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毕业季是离别季（2 / 2）

他看是两个年龄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所以才多此一问。

我心情不悦地盯着那两人。就这么一耽搁，这两人已一路狂奔到车边，死命敲玻璃窗，司机估计也怕出事，把车窗给摇下：“有话好好说！”

我不耐烦猛回头，盯着他们。

如果是魏巍韩宫他们，我估计就得下去说两句了。可这时候，我动都不动。

“你性格有点别扭！”申云云说，窗户一拉下来，她就面色焦急。

我心想，这话老王说说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人物，来指责我？

口中却不答一言。

“服气了！服气了！”赵大春擦着汗，态度却放缓，如果耳根子软的人，大概一下子就心软了。

可这人眼高手低，趋炎附势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其实这种人也多。娱乐圈少不了，跑几趟剧组下来，也能勉勉强强接受大抵多数人都是趋利避害、人无完人的。可这人还有个毛病——无能！之前那微电影拍的啊，让我把对他的一点点期待给消磨殆尽了。在片场中，无能，有时候就是原罪。

“你那电影，我非常佩服！”赵大春气喘吁吁地说。

“哪里哪里。”

“我有点事想请教下你。”赵大春又说，“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找工作特别不容易。”

我心想，那必须的啊！

“请问你有没有什么门路可以介绍。”他腼腆地擦了下手掌，“我听说，就上几届的江小艺学姐，被您介绍到一家大影视公司了。”

我心想，谁在嚼舌头了呢！

江小艺自打毕业后，也颠破流离许久。她帮我许多，我借着一个机会把她介绍给韩小茹。

其实，当时哪里想到找工作的事，我只是考虑她一个女性，在圈里其实挺寸步难行的，找另一个女导演带带她，总不算坏事。而且韩小茹年龄也大了，也没什么竞争的嫉妒心理。

哪里想到她们私下感情很好，韩小茹就把江小艺给挖到自家公司去了。这里头，我倒是没出半点力。

“我不知道啊！”我当即惶惑地说。

“……”

“我也只是个打工的。”

这万能的话一下子令赵大春哑口无言，申云云一下子把他挤到一边，面带诚恳，只是这诚恳，稍微有点过度似的，把她的脸都拉长了，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

“以前我不懂事，现在成长点，感觉之前做的有点不到位，太任性了，现在向您道歉！”申云云说道。

说着，她往后倒退一步，恭恭敬敬鞠个躬。我示意司机快点开车，向申云云抛下一句话。

“你凭什么靠别人原谅你，来成就你长大？”

申云云愣在远处。

按理说，我不该和她这么个小女生计较。可这人找上门了，还给我惹事。她不像赵大春，赵大春主要针对的是韩宫，与我没多少交集，所以我对他还能客气。可申云云，这女的挑事太多了！对她，我就巴不得离得远远的了。

长得漂亮的，我见到过性格坏的，也见过脾气好的。前者诸如黎冰儿申云云之流，后者柳露江小艺算得上……可人啊，还是得要和与自己相处舒坦的，交朋友。

车辆驶出，瓜农微抬了一下帽檐，远远望过来。申云云留在原地，瞪大眼，惶恐地望着我，赵大春面带愤懑，烦躁地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往回走。

两人穿梭过停车场，林荫地留下一地阳光。

车辆过减速带时颠簸一下，我在冷气中把头往后座上靠，闭眼思索，感慨万分。

有的东西是无解的。

长者不给后辈让路，社会就不会有进步；年轻人难免犯错，要宽容，要原谅，要多给他们机会——但不限于这种年轻人。

对年轻人宽容和对他们严格，本身就是矛盾的。

评审这些的尺度和标准不是我掌握，我很清楚这点，但我仍必须按我的节奏，去做一些事。

我冥思苦想，然后承认。

我很难在周遭找到中意的年轻人。相比起来，秦业算是好的了，虽然毛躁，但聪明勤奋，不怕吃亏，愿意承担点事，我才把牛遇介绍给他。

想到这，我偏头问司机：“在你眼里，我们这代年轻人怎么样？”

“啊？”

司机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他问题。

我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啊，哦……挺好的，你们不就追求自己吗？挺好，比我们那时候活跃……其实说白了，我们年轻时也很活力，喇叭裤蛤蟆镜见识过没有？其实都一样，就流行的东西不同了。”他也瞥我一眼，有点不自在。

我笑了一下。

“你是在烦心刚才堵门的那两个人吧？”司机抬起眼怯怯地望了我一眼。

“……怎么这么说？”

“还怎么说，岁数大了，见识广了，不就各种各样的都认识的了？”司机说，“这种人我们过去也有，看你没钱没势，就上来踩一脚；看你有本领了，就上来捧臭脚……什么玩意儿啊！您可别揪心，好好待自己，我看您是个好人，虽然您没多说什么话，可就冲您对我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你和那些瞧不起人的不一样。他们平时对我挺客气的，但从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对我挺瞧不起的……”

我安静地听着，不知道这些话能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