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秋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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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富乡侯府的后堂里聚集了三五十号人,都统一身着玄衣,肃立拱手,等候面前的新主官发号施令。

宁丰看着这些从皇帝亲卫中选拔出来的精兵强将,面色依旧冷峻。此刻的他,除了是富甲天下的宁家少爷之外,还多了一面腰牌在身——御敕秋苑郎同尚书平章事,又在背面铭刻便宜管治京畿诸营兵马。

宁丰自然也知道多年以前,前朝也曾有一个类似的特务机构,叫做降魔司,而这个机构的总裁伏兴后来却被皇帝赵昱亲手翦灭。

自己此时布下了一个棋局,一个求衡却失衡的局,一个或釜底抽薪或饮鸩止渴的局,一个自身也是棋子的局,总之一步不慎,万劫不复。

“诸位将校都是护卫圣上万安的忠勇之士,此番从营中抽调各位来宁某这里当差,为的也是圣上的安全。从此刻起,诸位须听我号令,令行禁止,有不听传调或私下泄密者,以谋逆罪论!”

“喏!”众人一齐回话。

宁丰郑重地点了点头,这些人之所以被选入秋苑,不但身手武艺出众,而且出身清白,三代之内的亲朋故友都和刘鹤群的参军府势力没有半点瓜葛。

熊罴伯府四周,一夜之间便多出来近二十人把住各个街口,还有流动的走马跟踪往来伯府的行人车马。宁丰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会错,稍加时日,定会查出端倪。

对于闻羽,宁丰还不能定性,所以安排暗哨之时也只是暂时说有谋害熊罴伯的消息,让他们严加审查戒备。

自此之后,一到深夜,宁丰的精力已从那堆积如山的账册转移到了一封封情报上。

“辰时一刻,老妇出,经天青街转平阳道,入东大集采买果蔬若干,巳时二刻归,沿途与人无多交涉。”

“巳时三刻,闻羽出,携车直往元春街,入醉仙居,未时一刻乘原车归,似醉酒,车夫、家僮等候其间往街西赌坊,输钱四两,与人无多交涉。”

“未时三刻,老妇又出,原路采买彘(或牛、羊)骨若干后归,沿途与人无多交涉。”

……

按照规定,这些情报要由各点上的暗哨直接送给宁丰手里,虽然大多情报没什么实际价值,可宁丰还是不厌其烦地将其一个一个进行筛选、归类,即便一时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但最起码可以掌握熊罴伯府的日常情况和闻羽的作息规律,从这里又可以推断出闻羽的爱好、性格甚至查出要搞烛灯雀影的真正目的。

八月初七是李求真的寿辰,中都城内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官邸民宅、商铺酒肆,凡是临街的楼宇,早早被街坊主事通知用心筹备,全都用大红绸缎将门面装饰一新,就连四面的城门也挂着密密麻麻的灯笼,各地往来庆贺的人流如织,川行不息。

天才蒙蒙亮,四队人马的阵仗额外令人瞩目,都打着威武的旗牌,几乎同时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进了中都城,直往皇宫而去。

等这些车马到了皇宫南门外,影墙边上另有一拨车马早就等在那里。

护卫的军士见五路人到齐了,喊里面用转轮旋开厚重的宫门,几个校官守在门口查验了通牒,每队人马只放进去一个端着木匣子的人,前前后后进去了五个,之后军士又阖上了宫门。

五个人进宫后,由一个太监引路,弯弯绕绕几个转折,终于到了一处偏殿,四周很是僻静,门口倒守着不下二十个侍卫。殿里面是一鼎丈高的鎏金炉,前面摆着一张松木案子。几个人把带来的木匣子依次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子上,便跟着那个太监转身离开了。

等人都走远,李求真从炉子后面现出身影,满脸的春风得意。

他信步走到案子前,将那五个木匣子都揭开了盖子。每个匣子里都有一枚做工相近的琉璃瓶子,二寸见方,瓶口用不同颜色的蜜蜡封得严实。

他拿起一枚红色封口的瓶子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并无丝毫气味泄露出来,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招呼了一声,门外几个太监便小跑着进来,也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了下去。

那几个送木匣子的人在宫里的当儿,宫门外的其余人也都没闲着,相互交换大包小裹的物件儿,你往我的大车里放几匹皮草,我往你的马鞍上挂一提鱼黄,倒像是拜年串亲戚一般热闹得很。

四位镇国公在大平立国之前本就同出一门,都是老战友、旧相识,奈何这些年来分散四方,路途遥远,索性每年就着到中都上御贡时交换礼物,守卫宫门的卫兵早也见怪不怪。若说奇怪的,只有最先等在那的熊罴伯府一伙人,根本没人搭理,像是透明一般,只好戳在那里看着这些人在面前你来我往,甚是尴尬。

不远处的一间茶坊里,二楼靠窗的雅间里坐着三五个人。

宁丰端着茶盏却未沾口,双眼始终盯着宫门前每个人的举动,尤其是熊罴伯府的几个看眼的人。他面色平静,可心里却极其渴望会有人上前与他们交换些什么。而与此同时,宫门再次打开,送木匣子的五个人各自归队后,喧闹一时的人群开始吆喝着相互拱手道别,朝四下渐渐散开了。

宁丰从一大早就守在这里,看到的从始至终只有这些,可他绝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或者说是全部。问题出在哪了?谁家与熊罴伯府有了交接?宁丰却根本没有发觉。

返回熊罴伯府的车里,从宫里出来的那人摘下头巾,散落出一头秀发,竟是一个俊俏的少女,奇怪的是长得同雀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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