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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闻言微怔,同岚姑对视一眼。

先前居住淮南时,因谭氏调养精心,伽罗的月事向来很准,每回也都十分顺畅,几无痛感。后来北上议和,途中经了几回麻烦,月事着实乱了一阵,后来在东宫安顿,岚姑精心照顾,渐渐平复如常。

未入东宫之前数次诊脉,并没半点宫寒的迹象,出阁之前那回月事也顺畅如旧。

这宫寒,难道是进了东宫后新添的?

伽罗心中微跳,随口道:“不知女子宫寒,是因何而起?”

“宫寒之症,多因寒气积聚而起。”侍医恭敬拱手,“夏日贪凉喜食冷物,冬令节气骤变时不添衣物,或是饮食不当,用药有失,都可能令寒气侵体积聚。先前给殿下诊脉时并无此症,莫不是近日因天气暑热,贪凉所致?”

这样一说,伽罗不免蹙眉。

时值盛夏,不似深冬严寒,不可能是节气令寒气侵体。她虽偶尔贪嘴,但被谭氏管教了数年,还能压得住口腹之欲,并不曾吃过冰寒之物,连那消暑的冰酥酪都不敢多吃。而至于饮食……自那晚她搬出锦囊后,谢珩特地留心,将管芙蓉陵膳食的女官黄莺耳提面命,嘱咐其务必精心,打理饮食的都是谢珩亲自查过底细的,按理不该有失。

难道是……端拱帝的手笔?

想起那副锦盒,伽罗忍不住还是心头一紧。

侍医见她沉吟,又缓声道:“不知近来殿下是如何避暑的?”

这般提醒,伽罗倒想起来了,“近日我常在玉清池中,难道是因水气侵体?”

“不该啊。”侍医皱眉,“东宫的玉清池是为女眷而设,因怕伤及玉体,先前微臣等还特地奉太子殿下之命调配药汤,加些香料进去,由药藏局亲自煎了,搅入水池。那水性温和,即便连着泡上数日,也无大碍。为策周全,玉清池外还特地设了药浴,久浸可补气血,亦可暖宫,不知殿下可曾用过?”

“用过。”伽罗颔首。

心中有个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简略答了,垂眸回想。

这宫寒来得蹊跷,若当真是有心人所为,芙蓉陵里铜墙铁壁,那玉清池中,却几乎毫无防备。

玉清池从前就是宋澜管着,近日伽罗去时,也是宋澜提前筹备。

至于侍医所说的药浴,伽罗头回从玉清池出来时,宋澜特地请她去用。比起池中香汤沁人心脾,那里头药味甚浓,伽罗本不欲尝试,宋澜却说于身体有益,请她尝试。伽罗泡了一回,果然觉得舒畅许多,往后每回从玉清池出来,都会在里头泡会儿,只是时日一久,倒不像头回那样管用。

伽罗念及此处,面色微变。

随后问侍医要了个调理的方子,便命他回去。

……

宫寒的事,伽罗没跟任何人提起。

次日将近晌午,如常去了玉清池。

宋澜已安排人往池中加了香汤,周遭侍女恭候,一切如常。

伽罗瞧着荡漾水波,宽衣之后,毫不迟疑地进了水池。这池子占地广,里头蓄满了水,昨儿侍医禀报后,伽罗特地查问过,药藏居每回熬制香汤,都是用大木桶装了许多过来,耗费香料药材极多。倘若有人在这里头做手脚,动静未免太大,谢珩严厉治下,不会有人大胆至此。

她半点也不担心,如旧练习闭气,直至两个时辰后才出了池子。

侍女遮起帷帐,岚姑帮着伽罗换了件薄衣裳。

帷帐内没有旁人,伽罗穿衣的间隙里,低声道:“妥了?”

“已装了两罐,混在这些药膏中,无人察觉。”岚姑低声。

伽罗颔首,将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扬声叫宋澜入内。

宋澜恭敬走至跟前,行礼道:“药浴已经备好,殿下这就过去吗?”

“今日乏得很,想早些回去歇着。”伽罗懒懒地伸腰,命岚姑挑选衣裳。

宋澜便道:“那药浴是药藏局特意调制,殿下泡会儿,可解疲乏。”

“不必了吧。”伽罗仍是懒懒的,“回去睡会儿也是一样。”

“这可不同。”宋澜面带笑意,躬身帮着岚姑收拾伽罗换下的衣裳,恭敬道:“这玉清池里的水毕竟有寒气,侍医们特地嘱咐过,从中出来,须用药浴泡一泡,才能保玉体无恙。殿下还是移步过去泡会儿吧?于身体十分有益。”

“既这样说,倒不好拂宋司闺盛情了。”伽罗笑而应允。

行至药浴房中,仍是岚姑伺候伽罗换衣裳,宋澜恭敬退出,带人在外伺候。

伽罗没敢再进去泡,只叫岚姑装了两小罐桶中的水,枯坐一炷香的功夫,才回芙蓉陵。

回到芙蓉陵,岚姑便将那几灌水挑出来,装入瓮中,找隐蔽地方藏起。

连着三日如此,几罐水带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而后,岚姑亲自照料伽罗调理身体的汤药,趁着无人时,将两瓮水煮沸,旱得只剩少半,才装入小竹筒中封好。

这些事做完,岚姑将那两个竹筒摆在伽罗跟前,目含担忧,“姑娘,当真不给殿下写信了?殿下临走时吩咐过,若稍有差池,可立时修书给他,这儿有岳大人在,他哪怕不能亲自回来,也能安排战将军或杜将军来主事。”

“这点小事不必惊动。”伽罗倒是不着急。

这回谢珩巡查事关要紧,她并不想拿这点小事烦他。何况谢珩途中也曾来信,说了巡查近况,用不了太久即可回京,何必徒添烦恼?

不过这事儿却不能扔着不管。

东宫虽是谢珩的地盘,里头侍医官员却也是端拱帝的臣子。伽罗不敢深信,也不愿打草惊蛇,这日叫岚姑带上两个竹罐,借着去探望韩伯岳的由头,在岳华和蒙香君的陪伴下,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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