上,想了很久。不行,这一定是什么人为的武器攻击导致的,仅仅是一只左手不见了,自己就恐慌到这种地步,如果是整条手臂,甚至半个身体都不见了呢?军队会怎么样?一定得报告,不管结果会怎样,一定要让上级知道。

伊本弹起身来。他发觉自己不仅找回了左手,也找回了平日的体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肌肉像压紧的弹簧般充满了力量。他冲下楼来,启动汽车,一路狂奔着向军营驶去。

艾哈迈迪-白舍尔-达乌德上校是伊本的顶头上司,迪拜中央空军司令部攻击直升机中队的队长。上午十点钟,他正在办公室里啜饮着一杯鲁瓦克咖啡,伊本突然满头汗水的冲了进来。这个年轻人面色惶急、精神紧张,达乌德上校吓了一跳。伊本是他的爱将,军事素养和自我要求都是上乘人选,他一直打算着在自己退役之前向上面报告让伊本来接替自己的职位,只是这个小伙子需要完全阿拉伯化,去掉那些日本味的怪毛病,才更符合阿联酋空军的口味。这时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上校吃了一惊。

“怎么了,藤原少校?一个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这么慌张。”上校用责备的口吻说道。

“长官,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向您汇报。”伊本气喘吁吁的说。

“把你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写一份报告给我。”上校有点生气,好的军人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持冷静,看来他还是没有把自己训练好。

“上校,我需要立即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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