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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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潋贵为公主,结交的朋友虽不多,但惯以真诚要求人。她眼下一想,自己曾经那样眼瞎,竟会以为君瑕这人是个实诚、温润的男人,就觉得,她是真的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可是尽管在气头上,他一句软乎话,赵潋就平息了怒火,被他一抱,她就软了身体,真是……天生的女人气,改不了。她只好像条毛毛虫似的软趴趴地靠着他的胸口,动了动撞疼的下颌骨。

“真给我?”

“嗯。”

赵潋绽出笑靥,“这才对。”她身后在君瑕的后心上按了一下,“拜天地不是拜的假的。”

“我知道。”君瑕捉住她躁动的手,赵潋被缓缓松开,她的手背被他捉过去,用唇温柔地碰了下。赵潋蓦地脸红起来,从来不肯主动的人,竟然破天荒开始强势起来了,赵潋一时没顺应这种转变,君瑕微笑着松开她的手指,道:“放心了么?”

赵潋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耳垂,“放心了。”她目光躲闪了会,“还有一件。我皇弟爱胡闹,你别纵着他,要是让母后知道了,我怕你……”

君瑕低垂眼睫,“我知道分寸。”

他向来是冷静而自持的,不会过度放纵,也不会太拘泥收敛。倘若是璩琚等人,在众人追捧之下难免有些过谦之辞,在赵潋看来这有些虚伪,君瑕便恰到好处,意思点到为止,也不会妄自菲薄。

赵潋就喜欢他这点。

不过她又总觉得,君瑕三番两次做出超乎她预料之事,太过于神秘。他是否还有事在瞒着她?

赵潋疑惑地偷瞟了君瑕一眼,红廊之内,在窗棂外设着几只食盒,是作投鱼之用,君瑕已自如熟练地捡起了饵食喂鱼,赵潋走过来一瞧,她养在池塘里的这几条锦鲤胖了不少,可见平日里君瑕没少照顾它们。

她不合时宜地感慨道:“你要是能把花在鱼上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就开心死了。”

他搓着鱼食的手指停了会,笑道:“喂鱼时也在想你。”

赵潋耳朵一红,她惊讶地看着君瑕,正仿佛发觉,他对自己又有些不同了,更放开了些,嶙峋怪石后忽传来柳黛清澈的一把嗓音:“公主,您快来看看,皇上又犯病了!”

赵潋心里咯噔一下,忙扔下那点娇羞和惊喜,拎着裙摆便飞奔而去了。

一路上赵潋都在问皇上情况,柳黛来不及通禀完全,这公主府不大,拂春居离得也近,赵潋闯入院落里,只见小皇帝正昏倒在藤椅上,赵潋疾步过去,搭住了皇帝的手腕,“传太医了么?”

太医跟着耿直他们守在外边,柳黛教母亲去喊人了,“已经让传了,皇上方才就在院里走了走,本来没大碍,仰头便倒了,我们不敢动,只好将皇上搬到躺椅上歇着。”

赵潋见赵清嘴唇又泛紫,皱眉道:“那皇上可曾往嘴里塞些什么?”

“没有。”柳黛道,“奴一直跟着皇上,并未见他往嘴里塞东西。”

葛太医三不做两步地赶来,赵清这症状与先前紫粉发作时极像,但脉象却不同,葛太医挥了挥额头上的汗珠,将针灸带解开,“公主,皇上这是误食毒物了,那毒在身体里沉积下来了。”

赵潋心头一紧,脑中飞快地过了个念头,声音哑然道:“那……葛太医,你可知道‘紫粉’这种东西?”

葛太医的眼倏地睁大,错愕道:“谁敢把紫粉给皇上服用?”

话不多说,事不宜迟,葛太医解了针灸带,替赵清施针,“但公主也不必担忧,紫粉毒性极微,发现及时,绝不至于酿成大患。”

赵潋搭着皇弟的手腕,咬紧了嘴唇。

紫粉是君瑕给的。赵清虽是找他要了,但倘若不是他事先教赵清知晓有这么个毒粉,赵清不会得到,更不会服食过量。君瑕是个行事圆滑谨慎之人,他要藏起紫粉,绝不会无意说漏什么,就像赵潋累次被他所骗,有意的,无意的,他都能将真假模糊,教人雾里探花似的捉摸不透。

她总觉得,人的出处、初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与结果。她只要最后得到君瑕全部的信任就够了。

可是这样一个君瑕,这样一个男人……

到底有多少秘密,是耸人听闻,而她始终猜不透的?

葛太医汗流浃背地给小皇帝施针,可毫无起色,他脸上的汗珠成滴地往泥土里落,赵潋松开了小皇帝的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君瑕知道怎么解紫粉之毒。

她心事重重,才走出拂春居,君瑕便脚步雍容地走来了,他的薄唇两畔含着微笑,神情亦是如旷逸之流云。赵潋目光复杂地瞟了他一眼,将嘴唇轻轻一咬,“皇弟中毒了。”

君瑕负起了手,道:“我来看看。”

他并没什么愧疚的神色,赵潋的眉头拧得更紧,君瑕已施施然越过她。

葛太医已开始抽针,但赵清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见到此人,葛太医不禁皱眉,“是你给皇上的紫粉?”

君瑕恍若未闻,环顾周遭,葛太医又连着数落了好几句,他沉眉,疾步跟来的赵潋倏地一停,怕君瑕承认,即便他别有用心,赵潋都想替他遮掩,她厌憎自己的偏颇和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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