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难藏之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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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锁引来黑心人,再入林激战夺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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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成为画学生后,景年久久不见好友,心里疑惑不解,直到城南天清寺的找上门来,才知道赵甫成竟然在暴雨那夜遭贼人抢劫,现在还在病中。见面后,甫成先是胡言乱语,又挂心被抢走的东西,待景年寻回失物,他的精神才好了许多。

然而,就在景年打听罢他出事的来龙去脉之后,甫成的一声尖叫却令他不得不留步于此。原来失物里只有画轴,与画同样重要的印盒,却还是被盗贼留在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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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众之东京城,千家万户人如海。想在这偌大的城里寻找一个小毛贼谈何容易,景年蹲守许久,直至甫成病愈归学,也难再觅贼影。

一连蹲守了半个多月后,景年自甫成那问得印盒上有封锁,常法难以解开,便心生一计,三寻霸掌柜向禹,将事情添油加醋说得夸张好些,又挨了几顿臭骂,终于请动了向大掌柜相与配合。

不出几日,满城皆听说向家珍玩铺筹备游戏广邀百姓,加上兄弟会众人齐心合力营造声势,是日一大早,汴河南岸便聚集了好些手捧各色盒子与珍奇玩意的闲人,上至达官显贵子弟,下至普通布衣百姓,无一不是伸长了脖子,在向氏珍玩铺的前面等待瞧热闹。

日头一高,铺子前面搭起来一个简易的架子,上面摆着个金光闪闪的大锁。乔装做帮手的刺客们与铺子帮工忙里忙外,站在门口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向氏老祖宗传下来的神仙锁,凡有开锁人,珍玩随您挑!”

“今日还有霸掌柜亲自鉴定玉石珍玩,什么好东西都收,敢出敢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向禹在铺子里头骂骂咧咧,嫌外头吵闹。嘴里骂了一会,又瞪着眼珠问那在窗缝里往外窥人的二郎君:“臭小子,你看出啥门道没?”

“还没。”

向掌柜便又骂:“我可告诉你!这馊主意是你想的,回头要是办不成,别怪到老子头上!”

“是是是,”景年赶紧赔笑,“向掌柜是英雄好汉,小子谢还谢不过来,哪里有怪的道理!”

“哼,现编词怪有一套。”向禹骂痛快了,才问道,“那人是盗贼,真敢在光天化日地下出来凑热闹?”

“珍宝到手,不及钱两实在。向掌柜定识此理,否则也不会开铺售卖。”景年把眼睛从窗间拿开,“他既卖画在先,便是要换口饭吃,取走印定然也是要往其他地方转手。但那印盒有锁,他不知里面到底何物,也就无法寻找买家脱手……”

“所以老子就得装模作样收个破盒子?”向禹忿忿不平,“算了,看在正道面子上,我便按你说的意思去办。但咱可得说好,今日收物赔的银子,你明日便得还给我!不然我可不干!”

“掌柜放心,我张景年以人头担保,决不食言!”

言谈间,外面兄弟来报:

“年兄弟,我们看着有两三个男子形迹可疑,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景年头一偏,在外面的架子缝隙中瞅了瞅,点头道:“那个矮的果真来了。走,按之前所言,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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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掌柜出马,围着的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一下子喧闹起来。景年在屋内盯着小贼看,外面的兄弟则张罗场子。

“来来来,神仙锁来神仙难解!凡能解者,不论其法,开锁即能挑样宝贝带走!”

很快,四五个壮年男人便依次上前来,想用蛮力掰开锁头,谁知那锁竟如生根似的定在架子上纹丝不动,别说解开,就连拿起来都成问题。

这几人恨恨地下去了,又有几名男女上前试验,依旧无法拿起。

景年敲窗为号,操纵两位兄弟将神仙锁原地旋转了半圈,再上来的人便能将锁拿起来了,围观者也立时哗然,纷纷涌上更多的人要来试验。

那小贼也跟着人群越围越近,脸上也从犹豫不决逐渐变得饶有兴味,直到他也站在排队开锁的队列之中,景年又在暗中敲出声响,两位刺客便借着耍宝的名义将锁拿回来,悄悄转动了两下,又交由下面几人来试验。

“就是他了,你有把握没?”

听着吵闹声越来越大,向禹站在门口悄悄问他。

景年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时刻准备着让兄弟们继续操纵布下机关。

小贼已经来到了桌子前面,将袖子一挽,腰一直,怀中便撑出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形状来——他果然带了赃物来的。

这人胳膊细瘦,抱起神仙锁来用力晃了晃,掰着锁头,又在锁面上来回鼓捣半天。两刺客看时机成熟,暗中朝着屋内打了个手势,便只听啪啪两声,那正咬着牙使劲的小贼突然“哎呀”一嗓子喊起来。众人定睛一看,锁头掰断了!

“咦?!咦!”

众人大哗,这矮个子竟然能比壮汉厉害!

小贼瞧着手里沉甸甸的两半神仙锁和满手木屑,与众人一时变成了哑巴。藏在人群中的刺客们则马上吆喝起来,将他从桌边一口气拥到向掌柜跟前,起哄道:“快挑宝贝!”

剩下的则在铺内帮工的安排下,纷纷在旁边鉴起了宝,忙得不亦乐乎。

景年不露形迹地藏在角落里,看着那小贼进来先愣神,继而面上浮起喜色,又与向掌柜怯怯地交谈几句,便神秘兮兮地要掏衣服里的盒子。

“掌柜的要收好东西,恁瞅瞅这个……”

“这里头是啥?”向禹粗着嗓门,“打开看看,别糊弄我!”

小贼怎么知道内里的东西,只顾着手忙脚乱地哄他:“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老向又怎是好糊弄的?趁他发怯,愈问愈凶,好似不是收宝贝,而是捉了个偷东西的小毛贼似的。那矮个子越吓越结巴,手里掰着盒子想证明里面有东西,好半天也掰不开,一时大窘。

向禹依计将那盒子蛮横地拿过来,放在手上托着看:“你打不开,我试试!”

“掌柜的识货,俺三哥说这里头肯定是好宝贝!”

向禹在柜台上吭哧吭哧折腾了半天,又起身连连摆手:“唉!不中,这破盒子是个坏的!”

没等小贼反驳,他又大手一挥:“这盒子倒是不孬,挺漂亮!这样吧,你想出,我就收,给你十两银子,盒子归我了!”

“哎?不行!哎!”小贼一听,有些急眼,想从向禹手里抢回来,手中却被塞了一包银子,“恁咋能这样糊弄人!哎!这可是——这可是——”

他求援似的朝四下里看起来,忽然瞥见旮旯里默默坐着个人,怎么看都像前些天抓他的,一时吓得跳起来,话也忘了说。来帮忙的兄弟见东西已经名正言顺地到了手,便打着哈哈将他拥了出去,又给他塞了些瓷杯子瓷碗等不值钱的东西,将他连拉带拽地打发走了。

老向把木盒子在手里抛了抛,随手丢给景年:“拿去!”

“多谢向掌柜!”少年扬手接住,掂量着还挺重,“果然还是掌柜威风,把那胆小鬼没两句话便吓得慌手慌脚。我先将东西物归原主,今日赔的银子,向掌柜尽管开条,我明日便如数送来。”

老向本要出去镇场子的,听了这话又回头摆手:

“要去快去,别烦我了!你拢共趁几个钱,自己留着银子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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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向家铺子后院出来,景年把印盒仔细揣在身上,沿着汴河便往城内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自上了虹桥不久,总觉得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跟着他。几次佯装整理衣物也没发现是谁人,景年便警醒着换了条路走——他不能把不速之客引到画学里去,因此下了桥就往东走。

哪知身后那尾巴竟也跟了一路,一直到前面隐约到了袁广志身死的那片柳树林,尾巴又兀自加快了几分。

景年便趁着人多闪进柳林,接着脚下踏起轻功,效仿伯父的身法飞上一棵柳树,凝神静气,以鹰眼视觉搜查来时的道路:果然有人在张望找人!

那人穿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短裳,头发油腻,脸上晒得很黑,又矮又瘦,模样没见过,看着像个黑猴子。

这黑猴手里提着把弹弓,正站在柳林边上到处撒摸。

这人是什么来头?景年琢磨了半天,忽觉此人与那小贼模样有些相似,个子又都是矮的,恐怕正是那人的“三哥”——这黑猴就是抢劫甫成的强盗。

他今日追着过来,为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怀中的那方印!

黑猴四下看了两眼,很快便瞧见了树上的景年,当即把弹弓举了起来,手里摸出几颗石头,朝他瞄准。

景年不敢大意,立即抱着树干滑了下来,将身体藏在树干之后,小心翼翼地听着黑猴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逼近。

但走了两步,黑猴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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